話說一半停住，他剛剛反應過來，這些是戰馬啊！一個漢人帶着一羣戰馬在草原上，難道都是搶的？
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販馬的事情發生，說明這個漢人有問題。
潘五苦笑一下：“告辭。”朝右面走去。
馬上有人伸手，說上一通安羅話。
潘五回頭看向那個說漢話的士兵。那人有些猶豫，想了又想，到底是帶人離開。
他不敢冒險。
這裡是無邊草原，到處充滿危險。可眼前這個漢人竟然就一個人帶着一整個馬羣到處走？連個繩子都沒有？
那人也算是機靈，帶人趕忙回去部落，去通知他們的老大。
潘五不想打仗。對上這麼大一個部落，真要打起來豈不是要殺個三幾千人？
還是算了吧。
萬向幾個人也有點鬱悶：“殺了算了。”
潘五就笑：“離開留神之地，您老人家的脾氣倒是見長。”
“反正無非一死，就該恣意瀟灑。”
潘五趕忙點頭：“他們要追來了，您趕緊恣意。”
萬向回頭看看，嗖的跳起來老高，等落下後說話：“算了，走吧。”跳到一匹戰馬身上。
潘五便是叫了小紅馬一聲，他在前面奔跑，小紅馬跟住，接着是羣馬奔騰。
一陣馬蹄聲響起，激起一片煙塵，沒多少時間便是跑出去遠遠。
既然不想滅殺一整個部落，他們便是儘量多跑遠一些。
隔天繼續慢慢走，看到一片山坳。
依舊是草原，沒有樹木，山坡上下內外只有青草。
走上山坡，看到前面是一道河流，好像銀帶子橫在綠繡織上。
馬羣馬上衝過去飲水。
可是剛剛來到河邊，遠處響起如雷般的馬蹄聲響。
潘五有些疑惑，不是吧，竟然追來這裡了？
不過也不想太丟人，心裡琢磨着，要是這些人一心尋死，就只好殺了。
萬向三個人也是這樣想法，安靜站在潘五身邊，等待敵人出現。
不是敵人，是野馬羣。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真正的高頭大馬。
潘五笑了一下，還真巧。
可不是巧麼，那匹大馬是紅色的，全身火紅火紅的長毛隨風飄動，最巧的是額頭上有一根金亮長角。
大紅馬一眼看見潘五，正是有些猶豫的時候，又看到小紅馬，跟着就愣了。
怎麼會這樣？
小紅馬也有些疑惑，那傢伙好像我啊。
大紅馬長嘯一聲，竟然不是馬鳴，而是好像龍吟一樣，聲音清亮。
它一聲長嘯，身後羣馬齊齊停下，全是安靜站立。
怕不是有幾萬只？
站的位置不好，看不全，只能看到大紅馬身後有着幾百匹，再往遠處看就被山坳擋住。
大紅馬慢步跑過來，眼睛看着小紅馬。
小紅馬看看潘五，想了又想，竟然躲去潘五身後。
潘五趕忙讓開：“別啊，去見見。”
小紅馬又跑到他身後。
大紅馬不高興了，仰頭又是喊上一聲，嗖的一下出現在潘五身邊。
潘五馬上退開，大紅馬前蹄已經擡起來，發現潘五跑了，便是輕輕放下，低頭看小紅馬。
看了又看，輕叫一聲，好像是想帶它離開。
小紅馬根本不理它，轉身跑向潘五。
其實誰都知道，它們倆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小紅馬的所有改變來自於潘五血液。
究其根本，現在的小紅馬比普通戰馬好一些有限。遠不是大紅馬那麼誇張。
大紅馬更生氣了，低頭衝向潘五。
如果真有龍馬，大概就是它這樣的？潘五輕鬆避開，順便胡思亂想一下。
大紅馬繼續頂過來，潘五繼續避讓，如此折騰一會兒，大紅馬不追了，又去找小紅馬說話。
小紅馬還是不理它。
大紅馬很失望，轉身跑開。
下方是一條河流，按說野馬羣應該在這裡喝水纔是。可大紅馬不高興了，跑回去一聲長嘯，帶着馬羣越過山坳。
在這個時候，潘五終於看全了。
好大一支隊伍，轟轟聲不絕於耳，前面馬羣跑的不見蹤影，後面馬羣還沒跑上山坡。
差不多有兩三萬匹？潘五看向小紅馬：“你就是個豬，這要是跟它走了，你就是紅馬王子了，是萬馬之王，多帥！”
小紅馬舔了他一下作爲回答。
看着馬羣朝遠處跑去，在草原上，絕對是強大力量，即便是六級兇獸對上它們，或者是七級兇獸對上它們，應該都討不到好。
等了好一會兒，馬羣終於跑過山坡，轟轟聲朝遠處跑去，並逐漸消減。
萬向跳到潘五肩頭說話：“最少有幾十只馬王。”
“馬王只有一個吧？”
“咱倆說的馬王不是一回事。”
“知道了，那個大紅馬是盟主，別的是馬王。”
“差不多一個意思。”
莫名地見識過一大羣野馬，可以確認一件事情，他們現在待的地方絕對是草原深處。
這裡不只有野馬羣，還會有別的兇獸。比如天空中盤旋的戰鷹，遠處偶爾出現一下的青狼。
潘五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問萬向：“還在草原流浪？”
萬向琢磨琢磨：“姜國不能去，秦國呢？”
“倒不是不能去，找個沒有人的村子也行，去鎮子裡？”
吳長風走過來：“難爲你了。”
就這時候，天空飛下來一支大鷹，探出兩隻鷹爪，嗖的一下抓起一匹戰馬，跟着振翅飛起。
潘五縱身去追，萬向說：“算了。”
潘五人在空中，聽到這兩個字之後稍一琢磨，便是落下身體。
看着那隻大鷹抓着戰馬飛遠，潘五想起兩隻大白鷹，還有那隻大黑鷹。
在過去的許多年裡，這三隻大鷹幫過潘五許多，不誇張的說，如果沒有三個大鷹，天絕山的發展都要緩慢一些。
前次，三隻大鷹飛去鷹山，後來都是受傷回來。
這樣想了一下，潘五跟三位老師說話：“去過鷹山麼？”
三位老師搖頭。
潘五問：“想去麼？”
三位老師又是搖頭。
那就不去了。等送走三位老師以後再做打算。
現在的他好像是孝子一樣，全心陪伴三位老人，直到他們離世。
萬向說：“草原太大，有些不方便，回去吧。”
於是就回去了。
大家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遭遇到狼羣。潘五想着全部殺死，被三位老師攔住：“放了吧。”
那羣狼的運氣不錯，只死了兩頭最倒黴的，別的都是被打跑。
跟來時一樣，回去的道路無所謂是否太平，有潘五在，總是不會出事。又十幾天後，他們一行回到姜國邊關。
來到這裡以後，潘五有點撓頭，馬羣怎麼辦？難道就不要了？
看看遠處高大關牆，那就不要了吧。潘五拿起包袱，抱起白鱷魚，抓起小紅馬……小紅馬咴咴直叫。
潘五猶豫一下放下它，小傢伙馬上跑進馬羣中，躲在裡面偷望他。
潘五無奈笑笑，初晨說好好照顧這匹小馬，那就好好照顧吧。
拍下巴掌，朝遠處走去。
小紅馬挺聰明的，他隨便一個動作，小紅馬竟然能猜到要做什麼。潘五很滿意。
更滿意的是馬羣甘願跟着小紅馬，不用繩索，潘五在前面領路，小紅馬跟上，馬羣自然也就跟上。看見這麼乖的一羣戰馬，潘五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被大鷹抓走的那匹馬，難免在心底說聲抱歉。
現在是沿着邊關東行，走不出多遠就是羣山。
這一片山脈綿延，東行無路，只能北上。
隨着走的路越來越多，潘五甚是佩服自己，我這一輩子啊，始終都是走走走。
一天後又是遇到一條河流，再走出遠些竟然遇到一支騎兵。
大約二十多人，應該是巡邏隊，天上有戰鷹跟隨。
發現到潘五，這些人快速過來，看見潘五模樣，爲首人一開口竟然是漢話。
詢問潘五是不是來賣馬的？
潘五琢磨琢磨，他以爲我是馬販子？點頭說是。
那首領一揮手，便是跑出來七八個人，圍着馬羣看看，又跑回去。
這些戰馬只能說一般，並不是特別好。那首領讓開道路：“過去吧。”
這就可以了？潘五道聲謝，從他們身邊經過。
看見這羣馬竟然是自願跟在潘五身後，一羣士兵不免讚歎一聲：“好手段。”
一共七十多匹馬，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小紅馬，可惜太小了。
那首領有心想買，不過還是算了，寶馬良駒就不是普通人養得起的。
得了那隊士兵提醒，潘五繼續往前走。
又走出些距離之後居然看到路了。
沿着路走了會兒，後面追上來一支商隊，大約百多人，都是騎着馬，中間圍着四十多輛馬車。
這是遇到集市了，潘五小聲跟三位老師說話。
三位老師當然想去看看，這一輩子估計就沒逛過集市。
隨着越走越近，遇到的人便是越來越多。
前面終於出現一大片帳篷，有些大商戶還會立上籬笆牆。也有用馬車擋在外面的。
來到這裡以後，潘五不往裡走了，往北面走遠一些停下，離所有人都是隔着很遠。
有兩個穿黑衣的青年騎着馬跑過來，先是看看馬羣，再問潘五：“這些馬都賣麼？”
“看情況。”
一青年盯着小紅馬：“這匹賣多少錢？”
潘五說這個不賣。
“不賣？”那青年看向潘五：“不賣，你帶來做什麼？”
“還有強買強賣的？”潘五看回去。
“說什麼呢？誰強買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