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也不客氣,抱起很多東西就跑。
他心裡滿滿的全是擔心,一口氣跑回到停船那裡,孩子們又在哭鬧。
對於這羣孩子來說,除去睡覺時候,只要有人清醒,用不上多久就一定會有孩子哭。
潘五馬上回來勸,也是分下去食物,再給孩子們喝水。
折騰好一會兒,潘五隻感覺頭大如鬥,只要再多給他一個人,只要再多一個人就好,他就能讓這羣孩子不用再擔心吃住,可是沒有啊!
稍作休息,讓岸上的孩子擠回船上,大家繼續上路。
河道越來越寬,好處是可以隨便找個小河道停船藏起來,不好的地方是隻要船隻行進,就一定會遇到更多船隻。
來到這裡,潘五已經不好再潛在水中前進。這片地方不但是船隻變多,還有很多官船、甚至軍船。
距離遠遠往前看,沒有辦法繼續往前走,只能找個小河流進去,停在那裡發呆。
還是那句話,人手不足。
潘五要照顧孩子,還要偷錢,還要想辦法弄船……正在思考辦法的時候,岸上出現一個人。
潘五好歹是個六級高手,馬上看過去,是白平凡。
潘五冷聲說:“想清楚了?”
白平凡搖頭:“不打架。”說着話丟過來一個麻袋。
潘五疑惑一下,到底是伸手接住,打開一看,直接愣住:“你瘋了?”
“是我欠你的。”白平凡說:“我弄了艘船,你這裡太淺,進不來。”
太淺進不來?潘五看眼河道,再看看自己的小船。問話:“爲什麼幫我?”
白平凡苦笑道:“是我欠你的。”
潘五想了一下:“好。”把麻袋放在船頭,他跳進河裡拽小船往前遊。
白平凡在岸上跟着走:“這裡還好,換船以後就不能這麼走了。”
潘五不接話,拖小船行出好幾千米遠,才聽到白平凡說話:“前面就是。”
擡頭看,很漂亮的一艘雙桅帆船,在兩根桅杆之間是船艙。從海面上看,是一層半的樣子,說明船艙隱在甲板下面。
只是說起大小,似乎還是沒有辦法安置四十個孩子。
白平凡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及時說話:“貨艙已經鋪好被褥,很舒適。”
潘五拽小船到帆船邊上停住,用繩子繫到一起,先把麻袋丟上船,再抱孩子上船。最後拿上去被褥。
等他上船以後,前後走上一走,再去甲板看向岸上,白平凡已經走了。
潘五沉默好一會兒,白平凡用心了。
這艘船後半部主要是貨艙,白平凡在甲板下面鋪上兩層木板,再鋪上很厚的被褥,很舒適很暖和。只要蓋上艙蓋,不用擔心孩子們會掉進水裡。
兩根桅杆中間的船艙同樣如此,上下兩層,從外面看起來似乎不大,內裡卻是別有乾坤。同樣是鋪好被褥。
再有前甲板,那裡也有個小船艙,放着許多食物和廚房用具。
還有最重要一點,知道潘五隻有一個人,白平凡特意尋來一艘帆船,平時只要掌舵即可。
潘五看過這艘船,馬上去給孩子們分船艙。簡單就是分成三個部分,後面貨艙睡一些人,兩層船艙各睡一些人,潘五隻有睡在甲板上的悲慘命運。不但如此,還要負責駕船和做飯。
但是不管怎麼說,孩子們終於可以舒適睡覺了!
分好船艙以後,孩子們很開心。對了,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被褥枕頭,還有一個睡袋。
此外更有一些暖心的東西,這些孩子最大的不過六歲,都有尿牀可能,每個孩子都有一個防止尿牀的睡褲。就是說隨便尿,只能尿溼自己的褲子。
白平凡準備的東西越充分,潘五就越想殺他。如果不是他阻攔自己……好吧,那是假設的事情,完全不能算數。
讓孩子們回去船艙,他去鎖門,再出來升帆,駕船往下走。
爲避免發生意外,那艘很破的小船就拴在帆船後面,以備不時之需。
大船上有很多食物,潘五既當船伕又當伙伕,忙着生火做飯。抽空還要去看孩子們。
孩子太多,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人尿褲子,然後大哭起來。
潘五就是這樣忙碌着,在忙碌中,帆船竟然來到入海口。
在來到這裡以後,潘五嚇一跳!海上波瀾壯闊,什麼樣的事情都會發生,他不怕水,可是孩子們怎麼辦?
略一猶豫,落帆靠岸,琢磨以後要怎麼走。
想了又想,除非是舍船上岸。
現在的潘五不缺錢,白平凡丟過來一麻袋,裡面不但有銀錢、銀票,還有一些值錢珠寶,看樣子是沒少偷。
問題是這些孩子上岸以後怎麼走,往哪走?
他想要帶回天絕山,或者是天絕山的戰兵殺進秦國,他要帶着兩千多戰兵去把那個叫範開離的混蛋弄死。
不止是大南省省主,如果有可能的話,潘五會把大南省官場捋一遍。至於結果如何,至於別人怎麼看他,完全不重要!哪怕是所有人當他是反賊,當他跟南王混在一起也無所謂。
可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帶這些孩子回去?
想了好久,忽然看到入海口那裡出現騷亂,有幾艘船快速朝上游行駛。
潘五坐在甲板上看上一會兒,距離遠看不清,他也是沒有好奇心,便是看着那些船朝上游行去。
又等上一會兒,竟然有船隻停在他的附近,是一艘漁船,船頭一個黝黑皮膚的漢子大聲問話:“又打起來了?”
潘五愣了一下,又打起來了?好奇問回去:“誰和誰打?”
聽到這句話,那漢子比他還好奇,多打量潘五幾眼:“你不是這裡的人?”
潘五說不是,又說剛過來,想要運些好東西回去販賣。
那漢子搖頭道:“想要出海啊?現在不行。”
潘五趕忙詢問是怎麼回事。
那漢子說:“還能怎麼回事?海里那些混蛋又來了。”
潘五就更好奇了,這裡是大秦國的土地,外面大海也是大秦國的海,不要說各地駐軍,單是強大的海軍八大營,應該能盡滅海賊吧?可是聽這個人話裡意思,海上出現了一羣連大秦水軍都不能剿滅的海賊?
見潘五好像在思考,那漢子說:“聽我句勸,回吧,起碼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來。”說完就駕船離開,也不跟潘五說話。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他不怕海賊,問題是對外面情況完全不瞭解。琢磨琢磨,跳上岸邊,好像縴夫一樣拖船而行。
找到個地方靠岸,繫好纜繩,上船打開艙門。
孩子們早憋壞了,馬上跑到甲板上玩。也有人去船艙裡捉迷藏。
潘五坐在甲板上想事情,想了很多很多。
有句話是否極泰來,潘五正胡亂琢磨,天上忽然響起一聲鷹唳,聽着耳熟?趕忙擡頭看,銀羽在幾十米高的地方盤旋,眼睛正是看向他。
潘五哈哈大笑一聲,所有難題都不再是難題,擡手招了一下,銀羽快速落下,砰的一聲輕響,輕輕落在潘五身前。
現在的銀羽比潘五還高,兩隻爪子堅硬有力,可落到甲板上只有個輕微響聲,連木板都沒抓破。
潘五起身拍了銀羽好幾下,那銀羽也是很乖的拿腦袋貼過來。
這是一隻巨大戰鷹,在入海口這裡特別醒目。如果一直在天上飛就算了,天生戰鷹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降伏得了的。現在是那隻鷹落到一艘看起來很普通的帆船上?便是引起很多人注意。
最先感到好奇、並有膽量過來的一定是官船。
一艘梭型戰船朝潘五這面划過來,直到快撞上才停船,船頭站着個捕快打扮的人,大聲問話:“你這船是什麼來路?”
潘五有點好奇:“什麼?”
見潘五聽不明白他的話,那捕快臉色一變:“你這是私船?”
潘五說:“是私船,我自己的船。”
捕快冷笑一聲:“這裡是哪?”
潘五當然不知道,反問道:“你想做什麼?”
“所有船隻要登記知道麼?要有朝廷發下的行船令才能在這條江裡行船,纔是能夠入海,你連這些都不知道,能說一聲從哪裡來的麼?”捕快看眼高大威武的戰鷹:“你怎麼會有戰鷹?”
潘五想了一下:“爲什麼不能養鷹?”
“不是不能養,而是你來歷不明,身份不清,還帶有這樣一隻戰鷹……”捕快想了一下說:“麻煩一下,跟我去衙門一趟。”
潘五琢磨琢磨:“其實,我也挺好奇的,不是有水軍麼?爲什麼是你來問話?”
這句話一說出來,更加確定潘五來歷不明。
這條江叫送水江,是送水入海的意思。這個地方就是叫送海府。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這條江是雙重管轄,水軍可以管,當地還專門成立個水司衙門,挑選一些水性好的、或是退伍水兵幫忙管理這片水域的治安。
不但是治安問題,還有稅收問題,最明顯一點,所有船隻都要造冊登記,要求每一條船都要有合法身份。
今天輪到這一船衙役當差,正巧海中發生戰鬥,水司衙門這些人必須要萬分警惕。
眼見潘五什麼都不明白,那捕快呵呵一笑:“這位公子,去衙門就知道了。”跟着又說:“我叫封六,這地方的人都知道我,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假冒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