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潘五來到一個村莊前面。
村子外面是一片空地,此時站滿人,有人在大聲辯解着什麼,有孩子在哭,鬧鬧哄哄亂成一片。
大略一百多人,是村子裡的村民,在他們外面站着全副武裝的士兵,操持着武器冷冷看向他們。稍遠一點是二十多名騎士,最前面是一個將官,根本當村民的哭號不存在一樣。
又等上一會兒,村子裡跑出來一支隊伍,帶隊倆人跑到將官面前行禮:“報將軍,村子裡沒有發現。”
將官輕點下頭,輕帶下繮繩,胯下戰獸慢慢走到村民前面。將官再一帶繮繩,戰獸停下。而隨着他往前走,身後二十多名騎士一起跟上。
將官冷眼掃過村民,大喝一聲:“閉嘴!”
大人是閉嘴了,有小孩害怕,反是哭的更厲害。
將官冷冷看向那幾個小孩,冷聲說話:“如果你們管不住孩子,殺了吧。”
聲音冷的嚇人,村民趕忙捂住自家孩子嘴巴,小聲說別哭、不能哭。
將官等上一會兒,等終於安靜下來,才又說話:“我要找幾個人,你們一定知道。”偏頭衝一名兵士說話:“念。”
那士兵趕忙拿出公文,展開後大聲讀名字:“張富貴,劉立,任才能……”一口氣念出十幾個名字,跟着說:“這些人都是你們村子的人,千萬不要說不認識。”
那些村民還是不說話。
將官嘆氣道:“你們不肯說,那我們只好殺人了。”
潘五聽的好奇,殺人?殺這些村民?
村民中站出個老頭:“將軍大人,我們是認識他們,可是他們都跑了,我們也不知道在哪啊。”
“是麼?”將官跳下馬,走到老頭面前站住:“你叫什麼?”
老頭回話:“任千。”
將官笑了一下:“挺巧的,我也姓任。”跟着說話:“我們不想殺太多人,只誅首惡,有人看他們回來了,你們還是招了吧。”
任千說:“我們確實不知道啊,將軍,你就放過我們吧。”
任姓軍官衝他笑笑:“有腦子沒有?我能知道你們村子有多少人從賊,甚至有詳細名單,你難道就不想一下原因麼?”
任千臉色變了一下。
任姓軍官說:“猜對了,有人招了,我跟你交個實底兒,把人交出來,你們還能活下來一些,否則……否則一個不留。”
這句話說出來,百多村民都懵了,馬上有人呼喊饒命。
任姓軍官低頭想了一會兒:“不只你們村子,附近每個村子都是這樣,你們鬧的太大,上面很不高興。”
任千沉默片刻:“真要殺人?”
任姓軍官點點頭:“我就是個當兵的,上頭有命令,我們執行,老人家,我是真心勸你,假如你爲了你們村子好,爲了大家好,告訴我他們在哪,我會跟上頭求情,不然,真的很有可能一個不留。”
任千沉默好一會兒,回頭看看村中百姓,轉回頭說:“殺了我吧,確實不知道。”
任姓軍官也不爲難他,嘆口氣退開幾步,忽然大聲朝遠處林子大喊:“如果是男人就出來,別連累家裡人,你們不出來,他們就要替你們死。”
竟然是四級修爲,聲音遠遠傳開,驚起幾隻小鳥,可是始終沒有人出來。
任姓軍官無奈看看村民:“對不住了。”又往後退幾步:“準備。”
一聲令下,身後士兵齊齊往前一步,都是一樣的拉弓搭箭。
村民知道不對,大喊:“不要啊。”“饒命啊。”還有人往外衝。
根本衝不出去,你敢衝,這些士兵就敢殺你。只見刀光連閃,瞬間殺死三名往外衝的村民。
如此一來,村民的哭喊聲更大,又有人想要跑。
這是真殺啊!潘五趕忙大喊一聲:“住手!”
他的聲音比任姓軍官的聲音大很多,一聲大喊之後,士兵們回頭看他,村民也不跑了。
潘五是真不敢讓那些人跑啊,他們人少,士兵人多,還拿着刀,你們往外跑就是送死,當死掉的人變多,現場情勢肯定發生變化,根本控制不住。
任姓軍官轉頭看向他:“你是誰?”
潘五問:“爲什麼殺這些人?”
任姓軍官眯縫起眼睛,轉頭看看:“瞄準,他。”這個他當然是潘五。
百多士兵幾乎是同時舉弓瞄向他。
這傢伙真果決,潘五剛想說話,結果那軍官更果決了一下:“射。”
一聲令下,百多隻飛箭飛向潘五。
潘五很無奈,擡兩手護住頭,任憑箭雨襲身。
噼裡啪啦一通響之後,潘五放下手,稍稍看下自己:“幹嘛啊?連話都不讓說?”
一羣二級戰兵的箭,根本射不動他的五級軟甲。
任姓軍官眼神一凝,舉起手中刀:“殺!”
潘五服了,這傢伙是白癡麼?你們這麼多箭都射不死我,難道衝上來就能殺死我了?
是,蟻多能夠殺死像,可也要強壯螞蟻好不好?你們一羣二級戰兵,根本都沾不到我身邊好不好?
可惜對面戰兵管不到這麼些,上官下令,他們就衝過來。
潘五不想殺這些士兵,就跟不願意看村民被殺是一個道理。眼看戰兵衝上來,潘五也不逃,就在士兵羣中打轉,東跑一下西跑一下,順便搶下他們的兵器。
潘五動作飛快,搶下一個兵器就丟往後面,沒多少時間,這一片的士兵都是沒了武器,而在他後面的林子前面卻是堆滿了各種武器。
潘五說:“我不想殺你們,咱聊聊天得了。”
這是超級高手!任姓軍官深吸一口氣,斜拿着長刀,一步步走向潘五。
得,又一個屬白癡的。潘五問話:“你是不是有病啊?”
任姓軍官不說話,緊跑兩步,高高躍起,刀交到兩手之中,舉起來兇狠劈下。
潘五迎上去一腳,任姓軍官好像風箏一樣被踹飛了,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摔落地上的聲音。
潘五看向那些士兵:“趕緊走吧,就算想殺我,是不是應該找些高手過來?”
士兵們沒有人接話,都是看向摔落下來的軍官。
有人過去查看傷勢,過上一會兒聽到任姓軍官低聲吩咐:“收隊。”
潘五留手了,根本沒想殺人。不過要是這些傻大兵不知好歹的再次衝上來,殺也就殺了,誰讓你傻呢?一再給機會都不知道把握。
現在,任姓軍官下令撤退,士兵們快速整隊離開,有人惦記那一堆兵器,想要去拿,卻是迎來潘五一聲大罵:“滾!”
沒多一會兒,這支軍隊全部離開,任姓軍官被人擡上戰馬,一路扶回去。
等他們走掉,任千和幾個村民走向潘五,鞠躬道謝,說多謝俠士救命。
潘五想了一下:“趕緊收拾東西走吧,一會兒官兵又來了。”
任千苦笑道:“走?我們能去哪?我們這麼多人,又怎麼走?”
是啊,還真是個大問題。在軍隊和官府眼裡,這些人都是賊寇和賊寇家屬,是要被抓起來、是要被判罪的。只要在大秦國國境內,去到哪裡都一樣,都是逃不過被抓被殺的結局,除非像潘五那樣在深山裡生活。
潘五問:“那你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多活一天是一天。”任千再次道謝,跟着說:“救命之恩,可惜家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想請大俠吃頓酒都不能,請大俠見諒。”
潘五趕忙搖頭:“我不餓。”猶豫一下問話:“能問一下麼,官軍爲什麼要抓你們?”
任千沉默好一會兒,回頭說話:“回去吧,都回家,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
村民們說好,有些人哭泣着擡走方纔被官兵殺死的那幾個人。
等村民陸續回村,也是把屍體停在村口位置。任千這纔跟潘五說話:“大俠要是想知道,我就多說幾句。”
兩人就在這片空地上,找兩塊木頭坐下說話。
官軍爲什麼來到這裡抓捕村民,因爲這一片地方有很多人從賊。
潘五前面在渡口看到的那些賊人,其實也是普通百姓。
像這種賊寇,在這片地方少說有七八十處,這片地方歸大南省管轄。
大南省在秦國最南方,這一片地方再往下就是南王的封地。
想要說明白這些村民爲什麼要造反,要是說細了,怎麼也得是一本書的內容。簡單說也要說上好久。
大概就是大南省的老大揣度聖意,以爲對皇上忠心就行,故意針對南王。
南王在南面鎮守邊疆,需要大量物資,糧食、軍備、乃至人,什麼什麼都需要。大南省的老大就卡的死死的,所有東西都是在最後關頭才送過去一部分。
南王很無奈,爲此發過火,秦關中也收拾了大南省一批官員,不過只是收拾而已,沒有撤職查辦。
如此一來,大南省那些人就以爲猜對了皇上的心思,此後繼續針對南王。
從來是成王敗寇,拍馬屁當然要拍最有權力的那一個。
南王好不容易折騰一次,只是換來這樣一個結果,南王難免有些心灰意冷,索性自己折騰自己的,每年固定幾次派人來大南省哭窮,索要各種物資。而就在邊關地帶,南王一代練武奇才,硬是被迫的折騰起種地、養豬養羊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