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回去帳篷睡覺,五字營衆人卻是睡不着了,回帳篷的路上都在小聲說話:“咱老大認識皇上的兒子?”
這是多麼震撼人心的事情,更震撼的是他們的老大居然全不在意,把皇子轟走了?
好吧,說明咱們老大更牛,比皇子……這是找不自在吧?不給皇子面子。
陸續回到帳篷裡,同帳篷的幾個人躺在墊子上還在琢磨着件事情,議論了好長時間。
潘五不知道,他第二天還有事情呢。
早上四點多起來,隨便洗把臉,騎上小小白去大都。
小小白速度飛快,沒多久進到城內,遇到很多進城賣菜的農人,有挑擔子的,有推板車的,難得看到輛車還是驢車。
看見一筐筐菜正新鮮,潘五勒馬停住,尋個推車大叔問話:“大叔,你這青菜怎麼賣?”
“你說的是哪種?”大叔停下車,順手擦了擦汗。
潘五問:“這些,全部這些?”
“公子都要?”大叔不相信。
潘五說:“先說下價錢。”
大叔車上一共沒幾種菜,貴的也不過三個銅錢一斤。
潘五想了下:“你的菜我包了,你們的菜我也包了。”
後面那句話聲音巨大,走在這條路上的五、六個菜販都有聽到,或遠或近的陸續停下腳步。
潘五大聲說:“從這裡往東走,大略十幾裡地距離,有個營地,你們去問誰是刀疤,就說潘五說的,你們這些菜我都包了,價錢貴一倍。”
“公子不騙我們?”那大叔有點動心。
潘五說:“沒必要騙你們,一共沒多少錢的東西,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現在把錢給你們,你們去送錢,只是有一點,我現在只能付一半的錢,另一半去營地要。”
“公子的營地建在哪裡?”
“順這條路一直走,在河邊。”潘五說:“這塊就一條河吧?你們順着河走。”
大叔想了下:“好,我這車菜一共兩百斤,你給五個銀幣吧。”
潘五點點頭,拿給他一個金幣:“明天早上可以直接送過去,有肉最好,我們不知道會住多久,如果你們有不願意的,給我可以找別人。”
“願意願意。”旁邊冷眼觀瞧的幾個人趕緊聚過來:“公子,送菜是吧?明天后天還送是吧?我這些菜賣兩個銀幣。”
潘五說:“願意的,你們統計下大概多少錢?我付一半,另一半去營地找刀疤要,記住那個人叫刀疤,臉上有個刀疤,還有個紋身印記。”
鄉農們統計各家蔬菜價錢,有仔細的還要過秤,潘五趕忙攔住:“統計個差不多的數字得了,你要是願意稱,就去營地慢慢稱,肯定少不了你的錢。”
有別的菜農也說:“都已經雙倍價錢了,你還計算這麼仔細?虧點能死啊?
在潘五說話這一會兒,又有兩個菜農趕過來,一共七個菜農,所有蔬菜加一起不到六個金幣,這還是雙倍價錢,並且有虛報的。潘五懶得計較,支付一半菜錢,讓他們送去營地,自己再朝大都跑去。
小小白確實快,把買菜時間都算上也沒用上半個小時。
進到大都城,天色纔剛剛轉亮。潘五沒有停頓,一路跑到兵部這裡。有了昨天的經驗,先找酒家寄放馬匹,再跑回兵部。
意外發生,他來的太早了,出去倆看門的守衛,門前寥落,大門更是關閉。尤其是這倆守衛還換人了。
潘五耐心等在門口,倆守衛也不理他。慢慢地街上行人變多,又過一會兒,陸續有官員到來。
到這個時候,大門終於敞開,每走進一位官員,倆守衛都是微笑問好。
潘五又等了一會兒纔去詢問,他是想問兵部衙門什麼時候開始當值?
不想這倆守衛竟然跟昨天那倆一樣,鼻子朝天,半天不哼一聲。
沒有辦法,繼續拿金幣問路。
在掏錢的時候想起剛纔那些菜農,他們辛苦一早上的收入還不夠問句話的。
有了錢,守衛懶懶回上一句:“等着吧。”
這也算回答?潘五想揍人了。可惜不能,值得努力忍耐。想了想又問一句:“職方司於司長什麼時候來?”
“你認識於司長?”守衛多說句話。
“不認識。”
“哦,等着吧,他剛進去。”說完這句話,守衛面容馬上變成笑容一片:“您來了。”是跟潘五身後一名官員說的。
潘五搖搖頭,去一旁繼續等候。
等了好久,等到太陽高掛,也沒見守衛衝他說話。又過會兒,發現又出來兩名守衛,這是要交班?
潘五趕忙走過去:“於司長讓我今天來見他。”
“你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要見你?”剛纔那守衛問道。
潘五說:“我昨天來過,不是你們當值。”
守衛看看他,猶豫猶豫:“進去吧,知道在哪個屋吧?”
“知道知道。”
“進去吧,別亂走。”守衛終於捨得放行。
潘五趕忙走進院子,往前走的時候回頭看,發現幾名守衛都是盯着他,估計是在等自己找錯房間,他們好衝進去抓賊。
來到職方司門口,敲門進入,還好,屋子裡的兩名官員還是昨天那兩位。
潘五趕忙說明來意。那官員說:“隔壁屋。”
潘五出門,往前多走一個門。
門上沒有任何標識,潘五輕輕敲門,過會兒有人過來開門,是一個白衫青年,問話:“什麼事?”聲音不冷不熱,不過也好像沒有感情一樣。
潘五說:“我是潘五,收到徵召令來兵部報道,隔壁房的官員讓我來見於司長。”
“你就是那個潘五?”白衫青年笑笑:“進吧。”
和隔壁房間是同樣的格局,也是差不多同樣的佈置,完全看不出是高官的值房。
白衫青年說稍等一下,他走到房間盡頭,那裡有道門,推開後進入,過會兒出來說:“進來吧。”
潘五趕忙跟着白衫青年走進裡屋。
裡屋是個小院,左邊是通道,右邊是廊房,廊房下面擺着幾張桌子,後面坐着幾個人,最裡面是個屏風隔斷,走過屏風隔斷是單獨一間房屋,門窗大開,通風暢快。
白衫青年說:“司長在等你。”說完離開。
潘五過去敲門,屋裡坐着個頦下留着小鬍子的中年人,說聲進,然後起身走到窗戶前拿水杯喝水。
房間不大,靠外一側沒有窗,也不允許有窗,屋子裡稍稍有些暗。
潘五躬身見禮:“潘五見過司長大人。”
於司長面對他:“不用這麼拘謹,坐。”
潘五道謝,在牆邊椅子坐下。
於司長多看他好一會兒:“你就是潘五。”
不是問句,好像是聞名已久終於見到的簡單述說。
潘五說是。
於司長笑了笑:“你的同伴已經來了五個,再等兩天,等你的同伴都到了,再一起安排。”
潘五啊了一聲。
於司長說:“不要驚訝,你做的事情讓我驚訝纔是。”
笑了笑:“昨天晚上跟城衛軍對着幹,有本事;還驚動了皇子,真有本事。”
潘五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何況解釋了也沒有用,便是閉口不語。
於司長又說:“聽說你養了一羣戰寵?”
潘五說是,又說他現在是東山行省衛軍獸營的正將。
於司長笑道:“出去以後千萬別跟人這麼說,級別不對,聽着讓人笑話。”
潘五琢磨琢磨回道:“因爲皇上封我是五品大德將軍。”
於司長點頭:“倒也是個理由。”跟着問話:“是送你到兵部衙門的驛館呢?還是你過三天再來?”
潘五說:“麻煩司長大人給開個條子,兵部大門實在難進。”
於司長又是笑了下:“你倒是有意思。”跟着說:“條子就不用開了,一會領身衣服走,下次穿那衣服過來,守衛就不會攔你了。”
潘五想了下問:“是什麼衣服?”
於司長說:“你現在是兵部衙門的人,當然領的是兵部官員的常服,不過你不是官。”
潘五有些不明白:“我可以領兵部衙門的衣服?”
“讓你領就領,哪有這麼多廢話?”於司長想了好一會兒:“有點奇怪,我和你挺投緣的,送你句話。”
潘五恭敬行禮:“請賜教。”
於司長說:“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刁難你的未必是害你,給你方便的、真是幫助你的,未必是爲你好。”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您是說並不守衛並不是針對我,並不是害我?”
於司長被他說笑了,輕笑幾聲說:“可以這麼理解。”
潘五說多謝。
於司長說:“去剛纔來的房間領衣服,三天後再來。”
潘五說是。告辭離開。
去隔壁房間找昨天那位青衫官員,說是於司長吩咐的,讓他來領衣服。
那官員衝潘五笑笑,根本問都不問一句,去後面房間捧出件衣服:“沒有鞋子,自己穿雙黑的就行。”
潘五說謝謝,抱着衣服離開。
這身衣服不值錢,只是在領口處繡個黑色兵字。衣服是淡青色的,比青衫官員那件袍子的顏色還要淡。
從兵部出來,和昨天一樣去酒家吃東西,又帶了壇酒,騎馬回營地。
往外走的時候,意外看見路小云。
路小云和一個女子在逛街,看見潘五大聲喊話“潘五,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