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一時沒反應過來:“造反?他一個流氓頭子造反?”
田七說:“自從你來大都以後,有很多人去海陵城查你,順帶查劉三兒,七天前得到確切消息,劉三兒在安瀾關樹反旗,說秦家王朝得位不正,他要替天行道匡扶正義,號召天下跟他有同樣想法的義士加入義軍什麼什麼的。”
潘五更好奇了:“安瀾關在那?”
常嶽華說:“安瀾關就是不設防的關卡。”
潘五知道了。
安瀾關是不設防的關卡,身後是天下城。
天下城只有衙役沒有兵,天下城是前朝國都。小九就是來自那裡。
天下城周遭都是不設防地帶,這是天下諸國給曾經的共主的一份尊重,逢年過節,還會送禮問候。
因爲不設防,安瀾關變成一座商城,劉三兒要是在那個地方造反的話,起碼不會缺錢。
可正因爲不設防,安瀾關的私人力量非常強大,劉三兒有那個實力麼?
田七又說:“劉三兒扯旗後昭告天下,然後就帶人進山了。”
這是逃了啊,潘五笑出聲來:“他不是應該帶兵伐秦麼?”
“那個我不清楚,是院長派我來,還有另一件事。”田七說:“院長讓我告訴你,你那個本家叔叔走了。”
所謂本家叔叔只能是潘無望。不過他怎麼走了?潘五呆住,那個混蛋傢伙怎麼就走了?趕忙問:“爲什麼走?”
“院長沒說。”
潘五瞬間感覺頭大,八十萬金票準備好了,你走了?誰幫我煉器啊?還有兩個需要重新煉製的大錘子!
田七又說:“府城武院那裡需要你回去一趟,你的兩匹戰獸兩頭獅子十分不聽話,變得特別暴躁。”
潘五說回不去。
田七想想說:“沒事了,就這幾件事。”
潘五說謝謝,又說路上勞累,快去休息。
說完正事,田七卻活躍起來:“你是大比魁首呢,全國那麼多高手,他們厲害吧?”
潘五有點不適應這個風格,前一刻還正經嚴肅,馬上變成活潑青年?
正好餘洋那些人湊過來,接過他的大箱子打開看。
裡面的東西不能說不好,不過也沒什麼好的,丹藥、武技書、護甲、兵器,一個正常修生該有的東西,箱子裡配的很齊全,只是沒有想象中好。
餘洋拿出護甲在自己身上比量:“挺好的。”
他們折騰他們的,潘五隨手拿起本書回房。
隔天一早,一輛大馬車等在客棧門口,潘五帶着三個箱子上車。臨走前,大家來送行,方臣書說:“我們明天回去,你留下要好好修習,武宗府是天下修生的最高殿堂,非四級修爲不能入,一定要把握機會。”
潘五應是。
常嶽華笑道:“當初我拼了五年都沒能考進武宗府,後來不拼了反倒升到四級修爲,不過也淡了心思,就沒去;你倒好,二級修爲入學武宗府,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這些人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進武宗府修習,各自說着很多好聽的話,也是祝福着,潘五沒辦法解釋,都是笑着應下來。
星雲忽然走上來,緊緊擁抱一下:“你是咱們東山行省的驕傲,未來肯定有更廣闊的世界等着你,只是希望在回到東山行省的時候還記得有我們,見一見,喝壺老酒。”
東山行省十強來自各個地方,這一次分別還真有可能永不再見。
潘五和他緊緊擁抱一下,又抱劉向一、餘洋……
餘洋說:“咱們也是同學一場,以後一定要來找我玩。”
潘五笑着說好,又說:“我肯定要去府城一趟,你給我老實在修院待着,等我去找你。”
餘洋大笑着說好。
東山行省十強,在一起待了小半年,潘五對他們的熟悉程度遠超過第三學院的同學。此時分別還真有點不捨。
跟每一個人用力擁抱告別,說着有緣再見的話,直到站到吳落雨面前。
吳落雨神情黯淡:“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潘五說不會。
吳落雨說謝謝你的畫。
潘五笑着說:“咱倆就不擁抱了。”
吳落雨說:“你從來都不問我來自哪裡。”
潘五說:“咱們記了地址的,咱們都有。”這個咱們是所有十名修生。
“那你答應一定要來看我。”
潘五說好。
吳落雨忽然抱住他,輕輕地、卻又緊緊的;緊緊地、卻又遠遠的,抱了會兒鬆手退開,臉色泛紅。
潘五看了看她,目光轉向王大磐、方臣書這些人,退後兩步,深深鞠躬,然後走上馬車。
在馬車跑動起來的一瞬間,吳落雨哭了。
馬車裡只有潘五和三個箱子,忽然覺得有點孤單,應該養只馭獸,不要像大馬大獅子那麼不方便帶在身邊,養只小小的,可以藏進帽子裡、躲在衣袖裡……
八點整,全國大比前十名在武宗府報到。這裡是天下修生最高等學府,沒有之一。這裡是唯一一所大秦皇帝做院長的修院。
這裡的修生不算太多,大多數人修到四級修爲就已經開始擔任各級職務,比如從軍,比如擔任地方官員,或是做講師。
而在武宗府,四級是起步。
武宗府很恐怖,有一支三百人的百戰強軍,名字叫百戰團,從百戰團出去的高手,絕大部分擔任軍中要職。
百戰團滿編三百人,另有三百六十六名預備隊員,這樣一支全由高手組成的隊伍放到戰場上廝殺,基本上可以滅殺絕大多數對手。
秦關中不捨得讓百戰團上前線打仗,裡面的每一個人,包括預備隊員都是最合格的軍官,他們帶兵的作用遠大於上陣廝殺的作用。
潘五對武宗府不瞭解,也不知道百戰團,只知道這裡很牛!
此時站在大門前,看着斑斕古色的門板,心說每次見都是這樣,就不知道修修?
他身邊是那風,那個神奇的劍宗女弟子,忽然衝他伸手:“你好,我是那風。”
潘五愣了一下:“我認識你啊。”
那風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去:“劍宗弟子的手,只握劍和朋友的手。”
潘五嚇一跳,趕忙握回去:“我是潘五。”
那風笑了下:“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潘五又迷糊了:“咱倆不是剛成爲朋友?”
“你不覺得打敗朋友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麼?”那風看向長街另一邊。
雷家兩頭熊,每人挑個擔子呼哧呼哧跑過來,見面問好,雷左說:“從現在開始,我們也是同學了。”
潘五說你好,跟着看向那風,發現她根本沒有握大熊手的想法,心說莫不是我變帥了?能吸引女孩了?
又待一會兒,所有人全部到齊。
很多人跟潘五一樣,早早跟家鄉隊伍告別,一個人來到這裡。
八點鐘一到,沉鍾三響,大門敞開。
門後站着夜幺和一個年輕人。
十名修生齊齊躬身見禮:“院長好。”
夜幺點點頭:“進來吧。”轉身往裡走。
十名修生趕忙搬着各自的箱子跟上。
潘五帶了三個箱子還不是最多的,有倆人每人拿了四個箱子,也不知道裝些什麼。
潘五的三個箱子,一個是昨天皇上賜的,一個是從府城帶來的,一個裝着倆大錘。
裝錘子的箱子是長方型,可以背在身後,再一手提個箱子,終於有了求學遊子的感覺。
夜幺可不管你拿了幾個箱子,悠閒走在前面,邊走邊說:“你們這次進來,跟前兩次不一樣,這一次就算是武宗府的正式修生了;武宗府跟別的地方都不一樣,不管別的講師是怎麼教你們的,在這裡只有一件事要記住,聽話,上級說什麼是什麼,就是說你們十個人必須要聽我的話,要聽陸遠行陸講師的話;同樣道理,你們九個人也要聽潘五的話,這個沒得商量,不聽話就是違反軍令,違反軍令是要被殺頭的。”
潘五忽然說話:“可我從來沒想當兵。”
夜幺笑了下:“我還不想做這個院長呢,你怎麼想重要麼?”跟着又說:“平時無所謂,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就是把武宗府燒了都沒事,可只要在上課時候在訓練時候,在出任務的時候,你們必須遵守軍令。”
十名修生沒接話。
夜幺又說:“認識下陸遠行講師,未來十天由他陪你們度過。”
老頭溜溜達達邊走邊說,經過很多地方,有大樓有廣場的,也是能看到人。
只有一點,這裡的修生真的不同,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沒有好奇心。看見他們一行,只淡淡掃過,然後就跟沒看見一樣該幹嘛幹嘛。
這裡的房子修建的很有個性,簡單一句話就是什麼樣的都有,前面能有個茅草屋,邊上就是高大二層樓。
就在大家猜想着會住到什麼地方的時候,夜幺停下腳步,指着前面一個山坡說:“這裡是你們未來十天的家,那邊是帳篷,自己搭;如果身體夠好,也可以露天。”說完就走了,完全不負責任的就走了。
留下那個青年講師,走過來說話:“我是陸遠行,是你們未來十天的老師,武宗府不是兵院,沒有兵院那麼多規矩,就一點,聽上級的話。”
又指着山包下面一堆布說:“那是帳篷,不想睡露天地的就得辛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