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兩個女人什麼反應,黑衣男輕說聲去,大黑豹好像會瞬間移動一樣,嗖地追到潘五身後。
看過倆女人是如何失手的,自己那一刀也沒能斬破護甲,知道是寶貝,他的刀直取潘五腦袋。
遠距離攻擊可以靠運氣躲避,可近在咫尺這一刀要怎麼躲避?
眼看刀刃劈落潘五頭頂,就在這一瞬間,潘五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自己,不及反應,一道大力猛往前帶,讓他又一次躲過致命攻擊。
黑衣男也失手了?右腿輕輕一磕,黑豹停在原地。
在他身前十幾米遠的地方站個老家丁,手拿一根軟鞭,鞭子另一頭纏着潘五。
老家丁一抖手,把潘五送出去十米遠,收回鞭子,低頭看地面。
潘五被人救下,回看眼老家丁,撒腿又跑。
人家來救你,你留下來費力說謝謝,是有病麼?
潘五沒病,拼了全身力氣猛往學校跑。
到底還是大意了,帶着傷藥也好啊,爲什麼不帶?
他逃跑,兩個女人互看一眼,急忙來追。
老家丁還是看着地面,眼看二女要越過他了,隨意拖在地上的長鞭連點兩下,兩個石子飛向二女。
二女急忙停身,石子從身前飛過。
老家丁終於說話了:“我不想殺人,你們可以等下次機會。”
你不想殺人就不殺了?執金弓的女人擡手射出最後三箭,真正是瞬息即至,可老家丁的長鞭好像靈蛇一樣靈活,在身周啪啪啪炸響三聲鞭花,那三支箭變成斷箭掉落地上。
黑衣男動了,在老家丁破箭的時候,大黑豹騰空而起,從老家丁身側掠過。
在老家丁打落三支箭的同時,大黑豹又一次追到潘五身後。
潘五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什麼事情,一眨眼就能被殺死許多次的危險時候,哪還有閒心回頭?
跑吧,拼出最快速度逃命。
大黑豹又一次出現身後,快刀橫着切向他的腦袋。
沒有老家丁了,但這裡是第三學院附近,好歹是個武修院,你們在我家門口打架半天,我要是再發現不到,這個學院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天空一隻大鳥飛來,距離老遠,連續九支飛箭射來。
黑衣男手起刀出,只要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他就可以殺死潘五。
可是沒有,如果他選擇殺死潘五,空中射過來的九支箭最少有三支會射中自己。他殺死潘五,他也會死。
他是殺手,不是死士,他殺人是爲錢,當即擡刀上劈,大黑豹同時後退。
就聽鐺鐺兩聲響,他的刀還真不錯,磕飛兩支箭,大黑豹又躲過一支。當三支箭全部落空後,黑衣男無奈苦笑一聲,這個一級修爲的小武生還真難殺。
空中大鳥眨眼間飛來,兩翅輕顫,大鳥緩慢下落。
潘五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跑。這是實力上的差距,縱然再天才再牛皮,在絕對實力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大鳥不是鳥,是個穿戴長翅的青年。
長翅是黑色,衣服也是黑色,飛於高空深遠處,只以爲是隻大黑鳥。
單翅長過三米,高一米二,在空中快速連顫,輕鬆負載起百多斤重量。
翅膀綁縛住整條腿,在空中由兩腿控制,空出兩隻手掌握弓箭。
看着半空中的鳥人,騎黑豹那傢伙輕嘆一聲,一言不發,大黑豹轉身跑開。
兩個女子本來還想跟老家丁糾纏糾纏,見對方又來了人,轉身就跑。
老家丁不理會,依舊低着頭。
空中鳥人也不去追,扯起弓箭就是快速兩箭。
可憐那倆女人也是玩箭的,竟然完全沒有閃避動作就被兩支黑色長箭釘死在地上。
鳥人射過兩箭,衝老家丁抱拳:“多謝先生。”
老家丁擺了下手,朝海陵城方向慢慢走去。
鳥人在空中略停一會兒,收起弓箭,兩手插入翅膀中,配合雙腿一起發力,身體瞬間竄高,回飛第三學院。
鳥人離開沒多久,第三學院跑過來一小隊人,先是發響箭,再是查看那個兩個女人,確認死亡後,整隊人散開守住這一塊地方。
又等上一會兒,第三學院跑來兩小隊人,三支小隊匯合一起,有去周圍搜尋的,有收撿箭矢的,有搬運屍體的。
至於那兩個捕快,早不知道跑去哪裡。所以沒多久,一輛馬車載着屍體去往海陵城。
在這個時候,潘五坐在第三學院的藥房裡發呆。
全身鎧甲脫去,只留右腿護甲,一支銀箭把護甲和大腿連在一起。
一個穿白衣服的青年說:“忍着點痛。”
潘五點點頭,然後就痛了。
那青年是真狠啊,抓住箭柄用力一拽,潘五大腿從流血變爲噴血,啪的打在腿部護甲上,都能發出聲音。
潘五愣住。那青年隨手塞過來一枚丹藥:“張口。”潘五張開嘴,服下那顆藥丸。
青年又掀開護甲,拿瓶傷藥倒上去,片刻後止血。
青年再檢查潘五身體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大礙,拿來件白袍子說:“穿上。”說完出去。
潘五慢慢站起身,輕輕穿好衣服,特意多看眼胸腹,那地方有兩道淡淺傷痕。
夜風來了,進屋問:“怎麼會這樣?”
潘五笑了下:“不知道。”
看着一地鮮血,夜風輕皺下眉頭:“以後別出去了。”
潘五點點頭。
梅韌也來了,進門先看放在一旁的護甲,大略掃過一眼,告訴潘五:“可以修復。”
潘五笑道:“你不問傷號,先看護甲?”
梅韌說:“幸虧有這身護甲。”又說:“這件事情你別管了,學校幫你出氣。”
潘五沒說話。
方纔的白衣青年又回來了,拿把剃刀說:“忍着點痛。”
潘五急忙說話:“還來?”
青年說:“頭上傷口不處理會有大問題的。”
潘五看眼剃刀:“給我鏡子,我自己來。”
“傷口在腦袋後面,給你一百個鏡子也沒用。”
“你給我一百個一定有用。”
這傢伙絕對是粗暴狂躁性格,給別人看病都這麼兇猛。
夜風伸手拿過剃刀:“我幫你剃。”跟着說話:“後面這塊特別禿,剃光頭吧?”
潘五能說什麼,鬱悶說個好字。於是就光頭了。
白衣青年拿瓶烈酒出現,根本不說話,擡手就倒。潘五眼睛都瞪圓了,這傢伙痛的,咬着牙問:“我跟你有仇啊?”
青年沒說話,隨手拿個罐子過來,好像掏泥巴一樣掏出塊白糊糊的軟膏,抹到頭頂傷口上。奇怪,竟然不痛了,潘五暗鬆口氣。
青年抹勻軟膏,拿過個繫帶的好像海碗一樣的帽子扣到潘五後腦上:“過幾天就好。”跟着一拍手:“成了,走吧。”
潘五看眼大腿:“不包一下?”
“用不到,有個四、五天就好。”青年說:“修行不能太嬌慣,要習慣吃苦。”
潘五問:“沒有柺杖?”
“柺杖?”青年掀開袍子看潘五大腿:“等着。”
出門帶回根柺杖:“帽子和柺杖要還回來。”也不理會梅韌,說完就走。
潘五拄拐站起,跟梅韌說:“他也太不拿你當回事了。”
梅韌笑了下:“他不認識我。”
不認識?員工不認識院長?好吧,果然是第三學院,真是不一般!
梅韌說:“這個我拿走,修好給你。”
潘五說謝謝,梅韌說:“你應該謝的不是我,是阿七。”
潘五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問阿七是誰?
梅韌說:“阿七是第三學院的護院,是他救的你。”
潘五問:“好像老家丁一樣的打扮?”
梅韌笑了下:“老家丁……老家丁是別人派來的,他不是阿七。”
潘五又問:“那阿七是誰?”
梅韌拿起那套護甲:“以後就知道了。”開門出去。
夜風問:“要不要幫忙?”
潘五說不用,拄着柺杖一步步回去小院。
這天就這麼過去了,潘五在小院裡養傷順便看書,阿七不出現,羅玉也沒來。
白天那會兒,潘五把事情經過告訴羅玉,羅玉帶着屍體去海陵城報案,也是尋找那個臉上有酒窩的捕快。
隔天上午,羅玉出現在小院裡,冷着臉訓話:“爲什麼要出去?爲什麼不聽話?”
潘五有些委屈,不過沒解釋。
羅玉又說:“整個衙門就沒有一個人臉上有酒窩,你能記住相貌麼?”
潘五想了下說能,就是畫不出來。
羅玉說:“畫吧,煉器師都要會畫畫。”
潘五隻好答應下來。
羅玉又叮囑一聲才離開。
中午時候裘太平又來了,因爲發生刺殺事情,有兩個人陪着一起。
見面時,裘太平請那兩個人站遠一些,那倆人不肯。可他倆在場,裘太平又不願意說話,想來想去,拿筆拿紙,寫出篇東西交給潘五。
昨天那個使用長鞭的老家丁是他派過去的,未必一定要保護潘五,但如果有可能的話,能救就救一下。
昨天那種情況當然要救,連續三次差點喪命,都是因爲運氣好活下來。老家丁當然要救。
說了昨天那件事,裘太平說:“你能看到我的誠意。”
誠意一定是有的,可潘五不願意參雜到別人的事情當中。告訴裘太平:“讓我多想想。”
裘太平笑着說好,留下瓶傷藥,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