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棄子
伏地魔統治的時代以毀滅爲標誌，製造了英國魔法界近代史最爲黑暗的十年。
這種黑暗不僅僅來自於伏地魔以及其黨羽對於反對者的虐殺、散佈恐怖，同時也有一部分來源於魔法部愈發激烈的回敬：當時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巴蒂·克勞奇破格下令准許屬下的傲羅對食死徒先發制人的使用不可饒恕咒加以打擊。有許多巫師甚至不經審判就被直接送進了阿茲卡班巫師監獄。
在那個時代，哪怕是上街買一瓶醬油，都有可能遭受不幸。
施暴者可能是食死徒，可能是魔法部傲羅，甚至可能是那些在混亂中化作野獸的“受害者”們。
不過，正如同山火後在灰燼中撿到噴香烤豬的農戶。
當黑魔陰影消散後，一小部分巫師在浩劫後成爲了被“烤豬”砸中的幸運兒。
康奈利·福吉顯然是幸運兒中最出名的那個——原本沒有資格成爲魔法部部長的他，由於競爭對手們的連番意外、黑料清算，反而成爲了米利森特辭職後接任魔法部部長的唯一人選。
在這時候得到這個部長職位實在是很幸運。
伏地魔在幾年前就倒臺了，而且沒有復出的跡象，魔法世界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然而，康奈利·福吉依然有着他的煩惱，他在坐上這個位置時沒有任何準備。
在剛開始他對自己的能力也確實沒什麼信心，對於未來也沒有任何規劃，全仗鄧布利多對他的幫助。
無論是心理、能力、人際關係，倉促上任的他在不少人眼中幾乎與“無能、幸運、軟弱”劃上等號，而在這種情況下，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的出現顯然幫他改變了許多——她宛如一雙白手套一樣，精心竭力地爲康奈利·福吉去處理那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或者是幫他威懾那些不服管教的反對者們。
幾年過去，康奈利·福吉在魔法部部長的位置日益穩固。
可惜，無論是多麼好用的白手套，終究有使用壽命。
康奈利·福吉逐漸意識到，烏姆裡奇在魔法部之中的存在開始威脅到他的部長位置——無論是她在人們口中的負面評價，亦或者是她愈發不受約束的可怕行徑——他可不想變成第二個巴蒂·克勞奇。
當然，由於烏姆裡奇掌握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福吉倒也做不出鳥盡弓藏的事情。
他僅僅是希望這個女人可以離魔法部遠些，但卻不希望失去忠實的手套。
而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顯然就是最適合烏姆裡奇的最終歸宿。
鄧布利多的歲數已經很大了，多則二十年，少則十年，他遲早會離開霍格沃茨校長的崗位。
毋庸置疑，康奈利·福吉之前“幸運”登上魔法部部長的經歷給了他不少靈感，這或許就是歷屆魔法部夢寐以求的那個掌控霍格沃茨的機遇，這也是福吉當初對烏姆裡奇的承諾：
“如果鄧布利多退休，那麼在下屆校長的競選中，你將獲得來自魔法部的全力支持。”
只不過，他現在打算臨時修改一些計劃細節。
哪怕烏姆裡奇一直在大肆鼓吹純血理論、巫師至上的觀點，並且聲稱她“過世”的父親生前是威森加摩的傑出人物，但是康奈利·福吉很清楚她的真實家世：烏姆裡奇的父親是魔法維修保養處的一名基層僱員，她的母親則是一名麻瓜。換而言之，她根本不是一名有着高貴血統的純血巫師。
在面對那些真正出身於純血巫師家庭的先生、女士時，她不可避免地會暴露出自身的粗鄙和淺薄。
康奈利·福吉目光掃過盧修斯·馬爾福，以及坐在凳子上左右張望的可愛小女孩，悄無聲息地在心中判處了烏姆裡奇的出局——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未來，最好還是交到那些更適合魔法的人手中。
至於烏姆裡奇的反噬……
康奈利·福吉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中的那份剛到手魔法契約。
幾個月之前那場不成功的秘密審判和秘密逮捕，或許是一次不錯的演習？
而另一邊，勉強簽署完魔法協議的烏姆裡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魔法部的棄子。
“那麼這樣就算結束了吧？鄧布利多。看來霍格沃茨還有很多我們不瞭解的秘密，我承認我之前的方式和話術有些不妥，但我自認爲出發點還是爲了孩子們的安全。現在，我們該討論一下別的——”
“抱歉，稍微打斷一下，應該是我們——”
就在這時，盧修斯·馬爾福輕咳了一聲，優雅地在人羣中稍微環顧了一下。
“霍格沃茨校董事會，部長先生、博恩斯司長，鄧布利多教授，但並不包括您……烏姆裡奇教授。”
“你——”
“噢，烏姆裡奇女士，我們已經因爲您的緣故而簽署了一份魔法協議，並且耽擱了大量時間。哪怕您的好奇心再旺盛，難道不能等一切結束，單獨向鄧布利多教授，或者部長先生詢問嗎？我們得抓緊時間和校長先生商量後續的辦學方式，以及一些敏感的社會問題。如果可以的話，能否……”
盧修斯·馬爾福用平穩的語調說，臉上泛起模板化的貴族笑容，手掌朝着門口方向比劃了一下。
烏姆裡奇惡狠狠盯着馬爾福，氣得渾身顫抖。
“注意你的語氣，你是覺得魔法部高級副部長沒有資格參加會議麼，嗯，馬爾福？”
“前-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噢，您遲早得學會接受身份的轉變，烏姆裡奇教授，”盧修斯·馬爾福搖了搖頭，冷冰冰的灰眼睛閃爍着奇妙的神色，“要知道，我們現在還在收拾您之前留下的，唔，爛攤子。”
作爲曾近距離侍奉過伏地魔的食死徒，盧修斯·馬爾福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察言觀色的智慧。
顯而易見，烏姆裡奇多半會成爲魔法部的棄子，而霍格沃茨方面大概率也不會接納這位高級調查官。
而在這種微妙氛圍下，主動說出兩方大人物都想表達意思的他，反而會同時獲得雙份好感——至少從那名“魔王城公主”上揚的嘴角來看，他顯然走對了第一步，單這點好感就值回保本收益了。
他沒有理會在那裡氣得渾身發抖的蠢女人，回過身，看向那名坐在椅子上的公主。
“噢，卡斯蘭娜小姐，”馬爾福說着，想了想，半蹲下身平視女孩的眼睛，顯得沒有那麼盛氣凌人，“我們和鄧布利多教授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些無聊繁瑣的大人們的事。霍格沃茨的晚宴已經開始了，作爲霍格沃茨的首位主廚，您肯定更希望去禮堂與朋友們享用食物吧？放心吧，我們會嚴守你身世的秘密。”
“……謝謝您，馬爾福先生。唔，對了，我等會兒會讓廚房送點吃的過來——”
艾琳娜看了眼半蹲在不遠處的盧修斯·馬爾福，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不得不承認，作爲原著中唯一一家歷經幾十年的巫師戰爭，幾乎沒有任何損失的巫師家庭，馬爾福家族在侍奉黑魔王和站邊的藝術上堪稱登峰造極，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讓德拉科去發展他爸了。
當然，那估計也得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而且從當下的局勢來看，盧修斯·馬爾福在中立狀態發揮的效果更大。
艾琳娜一邊思索着，雙手一撐，從椅子上跳下來，毫不留戀地走出了房間。
門外走廊，如同以往那樣，赫敏與聞訊而來的漢娜、盧娜兩人站在那裡等着她出來。
“走吧，我們去禮堂吃飯……今晚回赫奇帕奇宿舍一起睡——”
艾琳娜看着自己的小翅膀們，笑着伸出了手。
在她身後，烏姆裡奇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房門重重地在她身後關上。
作爲魔法部高級官員，她當然明白盧修斯·馬爾福前倨後恭的原因——那個該死的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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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