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艾琳娜豎起手指，頭上的小呆毛歡快地跳動着，一本正經地解釋說道。
“相比起歷史中記錄的那些先知們，我的情況似乎要更特殊些——我所看到的時間跨度更加漫長，而出現在我腦海中的未來軌跡也要更清晰一些。可能因爲我是……”
“混血媚娃？”尼可·勒梅揚起眉毛，若有所思地沉吟道，“確實。理論上來說，魔法血脈越濃厚，那麼隨之而來的魔法天賦也會更加出色，那麼你在未來看到我了？”
“很遺憾，並沒有……倘若不是因爲突然得知您準備‘自尋短見’，在我原本的計劃之中本來是打算等到做出一些初步成果後，再找您尋求進一步合作研究的。”
“死亡不過是一場冒險的開端，況且我活的時間也算不上短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魔法石只能帶來長生，卻無法讓人不老。
事實上，漫長的壽命對於如今的尼·勒梅而言，已經成爲了一種讓人疲憊的折磨——不過，倘若有一些比死亡更加有趣的事情，那麼也並非不可以稍微等待一下。
尼可·勒梅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選擇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作爲一名大鍊金術師，他從來只關注結果，而非過程。
既然鄧布利多、格林德沃、斯卡曼德這些年輕人相信這孩子所預見的未來，那麼他自然沒有興趣再去核實確認一次，只不過，關於一些細節，他還有些許疑問。
“那麼，你到底預見到了多遠的未來，又看到了什麼呢？”
尼可·勒梅好奇地看向艾琳娜，目光一邊漫不經心地從周圍的巫師們身上滑過。
伴隨着兩人的對話，房間裡的另外五名巫師也同樣好奇地在旁邊傾聽着，沒有任何人出聲打斷交談，顯然都對艾琳娜接下來的回答相當感興趣。
“坦白來說，我的視域並不是以大事件碎片的形式呈現，更像是做夢一樣，零零碎碎地經歷了一部分未來世界的生活，許多信息其實來自於後續的推演。”
艾琳娜表情認真地解釋着，實事求是地訴說着真相。
在幾個月之前，艾琳娜已經“坦白”過一次了，而這次不過是把她之前的坦白，換了另外一種表達形式繼續演繹加深一些，畢竟在場的每個人信息掌握量都不一樣。
真正高明的魔王從來不會說謊，她只會利用事實，引導人們得出她想要的結果。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最大的倚仗和信心吧？必然會抵達的世界……”
阿不思·鄧布利多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他終於明白了艾琳娜此前那些推演的目的，她並不是爲了改變世界而改變，而是在利用結果去優化和引導出更高效的路徑。
與此同時，除了依舊有些懵的洛哈特和洛夫古德，另外幾名巫師也迅速反應了過來。
在過去的一年之中，艾琳娜提出的那些設想確實也都非常有效，就彷彿是經過了千錘百煉之後，排除所有錯誤答案直接正中靶心的箭，完美地契合了他們心目中的未來。
尼可·勒梅頗爲感嘆地搖着頭，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艾琳娜。
正確的文明方向，這可比避免一兩場天災人禍重要太多了，而當知曉未來軌跡的那個人同時還擁有讓人驚歎的推演能力時，也難怪鄧布利多等人會把寶押在她身上。
“只不過，這位卡斯蘭娜小姐……”
尼可·勒梅逐漸坐直身子，看向艾琳娜，面色凝重地輕聲問道。
“那麼你到底站在那一邊的世界呢？魔法界，亦或者是……非魔法界？”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的氛圍一下變得靜謐起來，蓋勒特·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鄧布利多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同時也是他們一直在有所擔憂的地方。
而在房間另一邊，紐特·斯卡曼德也陷入了沉思。
兩個世界融合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吸收了魔法文明的非魔法界，以及引進了麻瓜科學的魔法界——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差不多可以看做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艾琳娜環顧了一下週圍的老巫師們，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今天這一關必須得過去才行，不然之後就麻煩了。
萬幸的是，這對於她來說其實反而不是什麼問題，無論在場的這些上一代的巫師們如何的見多識廣，他們終歸會受限於時代——人類的想象力很難跟上未來幾十年的變革。
“這樣吧，我給你們講一段夢裡的生活吧……”
艾琳娜眼底閃過一絲懷念，抱着懷中的鳳凰坐下，想了想說道。
“在我看見的那個未來，貓頭鷹傳書成爲了一種瀕臨淘汰的聯絡方式，非魔法界的人們利用手掌大小的神奇道具分享信息。只需要不到十秒鐘，一段訊息就可以在整個人類社會中擴散開來，世界再沒有任何秘密。而在電子產品的輔助下，人類的思維速度和信息處理能力也突破了極限。地域與地域之間沒有了界限，每個人都可以在一日之內環遊世界……”
艾琳娜沉吟了幾秒，臉上逐漸蔓延上一抹困惑與彷徨。
“除此以外，還有很多零星的片段，那是大多人類根本難以想象的瑰麗：”
“我曾看到高達數千米的海嘯淹沒大地，我曾看到病毒蔓延全球導致絕大部分生物化爲不死的喪屍，我曾看到世界半數的生靈在一個響指間化爲飛灰，我也曾看到太空戰艦在獵戶座旁熊熊燃燒，看到木星被點燃推動着地球向着宇宙深處流浪……”
艾琳娜稍微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簾摸了摸懷中的金紅色大鳥，輕輕嘆了口氣。
“至於魔法文明在這之中雖然有出現，但更多的只是些許強大巫師，相比起非魔法界的進展而言，巫師們掉隊的速度太快了，在未來世界中幾乎沒有巫師的容身之地。”
伴隨着女孩逐漸低落的聲音，鳳凰也輕輕顫抖了一下，發出一陣低低的哀鳴聲。
“倘若未來真是這樣，那可真是讓人期待，而同時又糟糕透了……”
尼可·勒梅搖着頭輕聲感嘆道，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紐特·斯卡曼德，發現這位知名的神奇動物大師此時正緊蹙着眉頭，緊緊地盯着女孩懷中的那隻鳳凰。
注意到尼可投過來的目光，紐特·斯卡曼德微微點了點頭，面色凝重。
鳳凰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靈性的生物之一，她能很清晰地覺察人類情緒，倘若說此時艾琳娜·卡斯蘭娜正在說謊，那它絕不會發出這樣仿若世界末日抵達般的低沉哀鳴。
“我有些差不多明白了，你是想讓魔法文明參與到未來的舞臺之上？”
尼可·勒梅恍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輕撫摸着手中那塊緋紅的魔法石。
與此同時，站在房間一角的格林德沃嘴角忽然猛地抽動了一下。
蓋勒特·格林德沃努力崩住臉上表情，視線飛快從自家小孫女頭頂那根優哉遊哉搖晃着的小呆毛移開，腦海中回想起“見習學徒”艾博小姐偷偷告訴他的那個小秘密。
他不知道艾琳娜剛纔那段話的真假，不過這小魔王現在看起來演得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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