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鄧布利多的身影化作光點消散在空氣中,紐特心中的惱火剛剛升起,下意識環顧了一下週圍熟悉的佈置,忽然想起來了一個極爲重要的問題。
在過去的那麼多年之中,鄧布利多將問題留下後直接消失不見的場景確實不止一次,因此在第一時間紐特也直接產生了與此前差不多的錯覺——他又被鄧布利多坑了,殺千刀的鄧布利多又跑路了,從而情緒稍微有些失控。
然而,當這件事情發生在他精心打造的這個小空間之後,整個事情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作爲一名當今還算頂端層次的巫師,在自己的住所佈下封鎖幻影移形、門鑰匙等遠距離傳送魔法防護,這是最爲基本的操作,鄧布利多不可能直接施展幻影移形離開。
而且在兩人的交談過程中,紐特也沒有覺察到明顯的空間轉移波動。
再結合鄧布利多剛纔展示出來的魔法,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紐特·斯卡曼德仔細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最終目光停留在位於客廳一側的點心臺桌子邊上,臉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一些,沒好氣地朝着那個方向說道:
“鄧布利多教授,開這種孩子氣的玩笑,您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我剛纔都還以爲您說的都是真的,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明天直接去國外旅遊,乾脆把整幢房子暫時借給你口中塑造出來的那個可怕的‘魔王預備役’小女孩了。”
無論年齡長幼,在紐特看來,環境對於每個人的影響都是毋庸置疑的。
很顯然,長期在霍格沃茨城堡之中與孩子們相處,即使是看似老成持重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明顯也要比起同年齡的其他老巫師要活潑得多,纔會開那麼多奇怪的玩笑。
從始至終,鄧布利多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個客廳。
如果紐特猜的沒錯的話,老巫師本體和幻象之間的替換過程,應該就是發生在鄧布利多抽出魔杖施展了那個高深的空間隔離法術的過程中,同步進行的。
而順着這一點繼續延伸推理下去的話,鄧布利多此前的那些恐嚇,說不定也是玩笑。
沒錯!絕對是這樣的!全是極其惡劣和無聊的玩笑!
格林德沃早就被關在紐蒙嘉德城堡裡了,他連兒女都沒有,哪冒出來個孫女!
伴隨着紐特叫破自己的幻象,鄧布利多的身影逐漸從沙發邊上顯現了出來,老巫師眨了眨眼睛,飛快地將自己口中的小餅乾嚥下,看着臉色好起來的紐特,愉快地說道。
“蒂娜的手藝真不錯,我剛纔也只是想稍微緩和一下氣氛。”
鄧布利多稍微停頓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戳破了紐特還沒成型的幻想,沉聲說道。
“不過我剛纔所說的內容,並沒有一句是在開玩笑。如果你有關注前幾個月發生在奧地利的新聞,應該會聽說過格林德沃的標記再次出現的事情——故事的來龍去脈比較複雜,但是故事的結局是,爲了保護艾琳娜,時隔近五十年後,格林德沃重新召集了聖徒。”
說到這裡,鄧布利多站起身,拍了拍宛如雕塑般的紐特的肩膀。
“在這孩子的事情上,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Wшw.ttκΛ n.c○“很抱歉,讓你在退休那麼多年之後,還會被捲入這樣爲難的境況中。其實,我也沒有太多辦法。畢竟這一年多以來的相處之後,我發現你可能是魔法界少數幾個艾琳娜發自內心感興趣和喜歡的巫師了,所以如果是你的話,或許可以……”
“我?喜歡?感興趣?您是在開玩笑吧?”
紐特嘴角抽了抽,頗爲懷疑地看向鄧布利多。
“說實話,除了在神奇動物方面,我並不覺得我有多少比別人特殊的地方,因此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幫忙推薦不少有名的巫師……”
“沒有人可以替代你,紐特。就是這點——那孩子對於神奇動物特別感興趣。”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視線不經意間從紐特的眼睛上移開,語氣複雜地說道。
“當然,是一種……唔,比較獨特的喜歡……”
“什麼叫做,比較獨特的喜歡?!”
紐特·斯卡曼德看着面前目光閃爍的鄧布利多,心裡不詳的預感愈發清晰了起來。
自從鄧布利多的信件抵達之後,那份一直隱隱約約在迷霧中徘徊的不詳,如今似乎已經開始逐漸破開迷霧,而這份不詳的最終答案,就在鄧布利多看似輕描淡寫的描述之下。
“額,你知道的,那孩子是個廚師……”
鄧布利多略帶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自然地攤了攤手。
“因此,那孩子對於動物的喜愛和研究,通常都會涉及到如何食用方面……霍格沃茨禁林之中的八眼巨蛛羣落已經徹底淪爲了她口中的【絨毛軟殼蟹】獵場。”
“噢,但是她與禁林裡的獨角獸羣關係也特別親密,就在這學期早些時候,還爲了保護那些純潔漂亮的生靈,不惜與潛入霍格沃茨的食死徒展開了搏鬥——而另一方面,我的福克斯如今也經常是由她來負責餵養,鳳凰與混血媚娃和平相處,這也能說明些什麼吧。”
看着紐特·斯卡曼德瞬間變得驚恐的眼神,鄧布利多連忙補救了幾句。
作爲一名尚有良知和底線的白魔王,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沒辦法做出那種眼睜睜地看着紐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直接落入到艾琳娜的手掌之中,雖然整個事情的結局不會有太多變化,但至少鄧布利多並沒有刻意隱瞞關於艾琳娜的這些信息。
再次停頓了一下,鄧布利多斟酌着語句,緩緩說道。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這孩子如今已經是妖精女皇、聖徒繼承人,倘若她真的打算利用金加隆或者武力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口腹之慾——神奇動物界的未來可能有些糟糕。”
“在我看來,當今魔法界之中,能夠正確教導那孩子如何與神奇生物相處,明白那些奇妙造物的存在除了遵循大自然最爲基本的食物法則之外,還有其它格外重要的意義……或許也只有你可以勝任了,沒錯,只能是你了。”
“但我也知道這有些過分,考慮到那麼多麻煩,換成我八成也會直接回絕。”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面露糾結神情的紐特,一臉真誠地輕聲說道。
“因此,如果你執意要拒絕的話,我也能夠理解。等會兒蒂娜帶着那些孩子們重新回到客廳之後,倘若你依然覺得十分爲難的話,我會將那孩子帶走,讓她‘爺爺’暫時幫忙看管她一個月的——你放心,我保證她永遠不會對你房間裡養着的那些小生物造成傷害。”
“那麼外面那些呢?難道不會再有類似於【絨毛軟殼蟹】的名字出現嗎?”
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之後,紐特臉色淒涼地笑了笑,有氣無力地問道。
“鄧布利多,你知道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裡,不擡頭看向外面的……總而言之,我儘量吧,倘若她真的有那麼一分對於神奇生物的興趣……我儘量……”
“噢,紐特,我就知道你永遠是值得信賴的。”
鄧布利多臉上的爲難瞬間一掃而空,笑容和煦地拍了拍紐特的肩膀。
“好了,這次我真的該走了,否則我很可能要趕不上威森加摩的會議了。”
一邊說着,鄧布利多起身告辭,推開門,腳步輕快地走向了小屋外的草地。
這一次,紐特·斯卡曼德沒有伸出手阻止他,而是呆呆地站在客廳之中,眼睜睜地看着鄧布利多在魔法光柱的閃爍之中,消失在了這一片獨立於外部世界的魔法小空間之中。
而與此同時,客廳的走廊邊上,傳來了蒂娜和幾個女孩愉快的交談聲。
紐特·斯卡曼德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那份遲到了幾十年的復仇,終究還是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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