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蘇格蘭高地,位於洛蒙德湖畔的拉斯小鎮。
伴隨着一片“阿門”的聲音,這天早晨的禱告會算是結束了,小鎮居民們向站在禱告臺前的貝尼特斯神父行了行禮後,三三兩兩地離開教堂,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沒過多久,整個教堂之中就只剩下了貝尼特斯,以及……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難道你們那邊的人,也會信仰上帝嗎?”
貝尼特斯合上手中的聖經,有些無奈地看向坐在教堂最後一排座椅的那位老人。
這一個月以來,這位名叫奧托·阿波卡利斯的老巫師,幾乎每天都會找各種理由賴在這邊,要麼饒有興致地聆聽禱言,要麼在空閒時陪着孤兒院的孩子們認字學習。
“如果信仰上帝的話,你會同意我之前的提議嗎?”
格林德沃挑動了一下眉毛,頗爲好奇地問道,臉上的神情格外認真。
很顯然,只要貝尼特斯稍微點一下頭,以這位初代黑魔王的臉皮和性格,絕對不會有半分猶豫和心理負擔——哪怕這是一個他曾經完全看不上眼的麻瓜世界宗教。
“……阿波卡利斯先生,關於這件事情,我之前已經解釋過好多次了。”
貝尼特斯走到老巫師身邊坐下,順着教堂窗戶看向外面正在帶着孩子們練歌的艾琳娜。
“雖然我知道作爲一名女巫,艾琳娜未來所生活的世界,肯定與我所看到和想象的有着巨大區別,我也很感謝您對於這孩子的照顧,如果是正常收養的話,只要艾琳娜同意我都不會有太多意見,事實上,我很高興看到她與您能相處愉快。但是……”
看了一眼身邊那名滿臉皺紋的老人,貝尼特斯撓了撓臉頰,有些爲難地說道。
“您知道的,按照英國政府現行的法令,如果想要在英國辦理領養的話,雖然無需是英國公民,但是您或者您的伴侶必須要在英國有長期居住的地方,而且最少在英國居住達一年以上。而更爲重要的是,目前的收養關係之中,只有養父母這個選項。”
“問題就在於,那固執的小丫頭只同意了我當她爺爺。”
格林德沃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表情格外地無奈。
按照艾琳娜的說法,她在這個世界上的父親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何塞·貝尼特斯,如果格林德沃想要得到她的合法撫養權,那麼就必須經過貝尼特斯本人同意才行。
而另一方面,倘若不想與艾琳娜徹底翻臉的話,他還不能使用任何魔法進行輔助。
因此……
轉過頭,格林德沃看着身邊的中年男人,再一次真誠地伸出右手。
“做我的兒子吧,貝尼特斯先生!財富、地位、女人、名望、權勢、永生、力量,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這個世界上無數人想當我的兒子!”
“……抱歉,我拒絕!”
貝尼特斯臉頰抽搐了一下,再一次堅定地拒絕道。
對於貝尼特斯而言,自從同意艾琳娜前往霍格沃茨之後,他曾經設想各種各樣的情況:
比如說艾琳娜因爲魔法天賦卓越,而被別的巫師家族領養走;或者艾琳娜在學校裡爲興風作浪,最後被學校勒令退學;甚至想過艾琳娜變成一名魔女,學成之後禍害世界……
但是,何塞·貝尼特斯唯獨沒有想到……
在經歷了一年的霍格沃茨魔法學習之後,這妮子居然給他找了一名養父?!
雖然並不明白這位老巫師在魔法界之中的地位,不過通過這一個月以來,那些近段時間搬遷到這個小鎮里居住的外國人們的態度,貝尼特斯很清楚對方絕對是一個大人物。
要知道,就在奧托·阿波卡利斯抵達拉斯小鎮的第一週,總教廷就收到了來自奧地利阿波卡利斯家族的鉅額捐款,直接給艾琳娜“買”了一個正式的修女資格——如果不是因爲艾琳娜是女孩,她甚至差點直接成爲了這所教堂的主人。
而孤兒院和教堂,也同樣得到了徹底的翻修和重建。
雖說沒有改造成什麼特別奢華的建築,但是也絕對是整個小鎮子裡面最漂亮、整潔、舒適的地方了,無論是孩子們還是小鎮居民,都對此特別滿意——除了何塞·貝尼特斯。
因爲每當這些事情發生之後,某位老人總是會恰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鍥而不捨地向他發出【做我的兒子吧!】的邀請。
理所當然,在面對“鈔能力”之下,貝尼特斯除了拒絕之外,甚至連發火都沒辦法發。
當然除此以外,貝尼特斯一直懷疑,老人之所以長期賴在這裡的另外一個原因是……
“嘿,你們兩個又在說什麼呢?”
艾琳娜推開門,宛如雞媽媽一樣帶着孤兒院的其他孩子們走進教堂。
看了一眼滿臉無奈的貝尼特斯,以及同樣神情的格林德沃,艾琳娜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皮皮的笑意,臉色一正,就好像不知道兩個男人在聊些什麼一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準備午餐。還是和往常一樣,你們出一個人過來幫我處理食材,另一個人則暫時照看一下這些小傢伙,監督他們好好做作業。”
“那麼,今天監督大家的事情,就由我來好了。”
何塞·貝尼特斯趕緊站起身,自告奮勇地拍了拍胸脯。
根據艾琳娜·廚娘·卡斯蘭娜制定的規則,每天菜單都將由教孩子們唸書的那個人來做出決定,而奧托·阿波卡利斯的口味對於貝尼特斯來說,實在有些太重了。
什麼酸菜燉豬血,巴伐利亞烤豬肘,甘藍焦糖香腸,奶油刺山柑醬肉丸子,凝乳煎餅,蒲公英沙拉,酸味燉牛肉,紅菜頭魚肉燴,醃黃瓜……
更爲糟糕的是,孤兒院之中的孩子們從小就被艾琳娜調教成了她的形狀。
但凡只要是艾琳娜做出來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好吃的東西,根本不存在口味不符的情況,貝尼特斯和格林德沃兩人爲了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料理,每天都得爭鬥一番。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兩個男人有些埋怨某隻小惡魔的挑撥離間。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貝尼特斯倒也逐漸習慣了這一切。
三個人就仿若是老是在拌嘴的一家人一樣,在這個遠離都市的小鎮孤兒院裡面,共同生活着,享受着這一段極爲短暫的閒暇時光。
如果……阿波卡利斯先生不要那麼堅持地想要認兒子就好了……
………
而另一邊,對於住在女貞路4號的某個男孩而言。
暑假的第一個月,明顯過得就沒有那麼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