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鵬遠已經知道了武修賢正是陳清北調來的,看許易的架勢,武修賢必定是用了什麼手段,逼迫許易出戰。
此刻戰鬥一結束,許易便奔着鄺朝暉去了,正應證了他的猜測。
他是始作俑者,自然不能坐視鄺朝暉露出破綻。
就在這時,許易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起來,他催開禁制,傳來的竟是秋娃的聲音,“鬍子叔放心,壞人都被打跑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別受壞人威脅。”
秋娃聲音方落,他便聽到了餘子璇和易冰薇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幾道男聲,有些耳熟,一時想不起來。
既然餘子璇和易冰薇無恙,他心裡懸的最高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大戰既平,許易便待離開這是非之地,豈料,不待他行動,又有人站了出來,“宋司使,許易的任命不當,本官代表政事房行使封駁權。
就請中樞收回成命吧。”
政事房大朗官趙如意橫身攔在許易身前。
宋振東激動地死死握拳,高聲道,“政事房誠然有對中樞敕命的封駁之權,但據我所知,已經數十年不曾動用了,今番大朗官動用封駁權,總要有服衆的理由。”
至此,宋振東徹底放心了,不由得暗暗讚歎大人們的手段。
封駁權,虧大人們想得出來。
不過,這封駁權也絕不能濫用,必須有正當理由。
不過這回,宋振東覺得趙如意要找理由,實在再容易不過,畢竟這理由是明擺着的。
果然,便聽趙如意道,“這還用說麼?許易資歷不足,哪有人能二十年不到,便由白身而至大仙。
若論功勞,天庭中功勞比許易多的如恆河沙數。
再……”
許易截斷趙如意的話,“大朗官此言,本座不敢苟同,許某升任的是星空宮宮主,主星空宮事。
先不提本座受命於危難之際,單是本座這幾年爲中樞供應的玄黃煞,便有拯危救亡之功。
當然,也有其他同僚立下大功,但就事論事,放在這星空古道,星空宮宮主人選之上,若想用功勞否決許某,還請大郎官當衆說明詳因。”
無人替己表功,許易只能自己來。
趙如意本想長篇大論地鋪陳,被許易截斷話頭,好不難受。
他瞪着許易道,“也罷,就不說這功勞。
你區區領域二境修爲,四品道果,憑什麼升任大仙?”
許易冷聲道,“先前宋司使也說了,有前例可援,十載之內,許某補齊這兩大條件便是。
若不能補齊,許某自動退位讓賢。”
趙如意冷聲道,“前例可援不代表便能因前例行事。
若都來個前例可援,堂堂天庭威權何在?今日某便以此二理由,封駁了你的任命之權。
你若想不通,自可向中樞申告。”
宋振東陰聲道,“既如此,許宮主,不,許府判,且將金冊還來吧?”
許易死死瞪着趙如意,視線依次從宋振東、魏鵬遠,陳清北,鄺朝暉等人臉上掃過,仰天長嘯,“好一個出爾反爾,好一個預先取之,先必與之。
堂堂中樞威權,便被爾輩如此濫用麼?既然許某條件不夠,出此任狀的大人們早幹什麼去了?既出任狀,又接連安排下人敲這不平鼓,層層阻擊,現在又弄出個封駁權。
不就是想將這金冊奪回麼?不過,許某有個習慣,到手的東西,從不交回。
這金冊,許某還要定了。”
許易聲如炸雷,整個三清山皆聞,宋振東,趙如意等人臉色皆難看到了極點。
今次的事兒,的確辦得差了。
其實也不是辦得差了,誰叫許易太過妖孽,層層關卡都沒鎖死,什麼事兒都怕串起來看。
現在他雖口說無憑,但事實就在衆人眼前擺着,天心易欺,人心難欺。
此刻,場間不少仙官皆面現不忿之色,分明是起了同仇之心。
“胡說什麼!許易,你敢栽贓中樞,強佔金冊,莫非非得將你架上那斬仙台捱上一刀,你纔會幡然悔悟?”
趙如意高聲喝道。
許易面現瘋狂,盯着趙如意道,“我說過,我收下的東西,絕不送回。
趙大郎,且看好了。”
忽地,他掌中現出數枚玄黃珠,刷地一下,他竟同時將那數枚玄黃珠同時吞入腹中,忽地,他周身冒出五色光暈。
“這,這是要瘋啊。”
“同時吞噬這麼多玄黃珠,這是找死啊。”
“他,他到底在幹什麼,這是自殺啊。”
“他想強行吸收玄黃煞氣,突破境界,可這怎麼可能。”
“如此多的玄黃珠同時服下,淤積的雜質會亂了根基的。”
“何必因一時之氣,自毀根基。”
“還不是中樞出了小人,將蓋世天才逼迫到如此境地。”
此道議論聲一出,全場瞬間死寂,趙如意,陳清北,魏鵬遠,宋振東,鄺朝暉皆面如土色,這是怨望,毫不掩飾的怨望啊,什麼時候,竟有人敢在三清山如此直接地表達對中樞的怨望?“中樞不公,如此逼迫有功之臣,我陳慶之第一個不服。”
叫囂的是川北鎮守使陳慶之,早些年此人便有機會進入中樞任職,亦是被人排擠,早就怨氣滿胸了。
此刻,藉着許易掀起的聲勢,他哪有不趁勢而上的道理。
先前的議論如果說是脫口之論,此刻陳慶之的發言,絕對就是吹響了號角。
霎時間,滿場皆是“不公”之音。
而這不公的聲音,在許易周身亂光達到極致,噴出大口鮮血時,達到了頂峰。
“這,這,怎麼會這樣……”
魏鵬遠向陳清北傳遞意念,“清北兄,你消息靈通,眼前一幕,是不是蓄謀已久,是不是早有人在暗中串聯。”
陳清北如看白癡一般盯了魏鵬遠一眼,“魏兄,事到如今,還要我多言麼?世家們是怎麼將自己的人望作沒的,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操之過急,逼之過甚,自然衆怒難犯。”
魏鵬遠呆若木雞。
就在這時,許易忽然閉起了眼睛,他周身的亂光忽然消失無蹤,頭頂冒出大片祥光。
霎時間,撲簌簌的清輝從他靈臺冒出,形成三花聚頂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