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朗聲道,“罷了,許某就將話說明白了,不管諸位大人是好意還是惡意,事關屍潮大案,許某既然接了案子,就要全始全終,不管誰牽扯其中,許某隻有秉持一顆公心,不管涉及到誰,一查到底。至於要查之人有何等強大的權勢,威勢,許某又會遭到怎樣的壓力,許某不管,也不願去想。某既然持天庭之印,做了這仙官,早已以身許天下。正是:苟利天庭生死以,*******。諸位好走,不送!”
刷的一下,衆人都聽傻了,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宣武藝萬萬沒想到許易這麼剛,不給旁人面子也就罷了,連他這個上官的面子也不給,他宣某人不要臉的麼?
“本官說不許就不許,許易,你若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我要考慮你是否還適合擔任第五監的都監了。”宣武藝死死瞪着許易,雙目幾要噴出火來。
許易朗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分管我的是玄野王都使吧,如今玄都使不在,都判大人未曾委任新的都使大人,宣都使須管不得我。退一萬步說,即便宣都使能分管許某,某官位也不是宣都使定得了的,”
宣武藝懵了,這簡直就是個仙官中的二百五,有這麼不給上官面子的麼?有這麼做官的麼?瘋子,瘋子,這就是個瘋子。和這瘋子較真,他也快成笑話了。宣武藝這一啞火,衆人都默然了。
勸阻大軍都是向家的關係戶,盡情盡心就好,許易油鹽不進,他們也沒有旁的辦法,只能退走,將消息傳回給向家就是了。愚公山,多美堂,向影心收到許易要傳喚他的消息時,足足愣了百餘息。
忽的,向影心長身而起,“瘋了瘋了,姓許的這是瘋了,他以爲他自己是誰,天庭的天帝還是五方帝君,敢發這樣的狂言,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來的!”
“向兄,不可不慮啊,這混賬一向陰毒,說不定有什麼毒計,不如躲躲先。”一旁安坐的玄野王思索良久,給出了建議。許易給他的教訓,堪稱刻骨銘心,過往時候,他可比向影心更瞧不上許易,結果呢?
向影心冷聲道,“野王兄,我看你是被姓許的嚇破膽了,這是愚公山,如果在愚公山我還要避着他,我還能躲到何處。再說,他擺明了是公報私仇,屍潮大案和我有一文錢的關係麼?公報私仇報到我向家頭上來,便是我能忍,我家家主也決不能忍。”他話音未落,他那一襲白衣的六叔向天問便飄然而至,“消息收到了吧,姓許的若敢來,你只管落他面子,落得越狠越好,便是動手也無妨。”
向影心吃了一驚,“六叔,那混賬好歹是打着公事的旗號前來,如果動手,豈不是授人以柄?”
向天問冷聲道,“授人以柄又如何,他有證據你參與了大案麼,你現在雖然還沒有仙官的身份,但到底是我向家子弟,我向家若是向他服軟,今後,北斗之下,衆多世家如何看我向家?”
向影心重重點頭,“六叔放心,姓許的名士出身,多少有股子狂放之氣,他敢如此放言,多半是狂氣發了,過了這股狂勁兒,他也就警醒了。我就不信他真不知我向家是何等人家。”
向影心話音方落,便聽一道炸雷般的聲音響起,“治玄都九都第五監都監許易,約見向家向影心,今有屍潮大案,事涉向家,請向影心配合調查。”
“瘋了,他是真瘋了!”玄野王顫聲道,一直以來,他都沒把許易當作真正的對手,即便是他落得如此境地,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許易動用了陰謀詭計,沒什麼了不起。
直到此刻,他發現自己心中竟對許易生出了一股畏懼之感,這完全是因爲未知而生出的一種畏懼感,現在他是完全看不透許易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許易怎麼敢飛蛾撲火一般挑釁整個向家。
“他沒瘋!”向天問眸光湛然,“我現在才醒悟過來,這真是個罕見的聰明人。”向影心懵了,“六叔,你何出此言,這混賬除了能耍嘴皮子,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向天問冷聲道,“這傢伙是要攪動大勢,還看不明白麼,天庭之中大比正途出身的仙宮已經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然緣何近來大比的規則越來越嚴苛,各大世家上下其手的餘地越來越少。再一個,走舉薦之路得官的,仙途是越來越窄,這一切都昭示着上面改變的決心。此獠分明是悟透了此點,不然絕不會以身犯險。”
向影心忍不住抖了一下,“如此,他是要把我向家放到火上來烤啊,好陰毒的心思,他也不怕引火燒身?”
“怕,我當然怕,如果有進退的餘地,我也犯不着這麼幹,可向家已經亮刀了,我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若不借刀護身,立時就得玩完,總之,有弄險的餘地,總比沒有的好。”
愚公山外,許易衝荒魅傳遞意念,解釋着荒魅的疑惑。在他身後,兩百功曹、丁神、甲神組成的戰隊如標槍一般陣列於虛空。
荒魅傳意念道,“上面的局勢,你也只能通過一些蛛絲馬跡作推測,真實的情況如何,你也料定不了。”許易目光送遠,“說的不錯,但有蛛絲馬跡也就夠了,如果能確準,也就算不得弄險了。”
荒魅心中打鼓,“我說,你弄險能不能不帶上我,這回我心裡真的沒底。要我說,天庭何其廣大,那些大人物一個個眼高於頂,恐怕你這頻頻媚眼,怕是要拋給瞎子了。”
許易冷笑,“看不見?那不能夠,他們即便是真瞎,老子也要咬碎了牙,掰開他們的瞎眼,把這些內容給灌進去。”
荒魅沒詞兒了,他發現這傢伙比以前更狠更瘋了,說不定已經到了瘋起來連自己都打的程度,惹不起,惹不起。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後要減少嘴賤的頻率,免得給自己招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