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的第三十七天,許易煉化了第兩百零九粒玄黃精時,那層膜被捅破了。
兩個命輪中的雙魚,幾乎同時纏繞在了一起,轟的一下,整個命輪炸開了。
滾滾天意自星空穹頂灑落,他周身仙氣翩翩,無盡的星河之力灑落,打入兩個命輪炸出的那片絮狀物的純白光亮之中。
許易勉強將化作五彩的通靈寶物甩出來,腦子一空,意識彷彿被從軀體裡剝離了,變得懵懵懂懂。
他謹記着荒魅交待的,儘量觀想宏大事物,一旦觸動了天意,立時就能演化出神圖。
而神圖產生的水準和效果如何,除了取決於命輪的成色,更取決於觀想的結果。
因爲,命輪的成色若是不佳,便是觀想出漫天神佛,也休想溝通天意,反倒有命輪崩壞之憂。
反之,若命輪成色上佳,觀想山川河流,很可能根本不能引動天意。
一旦勾引天意超過了時限,觀想便沒了意義,會自動演化出神圖,只是那時的神圖,無限趨近於廢品,這樣的神圖修士前途註定黯淡。
而事實上,這樣的廢神圖,在神圖修士中也佔了不小的比率。往往這些廢神圖的修士,爲了那一線生機,是什麼也豁得出去。
當今之世,邪道昌盛,沒少了這些廢神圖修士的身影。
許易努力地觀想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天意依舊浩蕩,一點被他引動的意思都沒有。
許易有些急了,他命輪的成色是頂級,他的野心也是頂級,故而,從觀想一開始,許易觀想的就是一個個古老神祇。
這些神祇都不響應,他又開始觀想浩瀚天象,無盡星辰,一個個都試遍後,卻發現天意依舊深沉,絲毫沒有引動的徵兆。
許易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因爲他發現滾滾天意有了潰散的徵兆,便在這時,他耳畔傳來嗚嗚聲,他睜開眼來,便見那五色的通靈寶物劇烈震顫着,時而化作無盡異象,時而化作馬克沁重機槍。
嗖地一下,一道靈光擊中了許易,他重新閉上眼睛,開始觀想。
轟得一下,天意如雨,瘋狂灑落,灑金命輪炸開的純白亮光中,終於那些亮光生動起來,開始氤氳着,變化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那純白色的光亮徹底化作一團火焰,便不再有新的變化生出。
就在這時,那五色通靈寶物躍入那火焰之中,本來已經有止歇跡象的滾滾天意,再度涌動起來。
時間,又過了整整一炷香,滾滾天意終於散去,那五色通靈寶物,化作一團流溢的混沌物,只拳頭大小,不停地在變換着形狀。
不用細瞧,便能發現那已化作混沌色的通靈寶物,多出了恐怖的威壓。
漸漸地,天意徹底散去,許易周身祥光涌動,盤膝而坐的身體,並沒有轉運法力,卻凌空浮起,在空中旋轉三圈,緩緩飄落下來。
他睜開眼來,眼神平靜,內視兩個命輪中的兩幅如出一轍的神圖,心中寂靜、歡喜。
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他終於打破壁障,修成神圖境,正式登堂入室,成了這浩瀚大世界上流修士中的一員。
修得神圖境,他也正式列入了仙籍,因爲他本來就有一枚道果。
等等,道果呢?老子的道果呢?
許易驚訝地發現,命輪中的那縷青芒消失無蹤,遍尋不得,最後定睛在那通靈寶物上,才終於找到些蛛絲馬跡。
混沌一般的通靈寶物深處,竟藏着一抹淺青色,不斷流溢變換着的混沌體,顯然蘊藏着無與倫比的莫大威力。
“莫非少一正仙的道果,融進了這通靈寶物中了?”
許易心念到處,突突,他的如意珠有了動靜,取出一看,正是屬於少一正仙的那枚。
許易趕忙捏碎了那枚如意珠,默然道,“看來這少一仙宮,終究是回不去了。”
失去了道果,他無法再假作少一正仙的身份,自此,也只能讓那座少一仙宮,徹底沉淪了。
“老許,成就神圖了哇,恭喜恭喜啊,不過,我得跟你提個意見,那個通靈寶物,不能再放進星空戒了,我怕這鬼玩意兒會爆炸。”
顯然,荒魅也感受到了通靈寶物的可怖威力,心中惴惴不安。
說實話,許易也有這種擔心,索性取出四色印,將這看着就嚇人的玩意兒,扔進了四色印空間。
大功初成,許易出了星空煉房,結算完畢,着實肉痛,這鬼地方的花銷實在太高。
出了仙林城,許易徑自趕往南極宗,找到了現任掌教盧道人,召集了諸位長老作見證,他將那把剝離了禁制的太乙分光尺,交還給了盧道人。
現在的南極宗在名義上是少一正仙立起來的,如今,少一仙宮倒了,恐生風波,新立的南極宗還很孱弱,沒有鎮山之寶,恐怕壓不住場子。
太乙分光尺迴歸,一衆南極宗長老激動無比,雖然南極宗復立,但所有人心中都不甚安穩。
此刻,太乙分光尺復歸,南極宗第一重寶鎮山,宗門的人心立時穩固。
許易也給出承諾,雲景仙宮那邊,他會打招呼的,讓諸人勿憂。
隨即,他謝絕了盧道人等人的邀請,駕着雲頭,離開了南極宗。
如今的南極宗,他覺得陌生,歸還太乙分光尺,不過是全始全終,以敬冥冥逝者。
這日上午,許易迴歸了泗水竹屋,去時紅梅傲雪,歸來時,花枝已殘,兩隻白鶴更是沒了蹤影兒,他算是妻離子散了。
好在這傢伙本就是假裝的梅妻鶴子,心中哪有半點憂傷。
盤算着這一波名士之路該收尾了,他取出如意珠,聯繫了劉冠岑、蘇香君、吳思、宋輕盈、餘都使等人。
當日傍晚,他聯繫的諸人差不多都趕來了。這幾個月,他閉關修行,外面卻是將他的名聲捧得越發高了。
劉冠岑這幫人雖不願打攪他,但架不住新朋舊友邀他們作中人相請空虛客。
許易這些日子,專心修煉,任憑那枚如意珠跳動,他也不曾理會,如今出關,邀請衆人,衆人哪有不來的。
當然,也有兩人招而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