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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四章 何苦

六百六十四章 何苦

許易道,“都使客氣了,在私,我高攀都使,勉強算都使的一個文友。在公,都使是下吏上官,下吏如何敢不敬。”

一番揖讓極爲得體,薛判尊稍稍舒了口氣。

餘都使道,“不錯,頗識大體,那許功曹就談談你們日常工作吧,我這邊做個記錄,也算我公私兩便。”

薛判尊都聽懵了,其他幾位院使都聽傻了,這偌大的散仙院不管怎麼排,也輪不着區區一個功曹來向治職都的領導彙報工作。

許易趕忙客氣一番,推說薛判尊在此,哪裡有他彙報工作的道理。

餘都使傳意念道,“你是真不知好歹,還是跟我裝,當初可是你哭哭啼啼在我面前訴苦,現在又跟我裝冰清玉潔,我看你說的那些滑吏,加起來也趕不上你滑,機會遞給你了,你自己不接着,可怪不了我。”

當下,她也只能接着許易的話茬,讓薛判尊彙報工作。

一下子,薛判尊對許易的觀感好到了極點,他還真擔心許易仗着餘都使的威,目無尊上。

如今看來,他薛某人教化有方,手下的人都很識大體。說不得以後,還真要好生關照此人。

薛判尊正要說話,咚咚咚,外面起了喧譁聲,刷的一下,薛判尊沉了臉色,往日裡風平浪靜,恨不能灰落在地上都聽得見。今天是怎麼了,接二連三的出幺蛾子。

薛判尊正要傳遞意念,讓身邊的近侍去料理了,卻聽餘都使道,“何人喧譁?想必是聽說本都使來了,有冤要訴,讓他們進來吧,”

薛判尊頓時變了臉色,正要說話,餘都使揮手道,“行了,薛判,我不是是非不明之人,也非是針對你薛判。但既然鬧到我的面前了,我若避而不見,回了都中,都判該找我的不是了。”

說着,她取出了禁珠,衝薛判尊道,“薛判,我只能按規矩辦事,還請見諒。”隨即,催開禁制,隔絕了場中的意念傳遞和傳音。

隔着紗罩,她掃了許易一眼,心中暗罵,你倒是油滑。

她立時猜到是許易在弄鬼,雖然許易沒有傳遞意念,但她還是敏銳捕捉到了他眼角的譏誚。

暗罵之餘,心裡也不免讚歎,這傢伙的伶俐。她是突然到來的,並沒有給許易打招呼,而這傢伙能立時折騰出這麼個局面,着實了得。

如此折騰,倒比搶薛判尊的活計,更爲得體。

餘都使都發話了,薛判尊再是不爽,也只能安排人將鬧騰的衆人帶進來了。

不出所料,來的正是範城,隆廣,方太鬆三位。

三人還沒進殿,薛判尊臉色就沉了下來,等到三人進殿,整出這副尊容,簡直是在拆他的臺,他的心火已經壓不住了。

“你們三人到底何事,沒有重要的事,就以後再說。”

夏奇傑厲聲說道。

他何等眼力,已經看出局面不對,既然許易不願意挑事,這個關頭,自己人也千萬不要招禍。

薛判尊鋒銳的眼神,割了夏奇傑一刀,他最討厭不懂規矩的人。

這個檔口,他和餘都使沒有發話,夏奇傑一個院使衝出來發號施令,這是要做什麼?

莫非夏奇傑知道隱情。

薛判尊心中又是一惱,餘都使到前,他可是知會過幾位院使,都回稟說太平無事。

現在偏偏弄出事來,姓夏的還想努力遮掩。

遮掩就遮掩吧,他雖然惱火,也不願在餘都使面前,宣揚自家的家醜。

夏奇傑衝出來一嚷,隆廣和方少傑心中一驚,便想着要退。

範城卻窺見了許易眼神中閃過的惶恐,轉念一想,這事兒根本就不是自己不佔理,如果這個時候還壓不住許易,一旦這傢伙靠上了那個什麼大人,自己謀劃的一切都全完了。

此刻,他的心思格外靈透,連夏奇傑的心理他也揣摩了,他這個便宜叔祖一定是看風向不妙,想讓自己這邊壓下來,保全他自己。

可以想見,此刻一旦壓下來,夏奇傑以後未必會再插手,屆時,他範某人可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這麼多年的辛苦謀劃,全作了東流水,他又豈能甘心?

全盤相通之後,他再三鼓勵自己,“沒問題的,沒問題的,拼了。”

便聽他慨然道,“啓稟判尊,我等身上的傷患,都是許易打的,這點,丁使可以作證,丁使前來宣召時,正見他毆打我等。此人以下犯上,目無上官,簡直罪大惡極,罪不可赦。”

範城此話一出,夏奇傑只覺心口被攢了一刀。

其餘諸位都使也聽懵了,這叫什麼事兒,雖然駭人聽聞,爲何偏偏拿到這裡說。這不是嫌熱鬧不夠大麼?

最爲惱怒的就是薛判尊,治職都的都使當面呢,天下太平不好麼,非要折騰出事兒來,這是恨他不死啊。

“許易,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檔子事兒。”

薛判尊隱隱覺得餘都使就是許易招來的,轉念一想,這不對啊,姓許的如果能使動餘都使,要處置幾個上不得檯面的雜流小吏,犯不着這般興師動衆。

許易道,“判尊容稟,不過是小小誤會,實在沒必要在此大動干戈,再說,有尊客在此,鬧出笑話來,非是待客之道。”

他這一表態,薛判尊心裡就熨帖多了,他是最討厭多事的。

一旦上了餘都使的文案,弄不好他這些年的辛苦就白費了,染上這麼大污點,抹都抹不掉。

“不可,判尊大人,我等受天大冤枉,實在是不得不稟。”

範城高聲喊道,說話間,已經拜倒在地。

隆廣和方太鬆稍稍遲疑,便也拜倒在地。

事情明擺在這裡,許易竟然在判尊面前都能說上話了,這事情在拖下去,那就是滅頂之災。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波若不能將許易釘死,大家全得玩完。

夏奇傑面色慘白,冷汗流個不停,他太后悔了,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他不該摻和進這灘爛泥裡。

這三個蠢貨擺明了是要將他拖下水,連眼色都不看了。

這一波鬧下去,不管結果怎樣,可是將判尊得罪死了,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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