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鯉現在在散仙院充任一位丁神,所謂丁神,在散仙院內,不過是僅勝過力士的職務,上面有甲神,再上面是功曹,再上是院使,最上是院判。
而院使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九品正仙實職了,院判則是八品正仙實職了。
許易看似也是九品正仙,但距離院使之位,隔着十萬八千里,正常便是走關係,要花出去的玄黃精,以他現在的收入狀況,怕是要攢上一百年,還得是託對了人。
正因爲不現實,所以,杜少一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想過要謀一個正九品的院使實職,而是想着辦法轉到都一級,任個閒差,做個實權大吏,也不是不可以。
“也罷,我就先跟着咱們的小阿鯉混一段時間。”
許易沒有告訴阿鯉,他現在的身份,主要是小阿鯉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渴望,渴望他能留在散仙院任職。如果他告知了阿鯉他現在的身份,小傢伙難保不會有心理負擔。
而從本心上來講,許易也覺得從散仙院這邊入手,未嘗不是一個破局的新辦法。
他現在的位置很尷尬,品級是有了,但距離實職實在太遠,若真以杜少一的身份行事,還真不好拉下臉,到這些院中謀個差事。
反而,換一種形式,用許易的身份到散仙院謀個差事,再繼續往上走,會有更多的可能。
何況,他最擅長的可不就是在體制內廝混麼,他就怕自己孤苦無依,只要給他個體系,他就能躥上去。
許易答應後,小阿狸快活無極,蹦蹦跳跳不停,瞬間恢復了少年人的本真。
當下,阿鯉便引着許易朝散仙院行去,向西遁出三萬餘里,駕臨一片蔚藍的海域,阿鯉指着宛若珍珠綴在藍色錦緞上的島嶼道,“那邊就是散仙院了,公子且稍後,我先過去走個程序,以公子的修爲和能力,便是擔任甲神和功曹都綽綽有餘,謀個丁神的位子,肯定沒問題的。”
來的路上,阿鯉已經把現實情況和許易說得很清楚了,新入選的人,只能從力士做起,除非是優異者,優異者便是指修爲不凡者,許易已經是陽魚三境,怎麼也能稱得上不凡。
所以,他的起步階段,正常來說,應該是從丁神做起。
“小許啊,你這話說的,你的事兒,我能不放在心上麼,不說別的,我和你們玄清宗的關係,還用弄這個?客氣啦。”
盧明軒掌中翻轉着一枚須彌戒,胖胖的圓臉樂成一朵菊花,聲音洪亮清脆。他是第三隊的甲神,阿鯉的直屬上官,阿鯉要和許易一起共事,自然想許易也留在第三隊。
阿鯉離開許易幾十年了,已有了獨立生存的能力,又在這散仙院中任職數年,早就學會了和光同塵。
他很清楚,辦這事兒光靠他的面子是不夠的,出血是必須的。這些情況,他沒告訴許易,便想着自己掏腰包,幫公子把事兒辦成了。
“多謝大人,明天我在天雨閣擺酒,答謝大人深恩。”
“答謝就說遠了,咱們什麼關係,舉手之勞。只是,小許啊你也當知道,現在的人事卡得很緊,方功曹不發話,別說一個丁神,就是一個力士也進不來,這事兒不好辦吶。”
盧明軒挪了挪屁股,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了,阿鯉送的那枚裝了五千玄黃丹的須彌戒,在桌上滴溜溜打着急轉。
阿鯉抱拳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手頭實在只能拿出這些了,那人和我親大哥一樣,手頭搜光了也就這些,大人能不能行個方便,先讓人進來,以後用薪俸抵扣。”
盧明軒仰天打個哈哈,將那枚須彌戒拋還給阿鯉,“你小子,淨跟我逗樂子,忙去吧。”說着,就要起身。
阿鯉忙將人攔住,“大人,不,盧大哥,還請大哥給小弟指個明道兒。”
盧明軒趁勢坐回,指着阿鯉道,“也就是你了,旁人,我才懶得管這閒事。如今,這年頭,什麼親哥親弟的,辦事的時候,沒有真傢伙,使喚得動誰?小許,你也別嫌我話說得直,現在一個丁神,沒有三五萬玄黃丹,根本進不來。你那大哥不能光想美,捨不得出血。話我就說到這兒了,能辦到哪一步,你自己看着來。”
阿鯉一咬牙,將一枚火紅的珠子,在桌上放了,“大哥所言極是,這枚闢火珠,盧大哥誇讚過,我就勞大哥幫我將這寶貝給方功曹送過去,還請大哥千萬幫我這個忙。”
這枚闢火珠,是一件珍貴的寶物,雖不是後天靈寶級別的,但用來對抗火系攻擊,有奇效。
阿鯉水系聖體,最怕火攻,故而,他師父才弄來此寶物,用來給他防身。
曾經交戰時,盧明軒見過他這寶物,嘖嘖讚歎不停。如今,事到急處,阿鯉也顧不得其他了,難得爲公子辦一回事,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辦成。
盧明軒眼中閃過一絲驚芒,隨即,心頭涌動着狂喜,“這話怎麼說的,看來真是小許你親大哥啊,也罷,既然如此,盧某拼了老臉,也要到方功曹處,幫你把事兒辦成。”
和盧明軒告辭後,阿鯉便出了散仙院,找到了許易,告知他一切很順利,等着聽消息。
看着阿鯉眼中的熱切和歡喜,許易倍覺溫暖,大道獨行,實在孤獨,若是修得長生萬古,若無人對花邀月,飲風共雪,未免太淒涼。
他拍拍阿鯉肩膀,請他坐下飲茶。
一盞茶未飲盡,阿鯉腰囊中的如意珠有了動靜,正是盧明軒的聲音。
阿鯉大喜,揚起臉,眼泛異彩,“公子,成了。”
當下,阿鯉引着許易進了散仙院,直入前花廳,盧明軒居中而坐,正在飲茶,見着阿鯉和許易,放下茶盞,拍拍額頭,“小許啊,也就是我了,換了第二個,這事兒根本辦不成。”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阿鯉連連抱拳相謝。
許易也做出懂事的樣子,抱拳答謝。
盧明軒擺擺手,從懷裡抽出一張告身,放在了茶几上,刷的一下,阿鯉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