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楚江帝君的憤慨,許易不置可否,暗地裡,卻不認同。
在他看來,這個殘酷的修煉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高階修士看低階修士,已近乎高等生命看低等生命。
人家封禁天桓星域,或許跟人走路一腳踏翻個螞蟻窩一般,人或許根本就沒想過這一腳下去會踩塌一個螞蟻窩,但螞蟻卻遭了滅頂之災。
若要人對螞蟻生出羞愧感,這是萬萬不能的。
至於螞蟻想找人復仇,他也會覺得荒誕。
陪着楚江帝君喝了兩杯,許易道,“不知帝君可知外間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形態。”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我今年不過五百歲,天桓星域封禁時,我連那一代的老祖都不曾見過。當然,消息和知識總能流傳下來,只不過悠長的歲月下來,這些消息和知識,難保會有失真。鴻蒙初闢,演化至今,不知經過多少萬年,從原來的一體世界,裂成這無盡星河,但玄黃世界的根本還在,一個是大荒界,一個是源世界。前者是鴻蒙開闢的源點,傳聞還留有最後一絲鴻蒙之氣。後者則是鴻蒙世界崩碎後,保留的最主幹的核心區域,億萬族羣,無數天驕,最終的奮鬥目標,便是這大荒界。”
“而這大荒界理所當然地掌御萬界,牧守無數星辰,至於大荒界中,又是何等勢力分佈,我只知曉天庭,不過好像分裂成了南北天庭,當然,天庭是不是大荒界中最強勢力,卻又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我希望出了這天桓星域後,我能親自揭開這些秘密。”
許易舉起酒杯,“我相信帝君定能揭開這些秘辛。”說着,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這番話倒非全是恭維,楚江帝君能在天桓星域混成絕頂存在,天資必定極是恐怖,其上限必定極高。
楚江帝君哈哈一笑,亦將杯中酒水飲盡,“就借你吉言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仙嬰到底是何等樣子,怎麼做到將乾陽極地和玄陰極地,都生生煉廢的。”
許易道,“待我衝擊雷嬰境時,帝君自能見得,何必急在一時。說到修行,我很好奇,爲何你們修成了地魂,成就帝級強者,怎地反倒被禁錮於此,這不是太不合理了麼?”
楚江帝君道,“是不合理,大大的不合理,一切的根源便在天桓星域被封禁,玄黃之氣不通於此。從來只有仙魂轉仙嬰,何曾有仙嬰轉仙魂,若沒有封禁,溝通玄黃之氣,我現在擁有的應該是地嬰,而不是地魂。”
許易聽了個似懂非懂,“那地仙之上了,就是天仙了?”
楚江帝君道,“所謂的地仙,天仙,不過是修士們自我約定俗成,可以這樣理解,但我所知也不多,我只知道修得地嬰後,便到了重要的關卡,地嬰化輪,具體是如何步驟,如何行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許易道,“那帝君又是怎樣將雷嬰修成地魂的呢?”
楚江帝君道,“我說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這個過程,你肯定也不信,這是我熔鍊至高神格後,漸進漸進,自然形成的,但這絕對不是正途,至少不應該是唯一的途徑,因爲這個過程實在太漫長了,足足兩百餘年,才達成,這不符合修煉的常識。”
就這樣,許易發問,楚江帝君作答,一頓酒喝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告結束。
楚江帝君蝸居的**,許易實在待不慣,便告辭出去了,章季高接住了他,殷勤招待,安排在鬆海閣中,送目望去,一片山海如畫,更難得的是氣象開闊,令人心胸大開。
章季高本來還想留下來,和許易套套近乎,奈何許易滿心想的都是衝擊雷嬰的事兒,顧不得章季高,直接出言打發他去。
如今章季高再看許易,簡直和天人無異,此君弄毀了皇庭重寶,還敢來找帝君談買賣,當時,許易踏入帝君洞府時,他幾乎料定這傢伙是回不來了。
然而,人家不單回來了,他還收到了帝君的傳訊,要求他像待帝君一般,好生招待許易。
帝君在他眼中,就是真仙一般的人物,何曾爲接待誰,專門發過旨意。對許易,他是心服口服。
許易在鬆海閣中,看了會兒山海,吹了會兒天風,取出酒肉,大吃大喝一通,便窩進喧軟如雲的大牀中,呼呼睡了起來。
他有意識地調整自己,招呼荒魅警戒,默運清心訣後,便呼呼睡了過去,這一睡便是七日七夜。
才吃飽喝足,章季高便得了消息,殷勤來見,“許兄,帝君有吩咐,你這邊醒了,就過去見他,若是沒醒,便讓你好生休息,任何人不得攪擾。既然許兄醒了,就隨我一同去見帝君吧。”
許易再見到楚江帝君的時候,不再是那個陰冷狹窄的地下**了,而是在蒼雲峰之巔,蒼雲峰四周,佈置了不少陣牌,顯然是用大陣封鎖起來,隔着老遠便有森寒之意傳來。
很快,大陣洞開,許易騰身而入,刷的一下,四道有若實質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彷彿要將他身軀內外,徹底洞穿。
楚江帝君大手一揮,大陣聚合,“我與諸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許易許道友,修煉界赫赫有名的空虛老魔。”
許易抱拳道,“見過諸位帝君。”四位帝君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四位新來的帝君,隨着楚江帝君的介紹,他也弄明白了幾人的身份。
一身白衣,貌若青年的乃是白波帝君,作中年道人打扮的號曰正徽帝君,一隻琉璃身子的小貓喚作食野帝君,最令許易詫異的是秦廣帝君了,竟是位女修,三十若許年紀,面目質樸,氣質如蘭。
許易向幾人抱拳爲禮,輪到秦廣帝君時,改爲作揖,對秦廣帝君道,“昔年有幸在帝君麾下任事,頗受恩遇,只恨無緣一見,今日一會,了卻平生心願。”
當初他在陰庭落難時,帝君的確下過中旨,雖然許易知道那中旨不過是他人假帝君之手發佈的,但不管怎麼說,在陰庭很是吃了幾年飯,這個人情總是要領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