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這混賬,他怎麼也不至於落得這種田地,和這該死的空虛老魔相處,簡直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煎熬,無盡的煎熬。
本以爲成功助老魔熔鍊了雷煞,又指明瞭玄陰極地的所在,這位大爺就該調轉方向,奔圖家去。
當然,他也沒指望這傢伙會立即解除自己的禁制,可只要放了自己離開,他總有辦法將這禁制摘除。
現在好了,這老魔竟要玩那最噁心人的“一事不煩二主”,竟還要拖着他一起造訪圖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可忍,還踏馬得忍。
章季高憋悶得都快炸了。
“章兄何必如此作色,風物長宜放眼量,牢騷太盛斷腸子。若我許某人記仇,你章兄現在該是死人,看在你助我熔鍊雷煞的份上,你我之間的大仇,消了一半,此番若你助我成功熔鍊風煞,新仇舊恨一筆勾銷。我便取了加與你身的禁制,這些話,便算是許某的對天明誓。”
許易微笑說道。
修行到許易這個份上,出口之誓便是己心,己心勾動天心,這等約誓的約束力極大。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章季高心中略略好受,當下,便引着許易朝東南方向遁去。
“秦嶺神秀,覆壓八百里,暖風從送達幹高原吹來,從秦嶺分道,溫暖了三千里龍吉平原,這秦嶺統五峰則是神秀中的神秀,圖家的道場便立在此處。”
立在雲端,章季高指着遠方如蒼龍般起伏的山嵐說道。
許易道,“這圖家一定有些門道吧,能守着一塊玄陰極地,必定不簡單,對了,這地界怎麼也不像能孕育玄陰極地的所在。”
章季高道,“許兄好眼力,玄陰極地不在這秦嶺,這就是圖家行事的高妙所在。圖家能獨佔一塊玄陰極地,自然與圖家擁有一位準帝強者,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設若無圖家老祖這位準帝強者鎮壓,圖家早就被抹平了。當然了,若這玄陰極地就在這秦嶺,便是圖家有準帝,也休想保得住。妙就妙在圖家既有準帝修士,而那玄陰極地之所在,也只有圖家自己知曉。”
許易擺擺手,“我不管妙與不妙,就衝你章兄的面子,這玄陰極地,許某用定了。”
章季高大驚,趕忙道,“許兄千萬別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章某雖是皇庭太上長老,但圖家並非掛靠皇庭體系,人家有準帝強者坐鎮,在帝君從不輕出的情況下,他們是不可能給章某面子的,我只能牽線搭橋,成與不成,得看許兄自己的能耐。”
不管怎樣,他必須要把鍋先甩出去。
許易道,“也罷,那就請章兄先牽線搭橋吧。”
章季高大手一揮,一道巨大的光掌凌空擊出,半空之上,本來什麼都沒有,那光掌擊出後,空中忽然現出一個巨大的光網護罩,那巨大的光掌彷彿扣門一般,在那巨大的光網護罩上,連叩數下。
隨即,光掌消失,不多時,一道身影從虛空中騰出,卻是一位人仙滿境修士。
那人看到章季高後,眼神亮了一下,抱拳道,“原來是章太上,在下圖興,失敬失敬,不知章太上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不知章太上駕臨有何貴幹。”
章季高擺擺手道,“無盡兄何在,且去報一聲,章某有要事要與無盡兄相商。”
圖興道,“着實不巧,家主出外遠遊,不在家中,若有要事,章太上可傳話與我,我自會向家主轉述。”
這番回答,禮貌有餘,拒人千里的意味卻也十分明顯,許易算是信了章季高的話,他這個太上長老在皇庭體系內,自是無往不利,在圖家這種古老世家面前,明顯缺乏威懾力。
被小小一個圖興小覷,章季高也覺面子有些掛不住,冷聲道,“且將你家家主聯繫方式與我,我自與他聯繫便是。”
圖興怔了怔,笑道,“章太上容稟,家主頒下嚴令,不讓任何人將他的聯絡方式外泄,我如何敢違背家主旨令。”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章季高臉色越來越難看,冷聲叱道,“看來你圖家果然是悠遊得久了,忘了這楚江星到底是哪家的了,我再說……”
他話音未落,便見一道寒光閃出,霎時間,千百道寒光斬落,轟然一聲巨響,整個統五峰發出劇烈的搖撼,隨即,便見一道道光暈四下流溢,西面山嵐上,一座座古色古香的樓閣顯露出來。
卻是許易出手擊碎了圖家的護山大陣。
圖興瞪圓了眼睛,腦子亂糟糟成一片,擊毀山門大陣,簡直就是向圖家宣戰,皇庭這是瘋了麼?就不怕激起衆怒麼?
“瘋了,瘋了,這傢伙簡直是瘋了……”
章季高心頭狂跳,這回他算是領教了什麼叫魔頭風範,一言不合,就是開幹,滔天魔威,震懾四方。
可你痛快是痛快了,弄出這亂攤子,打算叫誰收拾啊。
嗖!嗖!嗖!
十餘道亂影從四面八方趕來,更有一聲喝道,“謹守好門戶,萬不可妄動。”
喝聲未落,十餘道身影已立在了許易,章季高身前。
“大長老!”圖興纔要說話,便被領頭的圖家大長老圖來揮手止住,他冷冷盯着章季高,寒聲道,“章兄這是代表楚江皇庭來向我等世家下戰書來了?”他亦是三境修爲,身後陣列的十二人,還有一位三境強者,六位二境強者,五位一境強者。
這十餘位地仙強者,便是圖家傲立當世的最大資本,有這些人立在身後,圖來的氣勢雄張到了極致。
章季高面色青白,心亂如麻,他如何敢挑起楚江皇庭和圖家的爭鬥,弄不好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畢竟,這些世家在對抗楚江皇庭的威嚴方面,向來都是抱團得緊。
“下戰書?你小小一個圖家也配?”
章季高不言,許易先說話了,他斜睨着圖來,氣勢不斷拔高,雖只有地仙二境,但王盤山上威壓天下的狂暴魔威一發,圖家衆人無不暗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