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政府組建特殊機構,吸收修行者進入。
只不過是這麼短短一句話,場中諸人中就直接掀起了一陣極大波瀾,就算是那些受傷頗重的長老,也是面露震撼之色,像李苦禪,郭猿離,朱雀觀觀主等人,更是帶着幾分激動。
幾千年了!
修行界一直高高在上,修士不顯露於普通人之前,哪怕偶有出現,也被視作仙人一般。
但是修行者雖然比之常人有更強大的武力,甚至還有種種特異之處,但是心境,畢竟還是人!
所以像一般的修行宗門想要進入世俗政權機構之中,是想借用國家機構攫取更多的資源,哪怕是古代王朝之中,天子命下也可搬山填海,更何況如今的現代社會。
而像全真教太白劍派碧落魔宮這種頂尖大宗,雖然不用倚靠中央政權來獲取資源,但是名之一途,想要勘破,卻也太難,不說其他,僅僅用天下第一道宗這個名號,就能讓這些頂尖大勢力打出狗腦子,哪怕身爲天榜前列的高手宗師不爲所動,但是宗內其他人,決然不肯別的宗門擁有這樣的稱號。
但是,偏偏在所有人的頭上,還有一個聖女門的存在。
監察天下修行門派!
這般吊炸天的名號,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聖女門的頭上,有沒有人不服?當然,而且前赴後繼!
下到普通的修行宗門中的低階修士,上到頂尖的全真教碧落魔宮等勢力內的天榜宗師,但是千年以來,哪怕是聖女門的門主和護法不止一個被圍攻至死,但卻沒有一個修士敢光明正大的進入世俗王朝之中,一個都沒有!
西漢鸞霞宗宗主李少君一身修爲已至九脈之上,但因入朝與漢武帝不清不楚,被聖女門第一代宗主擊殺於東海之上。
北宋神霄派太上長老林靈素更是將神霄雷法修煉至百劫心雷的巔峰境界,但依然被聖女門第五代宗主一人一劍斬殺於汴梁城內。
千百年裡,有無數修士不信這個邪,但是聖女門宗主和護法手下那些亡魂證明了一切,近百年的沉默,甚至有不少年輕點的修士都不知道聖女門的可怕了,但是那些老一輩的見過聖女門狠辣無雙的還在。
可是如今,居然說修行者可以進入世俗政權了!
很多人,聽到這個消息,就好像跟夢中一樣,忽然,巴山劍派的宗主郭猿離猛然張手,一道強大的真氣直接將最先開口的那個弟子拎了過來。
“哪裡傳出的消息,是否可靠?”
不僅僅是郭猿離,李苦禪朱雀觀主這等已經突破第二重天梯的大高手,都是雙眼通紅的望着自己。
那個已經有四脈境界的真傳弟子,見到自家宗主和其他那幾個門主的神情,不禁輕輕嚥了口唾沫,訥訥的道:“我一個好友通知我的,說是天機閣傳出的消息,是聖女門當代護法做出的決定……”
“天機閣,那肯定是不會有假了!”
面容清雅,猶如得道真人般的朱雀觀觀主,當即大喝道,臉上充滿了興奮之意。
“老火鳥,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光你一家朱雀觀就能吃得下這塊大肉?你當全真教太白劍派碧落魔宮這些頂尖勢力都是死的嗎?”
郭猿離全然不顧自己剛纔抓過那個真傳弟子時的失態,忍不住大肆朝着朱雀觀主嘲諷道。
見到朱雀觀主臉色一變,李苦禪擺了擺手道:“既然我們三家這次圍攻藏劍閣能如此順利,不若組成個短暫的組織,這次天機閣的這個消息必然震動天下,到時我們雖然不能跟那些頂尖勢力對抗,但也能和一流勢力掰掰手腕,諸位覺得可否?”
中南絕頂,比聖女門還要宏大數倍的一座虛空結界之中,鍾靈毓秀,靈氣極爲充沛,亭臺樓閣,盡是珍貴之極的材料所建,邊上時有靈田開闢,種植着各種珍稀的靈花異草,一派仙家景象。
一個青衣道人,正在數千級的漫長石階上飛速奔跑,看他一身真氣鼓盪的氣息,修爲應該早就突破第二重天梯,但是在此處卻是連飛遁都不敢,只能徒步上前。
十幾分鍾後,他已經到了臺階頂處,一座古樸之極的宮殿坐落其中,簡單樸實,卻散發出一種玄奧古老的氣息。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到來,宮殿大門忽然徐徐打開。
“進來罷!”
聽起來極爲蒼老的聲音從裡面緩緩的傳出。
那個青衣道人雖然臉上帶着焦急之色,但聽到聲音之後,先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衫,才恭敬的走入宮殿。
“師叔,天機閣傳言,聖女門當代護法破當年禁令,天下修行道門盡皆可派弟子入世俗王朝之中!”
良久,那蒼老的聲音纔開口道:“聖女門出了何事?”
青衣道人低頭道:“聽聞珍寶閣連同蜀中藏劍閣,隱世三族中高手圍殺聖女門當代宗主陌芷晴,陌芷晴生死不知……”
“難道千年之宗就要如此斷絕?”那個蒼老聲音輕嘆道,“允常,如今全真教事務皆由你處理,你覺得如何?”
李允常,當代全真教教主,一身修爲已至八脈境巔峰,離九脈輪轉的天人之境,只有一線之隔,讓他如此恭謹的,自然只有天榜第一的全真教太上長老抱拙道人了。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允常覺得這個消息一出,天下修行道門必然紛紛採取行動,我全真一派雖然不在乎虛名,但是宗門名聲卻是不能輕墜,可派江太一下山。”
抱拙道人聞言,喟然長嘆:“允常,你若放不下此節,九脈大道,則終生於你無緣!”
李允常聽到抱拙道人的話,饒是一身修爲已至化境,但背上不禁依然有冷汗滲出,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抱拙道人道:“那便派太一去吧,以他的修爲,其實早就能突破第二重天梯,但一心想要在五脈境中超過陌芷晴,可惜了……”
聲音漸漸低落,直至不可聽聞。
廣西最西之處,十萬大山之中,有一處人跡而至的所在,終年都籠罩着一層淡綠色的雲霧,風吹不散,太陽也照不進。
但是此時,卻有一個黑衣青年,牽着一匹白色的駱駝,緩緩的從雲霧繚繞中的結界中走出來。
黑衣青年擡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蒼白的有些可怕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自語道:“陌芷晴居然重傷,那個白俊逸又是何等人物,居然敢擅自開啓千年的禁令,有趣!”
京城,頤和園。
白俊逸長身而立,望着面前煙波浩渺的昆明湖,劉鐵柱如同一柄刺刀,筆直在站在他的身後。
此次事關重大,白俊逸帶着星霄到了魔都之後,甚至來不及和唐凝蘇媚等人多有溫存,直接就通過天機閣散佈出這個消息,然後立刻前往京城。
他想到天機閣那個青年聽到自己的話時的神情,就不禁啞然失笑。
“哥,這次爲了讓我們退出刀鋒小隊,你破了你宗門千年的禁令,會不會太……”
劉鐵柱的聲音充滿澀然之意。
歷經唐小三,禪師之死,這個原本有些飛揚跳脫的青年,此時也變得異常寡言,猶如當年的章鐸。
白俊逸轉過頭,盯着這個跟自己生死與共十多年的青年,沉默良久,才緩緩的道:“我做這件事,有其他的目的,不過我倒是想問你,我這個決定,你們心中有怨言麼?”
他當時跟李嶽澤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並未徵求劉鐵柱等人的意見,現在想起,心中卻有些愧疚,雖然那些兄弟跟隨出生入死毫無怨言,但在這件事上,似乎有些過於獨斷了。
劉鐵柱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跟不上你的腳步,但是也直到禪師那次後,才真正知道了你的那個世界的恐怖……”
白俊逸沉默的聽着,只是扔過去一根菸。
煙霧繚繞,劉鐵柱的眼神有些滄桑。
“哥,其實你的心中揹負的東西太多,誰他媽的說一個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在最後一場戰鬥中被最後一個子彈擊中,全幾把扯淡,已經去了的禪師,他的夢想是當一名圍棋教師,赫修遠那傢伙,最想去音樂學院泡女大學生,覃風華想繼承他爹在菜市場的殺豬鋪子,樑英博想做一個川菜廚子……”
“你呢?”
白俊逸忽然打斷了劉鐵柱的話,雙目緊緊的盯着他,嘴角浮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不會是去醫院當個醫生吧?”
劉鐵柱狠狠的吸了口煙,然後毫無素質的把菸頭彈進了昆明湖中,猛地擡頭,雙目直視白俊逸的目光,斬釘截鐵的道:“我要跟上你的腳步!”
白俊逸忽然笑了,拍了拍劉鐵柱的肩膀,慨然道:“印雪跟了一個變態之極的女人修行,哥也不認識其他什麼高人了,你想要走進這個世界,大概只能跟着我了!”
“只不過我的面前,舉世皆敵,而且看上去都是那種老妖怪一樣的傢伙,你怕不?”
劉鐵柱咧嘴一笑,只說了四個字:揍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