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傑在他爸爸的幫助下進入了衛生系統,有他爸爸和他爺爺的幫忙,劉成傑總算是在中年的時候混到了魔都市衛生局常務副局長的職務,在魔都這麼大的城市,算得上是職能部門位高權重的人了。
而姜不凡則只能靠着他自己,姜家和劉家的感情再好,但畢竟劉家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族,能扶起一個的前提下肯定是劉成傑不是姜不凡,所以姜不凡在前面一段路走的很辛苦,而那個時候也都是劉成傑安慰和開解他,並給他最大的幫助。
但是這個社會是很渾濁的,任何一個人縱身跳進了這個大染缸都會變得五顏六色,誰能保證初心不變?在衛生局工作的劉成傑漸漸地接觸到了一些醫院業務,看着那些製造藥品和製造醫療器械的企業,甚至是一些中間的皮條客,他們穿着光鮮出手闊綽的樣子,想想自己手裡捏着權力卻過的遠遠不如這些人,於是劉成傑就開始變質了。
劉成傑變質開始的時候,正是姜不凡調入特警部門開始走上仕途快車道的時候,經歷了十多年的轉變,劉成傑熬資歷加上一些旁門左道,做到了常務副局長的位置,姜不凡也成爲了魔都特警大隊的副大隊長。
兩個人如果可以一直如同最開始般要好的話可以說是最佳組合,但是劉成傑終究還是出事了,一次貪污和收受賄賂被發現,劉成傑差點鋃鐺入獄,後來還是劉成傑的老爸坐着輪椅到處去求老朋友,加上姜不凡沒日沒夜地幫忙走關係,總算是讓劉成傑換了一個雙開的處分,好歹沒有坐牢。
沒有了那層官位的束縛,劉成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用以前自己存下來的黑心錢和一些朋友之間的關係,開起了這家醫院,其中一些草菅人命的勾當更是無法去說。
一直到現在,姜不凡知道劉成傑已經徹底無可救藥,但是讓他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劉成傑死,他不忍心也不能,因爲他記得劉家,記得劉成傑對自己和自己家的大恩大德。
聽了姜不凡的話,白俊逸淡淡地說:“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因爲他對你有恩,就選擇沒看見他做出過的那些事情。”
其實白俊逸看來犯罪並不代表着一定就是壞人,搶劫,盜竊,甚至是殺人,這些只要不招惹到他的身上他多半會選擇沒看見,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總有一些人有着特殊的生存技巧,你可以上班賺工資,我可以做生意賺利潤,憑什麼他就不可以搶劫和盜竊來快速獲取財富?或許這是歪理,甚至是違背了正常的價值觀,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正兒八經的世界生活過的白俊逸看來,這個星球上就沒有正常的價值觀。
歷史和書本告訴我們什麼是對的,我們就覺得什麼是對的,而歷史和書本卻往往都是勝利者書寫的,他們知道自己爲什麼贏了天下,因爲他們卑鄙無恥無可不做無毒不丈夫,所以他們知道自己這樣的人才是他們江山的最大威脅,於是他們和他們的子孫後代開始世世代代地教育他們統治下的人們……你們要這麼這麼做,這麼這麼想,這纔是對的,才能過上好日子。
這也是爲什麼白俊逸其實並不牴觸絕大多數的犯罪行爲,甚至類似黑客和經濟犯罪在白隊長看來簡直就是他做夢都想要學會的神技。
而這不代表白隊長沒有底線,白隊長早就說過了他是個有底線的男人,他最痛恨的就是兩種罪犯,一種是強姦一種是賣假藥。
因爲白隊長覺得要是強姦犯橫行,自己的媳婦或者未來的媳婦某一天忽然遭殃了怎麼辦?到時候白隊長就是把這個孫子抓出來把他切了,至於賣假藥……白隊長的小命在很多時候都會需要用藥物來挽救,這玩意要是出問題了,白隊長覺得第一個倒黴的很可能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弟兄們,就是這種被江印雪看來完全屬於神經病思維的想法,讓白隊長對劉成傑無比的痛恨。
賣假藥啊!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聽見白俊逸的話,姜不凡並沒有意外,他知道白俊逸和慕珂珂的關係不一般,而他也絕對不認爲一個能把自己整個特警大隊連帶大半個刑警大隊治的服服帖帖的男人會是一個真的靠着女人做事辦事的小白臉。
“讓我和他談談吧。”姜不凡對白俊逸說道。
白俊逸沒有迴應,算是默認。
姜不凡走到了遠處狀若瘋癲的劉成傑身邊,他的兩個屬下見到他過來自動離開老遠,哪怕是領導的心腹,但越是心腹就越要有自覺,領導有些事情是不能給任何人知道的,特別是心腹。
“放手吧,你不是他的對手。”姜不凡嘆了一口氣,對劉成傑說。
劉成傑聽見這句話面如死灰,之前的嚎叫戛然而止,他一把抓住了姜不凡的衣領,兇惡地說:“姜不凡,你要知道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和我家裡給你的!如果沒有我和我家的話,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工地上打工!姜不凡,做人要記得知恩圖報!現在我落魄了,你不但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你對不對得起你媽媽在天之靈?你還記得不記得你媽媽臨死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
姜不凡任由劉成傑抓着自己的衣服,他平靜地看着劉成傑說:“我記得,我一切都記得,可就是因爲我記得這些事情所以我才勸你放手,否則的話你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你知道不知道他要弄死你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劉成傑,你已經瘋了,你徹底的瘋了,那些錢有什麼好?我問你,你告訴我啊,有什麼好?你貪污受賄了幾千萬,開醫院黑心錢賺了幾千萬,你的身價已經足夠讓普通人一輩子不敢想象,以前的你就愛錢,你也不敢想象有一天你會擁有這麼多的財富,但是你捫心自問,自從你開始拿那些不該拿的錢,你哪一天過的像個正常人了?”
姜不凡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面他忽然出手一拳重重地打在劉成傑的臉頰上,劉成傑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姜不凡惡狠狠地指着劉成傑說:“我知道你是我的大恩人,當初雖然我爺爺和你爺爺是戰友,你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但是我家最落魄的時候其實你爸爸不想搭理我們家,就是因爲你的哀求你爸爸才幫了我們一把,要不是你的話,我的確可能只能在工地上打工,但是劉成傑啊,這麼多年來,該還的我都已經還了,但是哪怕你有那麼一點點的良知,我都願意拉着你,哪怕是你被雙開,所有的人都對你退避三舍,可什麼時候我對你冷眼過了?在魔都,以前的你朋友滿天下,現在呢?你有幾個朋友?”
“你爸早些年癱瘓了,你那時候爲了自己升官的事情忙前忙後,是我大半夜的揹着他老人家送去醫院的,到現在我都不敢告訴你他老人家從手術檯上清醒過來之後拉着我的手哭的事情,老人七十多歲了,到了現在,你照顧過他多少次?一直到現在老年癡呆了,你呢?你爲他做過什麼?劉成傑,你變了,你已經徹底的變了,我一直都覺得不管你是好是壞,你自己做的選擇我改變不了沒有辦法,可有一天你落魄的連飯都吃不上了,有我姜不凡一口肉就不會讓你只啃骨頭,可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啊劉成傑!”
“你知道不知道你要對付的這個人是什麼人?他和我們慕局長一起去蘇城執行完任務回來,是慕書記親自到高速公路口去迎接的,你知道不知道,他一個人把我們整個特警隊治得服服帖帖一個說不字的都沒有?你自己也曾經是體制裡的人,你自己考慮。你一直都覺得你有點權力,哪怕是從位置上下來了,也還有一些影響力,但是其實已經沒有人願意搭理你了,真的,劉成傑,回頭吧,你願意回頭,我求他給你一條活路,否則……把你送完了終之後你爸的終我替你送!我對你們劉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姜不凡的話,就像是一聲聲的大鐘撞響,在劉成傑的腦海裡嗡嗡地迴盪,劉成傑表情僵硬地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被你打懵了,還是被姜不凡的一番話說懵了。
話說完,姜不凡看也不看地上徹底癱軟掉連坐都坐不住的劉成傑一眼,轉頭咬着牙走到了車前,對着車裡的蘇媚深深地彎下腰。
之前他已經看到了車裡的蘇媚,劉成傑不認識蘇媚是什麼人,但是姜不凡知道。
可笑,劉成傑一個被雙開的魔都衛生局前任副局長居然想要對付一個隨便吃個飯都能讓魔都起碼常務副市長級別的人作陪的女人。
“蘇小姐,我代替劉成傑向您說一聲對不起,有什麼冒犯和得罪的地方請您高擡貴手,放他一條活路。”姜不凡深深地彎下了自己的腰,不要尊嚴,不要名利,爲的只是一飯之恩!
車裡沉默了。
車外也沉默了。
劉成傑看到姜不凡背對着自己對車子深深地彎腰,忽然他的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但是喉嚨卻堵住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姜不凡,兩個人數十年的交情對彼此的瞭解已經無人能比,姜不凡骨子裡的傲氣是天生的,哪怕是最貧窮落魄的時候,他都沒有求過人,可現在,他求人了,還是這麼徹底。
車裡不說話,姜不凡就一直都保持者彎腰的姿勢,汗一滴滴的從鼻尖落下,這麼大冷的天,姜不凡卻像是深處在炙熱的六月。
良久,車裡終於傳來了蘇媚的聲音,還是那麼嬌媚慵懶,還帶着一點點小遺憾,好像是沒有好戲看了的樣子。
“行了,我就是一個沒本事的女人,有事就跟我家男人說,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蘇媚淡淡地說。
姜不凡的身體一顫,而白俊逸的虎軀也是那麼一震,他覺得自己被蘇女王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