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任,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啊,竟然敢跟師父比賽?”坐在謝誠旁邊的是一個身材略胖的男人,壓低聲音問道。
謝誠淡淡地一笑,道:“他就是前幾天治好那個外國人的大夫。張,你不要看他年紀輕,醫術還是很高明的。”
張嗤笑一聲,道:“他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中醫是靠經驗吃飯,他看過幾個病人?我懷疑,上次他治療那個外國人,完全就是瞎貓碰着死耗子。”
謝誠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嘴上卻道:“咱們還是少說一點吧,狄院長何等精明,不會被人輕易給騙了。”
張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試探:“剛纔我聽到一個消息,說狄院長想把中醫科的主任給他,不知真假。”
謝誠淡淡一笑,道:“中醫科主任的位置,能者居之,若是他真證明有實力,就是給他坐這主任,那又有何妨呢?”
張對謝誠暗比了個大拇指,道:“還是謝主任心胸開闊啊。”
心中卻是暗自腹誹,謝誠現在恐怕如熱鍋上的螞蟻,等了這麼多年,副主任還是沒有轉正主任,現在卻被一個年輕人給取代,豈不是煮熟的鴨子卻飛了?
謝誠知道張在用激將法,自己怎麼會輕易被他利用,他伸手朝角落裡的一個矮壯醫生招了招手,低聲與他耳語幾句。
矮壯醫生露出黃牙嘿然一笑,站到狄世元旁邊,道:“狄院長,我有幾句話要說,師父是整個淮南省中醫界泰斗界的人物,而蘇大夫嘛,太年輕,難聽點,不配和師父比試,我覺得還是由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出馬,比較合適。”
身後的中醫科醫生也議論紛紛,給狄世元施加壓力。
狄世元摸了摸鼻子,眉頭挑了挑,以他的霸道性格,哪裡會顧忌這些醫生的閒言碎語。
蘇韜看了一眼那名矮壯醫生,淡淡道:“我今天是第一天來中醫科上班,大家對我的能力還不信任。唐大夫德高望重,既然他的弟子想出馬與我切磋,那也無妨。”
蘇韜一方面站在狄世元角度考慮,另外一方面也琢磨着讓這些中醫科醫生親身感受一下自己的實力,那才更加直觀地讓他們知道,究竟差距在哪裡!
唐南征微微點頭,對蘇韜的態度還是很欣賞,年輕人有足夠的自信,只是,就不知實力如何。
蘇韜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治病不是兒戲,等下給病人問診,我希望旁觀的人越少越好,畢竟涉及到病人的**,若是這麼多人旁觀,會影響病人的心情。”
狄世元微微一怔,暗忖蘇韜心細,自己喊了一幫中醫科的醫生在後面圍觀,的確不妥。
蘇韜此言一出,落在謝誠的耳朵裡,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張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道:“還沒比,就怯場,看來是怕輸了,太丟臉,纔不敢讓很多人在旁邊圍觀吧。”
此話引來其他人的譏笑,主要還是因爲蘇韜空降得太高調。治療薇拉的事情在醫院裡雖然很轟動,但大部分中醫科醫生都沒有現場看到,所以心中對他很不信任。
狄世元擺了擺手,朗聲道:“等下問診的時候,只有四個人在現場,除了我、蘇韜、唐大夫外,根據病人的情況,由唐大夫指定中醫科的醫生與蘇韜比試,如何?”
唐南征摸着長鬚,笑道:“這倒是可行,既有機會讓每個中醫科大夫知道蘇大夫的實力,又能不讓患者多心。”
謝誠聽見這個比試方法,嘴角浮現冷笑,暗忖蘇韜沒那麼容易過關。
先唐南征熟悉中醫科每名醫生的實力,會根據個人的特長,選擇出場人選;其次,這是車輪戰,所謂三個臭皮匠還敵得過一個諸葛亮,蘇韜就是再厲害,比得過江淮醫院的中醫科嗎;最後,還有唐南征這樣的頂級大師坐鎮,蘇韜絕對沒有勝算。
狄世元摁了一下鼠標,廣播開始叫號,一名中年男人走上前,唐南征上下打量,道:“讓鄭龍醫生來問診。”
鄭龍就是那個矮壯醫生,他擅長整骨,治療骨折、脫臼、損傷、骨塊移位。
蘇韜不得不對唐南征高看,患者還沒有說明病情,他就能通過望診,判斷對面的需求,經驗極其豐富,也佐證了他的大師級能力。
中年患者揭開上身T恤,露出肩膀,鄭龍面色微變,因爲受傷位置有嚴重的變形,皮膚紅腫,高高鼓起,是極其嚴重的骨塊錯位,甚至還可能出現骨折。
鄭龍伸手搭在中年患者的肩膀上,摸了摸,搖頭道:“要拍肩關節x片,然後判斷病情。”
鄭龍是西醫出身,習慣性地還是依賴儀器設備,唐南征微微搖頭。
中年患者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操着外地口音,道:“拍片,是不是要很多錢?我還是不看了吧,以前我也有過扭傷,靜靜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好。”
此人對醫院的各種雜費特別敏感,第一反應就是,我不治了,也別想訛錢。
這讓鄭龍下不了臺階,人還沒治呢,就先跑了,他板着臉,故意恐嚇道:“你如果不像要這條胳膊的話,那就回去靜養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不及時治療,恐怕會殘疾。”
唐南征見鄭龍態度如此不佳,皺了皺眉,當然也知道鄭龍是故意這麼做,爲怕患者諱疾忌醫,偶爾也得采用驚嚇之法,故意把病情說得很嚴重。
那中年患者也是個倔脾氣,見鄭龍言語這麼難聽,罵罵咧咧道:“媽的,什麼鳥醫生,竟然敢詛咒我,殘廢,就殘廢,老子就不在你這兒看了。”
鄭龍臉垮了,暗忖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天運氣真背,遇上二貨病人了。
那病人準備穿起衣服,準備離開,蘇韜突然起身,疾步湊過去,伸手在中年患者的肩膀上一搭,一捋,一送,令人牙酸的嘎嘣一聲傳出,中年患者來不及驚呼,蘇韜在他肩膀上微笑着一拍,道:“剛纔我同事是故意跟你打岔,現在幫你接好骨,你回去之後貼幾張藥膏,就可以了。”
中年患者臉上露出驚疑之色,試探性地揮了揮手臂,見行動如常,高興地說道:“真的好了,太神奇了。”
等中年患者移步離開,鄭龍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不需要任何評判,蘇韜贏得很漂亮,還幫鄭龍掩飾了失誤。前後治療的過程不到十秒鐘,而且關鍵蘇韜沒有讓病人去照x片,這一點,鄭龍拍馬不及。
狄世元與唐南征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驚訝之色,因爲那手法快如閃電,以唐南征的眼力,也看不出師出何門。
狄世元不作多言,繼續叫號。
這次來的是一名少婦,年齡二十七八,面容姣好,身材纖瘦,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大片的雪肌與一道深深的事業線,眼角有一顆黑痣,憑空增添幾許風韻。
唐南征想了想,道:“讓張醫生來。”
張擅長醫治婦科病症,在江淮醫院小有名氣,尤其是在解決不孕不育症上很有一手,外面都傳言,唐南征曾給他傳了幾個獨門的金方,張靠着金方,在中醫科站的很穩。
按照資歷及貢獻,張與謝誠一樣有晉升主任的機會,只是張人品欠佳,作風有問題,前幾年勾搭上一個患者,被患者的丈夫鬧到醫院,導致受了處罰。即使如此,張如今還是享受副主任級別的待遇,因爲婦科是普症,中醫很吃香,屬於容易創收的類目。
張見到那少婦,眼前一亮,容貌屬於上上等,他看了病例,之前在西醫生殖遺傳科有過檢查,一邊伸手搭在少婦的腕上,一邊問道:“結婚幾年,夫妻生活正常嗎?”
少婦面色一紅,垂着眼瞼,道:“兩年,平均每週一到兩次。”她下意識夾了雙腿,回答這麼**的問題,頓時感覺下體涼涼的。
張緩緩收回手,摸着嘴巴,想了一會,道:“從你病例分析來看,你身體沒有問題,可能出現在你丈夫的身上,所以建議你丈夫一起來做個檢查。不過,你也不是白來,我給你開個湯方,調養身體,回去熬了後,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少婦臉上露出悻悻然之色,慢慢拿回病例,暗忖跟西醫那邊的結論完全一樣。
正當她以爲檢查到此爲止,蘇韜卻是擺了擺手,打斷道:“我有幾句要補充。”
張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唐南征表情平和,暗忖蘇韜莫非跟自己一樣,瞧出另有隱情?
蘇韜緩緩問道:“你是否有精神萎靡不振,頭暈、心煩、口乾、腰膝痠軟,以及月事不準的情況?”
少婦連忙點頭,道:“是啊,所以我纔會懷疑是自己身體出現問題。”
蘇韜微笑道:“那我建議你,回去之後,一個月之內不要與你丈夫同房,然後服用我給你的湯方,足月後每週夫妻生活不要多過一次,三個月內肯定有好消息。”
張臉上露出憤怒之色,正準備駁斥蘇韜的胡言亂語。
唐南征接過蘇韜謄抄過來的湯方看了一眼,暗忖用藥精準,是調養陰虛的明方,嘆道:“張,你還是缺少入微的眼力。”
房事不宜過多,許多人認爲房事過多專門只針對男性,所謂只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但對於女性一樣,過多的房事,會影響中樞神經系統、植物神經系統、交感等,那少婦面色蒼白,眼眶周圍灰暗,步履漂浮不穩,病情定與此因有關。
那少婦剛纔說,房事一週一兩次,恐怕虛造的成分,年輕人初嘗禁果,過於瘋狂,以至於弄壞了身體,蘇韜也不好明說,但也委婉地提醒少婦日後要有所節制。
唐南征見蘇韜輕描淡寫就完美地解決兩個病人,對他有所瞭解,除了天賦之外,蘇韜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從醫基礎,否則不可能無需把脈,斷診就如此精準。
站在隔壁問診室內,謝誠見張訕訕地退回來,驚訝道:“莫非你也輸了?”
張頷道:“他的確有兩把刷子,比我要強!看來這主任的位置,真要給他了啊。”
張此話一半煽風點火,一半也是讓謝誠不好受,自己當不了副主任,你也別惦記着。
張一度懷疑,當初自己遭到處分,是謝誠在背後搞了什麼陰招。
隨後,唐南征又點了幾名醫生進去,無一例外,出門之後,均被蘇韜高的醫術折服。
謝誠被唐南征喊了進去,現蘇韜已經開始治病,坐在問診臺前方的總共有四人,蘇韜手裡拿着一枚銀針,如電般地將針在最右邊的患者肩部點了兩次,隨後疾步倆到中間二人身後,分別朝兩人的尾骨位置入了一針。
最後,他三針齊出,點中最後一人的頭頂穴位。
“嚯……”四人幾乎同時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