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幕,溫簡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心臟緩緩下沉。
這就是爲什麼之前在行政樓內的鏡子前,面對着步步逼近的社團的成員,他都沒有敢戴上這枚象徵着社長位置的徽章。
溫簡言擔心的就是這個。
雖然徽章能給自己帶來身份上的優勢,但是,以他對副本的瞭解……它給自己帶來的優勢越大,副作用的反撲也就會越兇狠。
只可惜,即便早已有所警覺,在面臨着之前圖書館被圍的死局之時,溫簡言還是被迫使用了這枚徽章,畢竟,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而現在,他必須承擔使用它的代價。
正在溫簡言沉思之時,忽然,前方的黑暗中傳來數道急切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匆匆向着這邊趕來。
溫簡言一驚,他立刻鬆開手,反射性地迅速整好了衣襟,然後擡頭看去。
來的果然是蘇成一行人。
他們神情警惕緊繃,身上的衣服上沾着漆黑的菸灰和血跡,雖然並沒有減員,但很顯然,他們的任務完成的也並不輕鬆。
一見到溫簡言,幾人頓時神情一鬆。
“謝天謝地,你沒事!!!”
田野看上去感動得好像要哭出來了。
衛城也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肩膀放鬆下來:“確實,真的好險,我們差點以爲真的要再也見不到了你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早已習慣的緣故,蘇成這邊顯得冷靜不少。
蘇成看向溫簡言,問:
“你那邊怎麼樣,還順利嗎?”
溫簡言聳聳肩:“挺順利。”
一切都他預想的差不多。
“雖然或多或少有坑到一些人啦,”溫簡言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感謝我纔對。”
畢竟,他把樓這麼一燒,其他主播自然就免去了一節思想品德課,也會少被副本污染一次。
四捨五入一下,他怎麼不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誠信至上】直播間:
“……”
“哥,求你了,要點臉吧。”
作爲老受害者的蘇成望着溫簡言,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顯然並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咳咳,總之先不說這個了,”
溫簡言清了清嗓子,及時地轉移了話題。他的視線在蘇成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他們身上的傷口處:
“你們那邊呢?有遇到什麼危險嗎?”
蘇成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低頭活動了一下手臂,說道:“這是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後,我們被怪物襲擊時留下的。”
那正是上一學年襲擊他們的無形怪物。
這一次沒有san值降低到臨界點的溫簡言引路,他們無法規避襲擊,只能硬抗。
“不過,幸運的是,在我們把樓燒掉沒多久,攻擊就停止了,並且再沒出現過。”
他看向溫簡言,有些不確定地猜測道:“是因爲燒掉了階梯教室嗎?”
“對,”溫簡言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至少在規則重建之前,這種襲擊不會再出現了。”
“那就好。”
蘇成大大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他們現在的狀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幾乎很難再經得起新一波的襲擊了。
溫簡言特意看向了後方的阿諾,問道:
“你呢?感覺怎麼樣?”
阿諾的半張臉仍舊維持着焦黑的狀態,他扯了扯能動的半張臉,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還活着。”
顯然,連續兩次被當成人肉火炬的經歷對他的損害頗大,幾乎已經到了無法復原的地步,即便他有着起死回生的天賦,也被消耗到了極限,恐怕很難再撐過下一次的使用了。
“那我們接下來那?要去哪?”
正在這時,雲碧藍在一旁問。
溫簡言垂下眼,沉吟幾秒。
很快,他擡起頭:“還是去行政樓吧。”
“如果我猜的沒錯,橘子糖現在應該就被困在了行政樓一樓的鏡子後,而且現在,學生會和副校長應該都被階梯教室的大火吸引,我們或許有機會從那邊進去。”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實際上溫簡言心裡並沒有底。
他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現在去行政樓的話,遇到的阻力會遠比之前要小的多,但關鍵在於……他們真正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鏡像。
從鏡子中離開的那兩個“人”現在仍舊不知所蹤,正因如此,溫簡言在鏡子裡是沒有影子的,自然也就無法進入其中。
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前往行政樓樓,去副校長辦公室內碰碰運氣。
不過……溫簡言知道,這依舊希望渺茫。
如果副校長辦公室內一開始就有進入鏡中世界的線索,那麼,那雙能夠改變視界的死人眼珠也就不會引導他回到一樓了。
這不合邏輯。
溫簡言垂下眼,深吸一口氣。
但很可惜,他們手頭並沒有別的選項。
也只能抱着僥倖心理,去行政樓內嘗試一下了。
“對了。”
忽然,蘇成開了口。
“?”
溫簡言擡起眼,向着蘇成的方向看了過去。
“有個東西你或許想要看一下。”說着,蘇成走上前來,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兩張邊緣焦黑的紙片,遞了過去。
溫簡言從蘇成的手中接過紙片,低頭在上面粗略地掃視一眼,然後微微一怔。
“這是……借閱券?”
“對。”蘇成點點頭。
“在你走之後,火勢就變小了,整個圖書館幾乎全部都被夷爲平地,”他點了點那邊緣焦黑的借閱券,說道,“我從灰燼中撿到了它,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它似乎並沒有被燒着。”
“……”
聞言,衛城和田野都是一怔,下意識地向他看去一眼。
另外一邊,溫簡言的注意力被借閱券牢牢吸引了。
他小心地掃去借閱券上的灰塵,藉着微光,辨認着上面的文字。
第一張借閱券上的名字,是李察。
上面凌亂地簽着他的名字,邊緣的日期已經被薰得模糊。
顯然,這正是他進入圖書館內找書時留下的。
而另外一張……
焦黃髮黑的紙張上,借閱人後的文字模糊不清,在卻仍舊能夠被依稀辨認……
借閱人:王楚妮。
溫簡言怔了怔,忽然睜大雙眼,極輕,極短促地“啊”了一聲。
……是這樣。
他突然出聲,把一旁的其他幾人嚇了一跳。
蘇成疑惑地追問:“怎麼?”
溫簡言喃喃道:“我之前一直在想,爲什麼明明是隻有兩個人的電影,爲什麼總是會出現第三個人的身影……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是這樣。”
《勇敢的李察》、《王妮的一天》兩部電影,兩個主人公,兩具屍體。
但這裡面卻總是會若有若無地出現第三個人、第三具屍體。
人數始終對不上。
這一點極大程度地攪亂了故事的格局,這也導致溫簡言在重排時間線、理清事件脈絡的過程中變得困難重重。
但在看到名字的這一刻,溫簡言忽然心明眼亮,猶如撥雲見霧。
在電影中,王妮和李察的真實樣貌始終不明,要麼是空白模糊的,要麼就是那些死於電影中的主播的模樣,但是,只有一個人的臉孔始終如一,哪怕出現的僅僅是她的頭顱。
那就是楚楚。
在廚房中他所經歷的所謂幻境,實際上是“去除了所有靈異存在”的事件本身,而在這場幻境的階梯教室裡,趴在桌上的李察身邊空空蕩蕩,並無一人,也這個是因爲如此,溫簡言纔在離開幻境前,得出了那個結論。
——“楚楚本不存在。”
在幻境中,看到了李察身邊的空出的座位時,溫簡言才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他卻始終不知道,作爲靈異的產物,“楚楚”又是如何出現在故事中,並且無聲無息地在主人公身邊徘徊,且不被發現的。
直到現在。
如果說……它實際上是王妮的鏡像呢?
這或許僅僅只是稱謂的不同習慣,也或許是副本爲了避免他們解出謎題,而刻意製造的障礙……
總之。
王妮,和楚楚,本就是同一個人。
只不過由於副本每次開放,王妮的面孔就會被替代一次,而作爲靈異產物的鏡像,卻能始終頂着原本屬於正主的臉孔一次次出現。
所以,楚楚那張始終不變的面孔,實際上正是屬於王妮本人的面容。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在階梯教室內,坐在“楚楚”身邊的李察衝出教室嘔吐——畢竟,當時的他應該也已經不再喝學校裡的水,而是使用瓶裝水了。
他本不應該輕信其他人。
除非——他以爲遞給自己水的人值得信任。
一個個被忽視的線索在腦海中接連串起,溫簡言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握着紙張的指尖也因此微微泛白。
雖然和電影劇情相關的謎團依舊存在,不過,在那麼多尚未揭示的真相中,溫簡言卻憑藉着自己敏銳的嗅覺,捉住了其中的一點——
“……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呢?”
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既然楚楚是王妮的鏡像,那她又是如何離開鏡子,進入到現實世界之中的呢?
“……”
溫簡言感到後背上攀起一陣戰慄,他緩慢地眨了下眼。
啊。
他知道了。
準確來說……這個答案是他一開始就知道的。
李察的異樣,是“從一週前開始的。”
而根據李察揹包內的線索,溫簡言知道,李察在一週前去了體育館。
那麼,體育館內有什麼?
溫簡言怔然,嘴脣無聲囁動。
——泳池。
這是多麼完美的鏡面。
由於溫簡言出神太久,一旁的蘇成忍不住再度呼喚他:
“喂,你已經有三分鐘沒說話了,究竟怎麼了?”
溫簡言猛地回過神來。
他擡起頭,眼底異光閃爍:
“我們不去行政樓了。”
“啊?那去哪裡?”一旁,田野一怔。
溫簡言將借閱券迭起,塞到口袋中,他緊盯着面前幾人,一字一頓道:“操場,體育館。”
在那裡,有校園內的第二個“鏡面”。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也是地下倉庫的入口之一。
一行人在夜色掩映下快速奔跑。很快,他們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操場上。
四下裡漆黑環繞,陰冷死寂,即便只是站在操場中,都給人一種空空落落,四下無依的安全感。
體育館無聲矗立在不遠處,黑黢黢的,十分鬼魅。
到了。
溫簡言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他的身形稍稍晃了晃。
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旁邊幾人:
“你和雲碧藍,衛城去前面體育館附近檢查一下,看看有什麼危險,能不能把門打開。”
以他們之前的經驗,體育館的大門打開難度很高,這次他們沒有了幫手,想要開門,也就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蘇成一頓:“你呢?”
“我們留在這裡等你們。”溫簡言說。
“?”雲碧藍露出狐疑的神色,“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溫簡言:“……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
雲碧藍:“你心裡清楚。”
溫簡言:“……”
行。
“好吧好吧。”他嘆了口氣:“我剛剛上躥下跳忙活了這麼久,還不能偷個懶了?”
夜色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簡言的臉色確實有些白的過分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溶到黑暗中了一樣。
即便他偷奸耍滑說的如此光明正大,但看着溫簡言明顯透支的臉色,聯想到他之前在生死邊緣力挽狂瀾時可能遇到的威脅,幾人還是忍不住心下一軟。
雲碧藍嘆了口氣:“……好吧。”
臨走前,她還不放心地囑託道:“一有問題立刻聯繫我們,懂嗎?”
“當然當然,”溫簡言點點頭。
雲碧藍掃了眼旁邊癱在一旁不死不活的阿諾:“如果遇到危險,讓他頂包。”
阿諾:“……”
你禮貌嗎?
溫簡言拍了拍蘇成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靠你們了哦。”
人轉過身,徑直向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們的身形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注視着他們的身影被夜色吞沒,田野扭頭:“那我們現在——”
他的頭剛扭到一半,就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忽的一沉。
“?!”
田野被狠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溫簡言把腦袋抵在了他的肩上。
凌亂的頭髮散開,蓋住了潔白的額頭,像是堆雪一樣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青年同色的睫毛低垂着,擋住了眼睛。
“你你你——”田野的臉頓時漲紅,他說話都開始磕巴了,“這這這——這是怎麼了?”
“別說話,讓我歇歇。”
溫簡言聲音很低。
“……”這下,田野也不敢再出聲了,他僵着身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半邊肩膀撐着溫簡言的體重,很快就開始變麻了。
大約只過了半分鐘——但對於田野而言卻漫長得好像過去了一整個世紀——終於,他肩膀上的重量移開了。
田野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他緩緩地長舒一口氣,扭頭看向溫簡言,神色有些不安:
“哥,你剛剛這是怎麼了?”
溫簡言聳聳肩,說:“我說了,只是休息一下嘛。”
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事再正常不過了一樣。
“……”
田野欲言又止。
“放心,逗逗你而已,”青年脣邊的笑意加深,他忽然猛地湊上前,“你生氣啦?”
被對方突然靠近的臉晃了神,田野急忙後退,一步小心又開始結巴了:
“沒,沒有……”
看着田野的視線不自然地別向其他地方,溫簡言臉色微沉。
他不着痕跡地挑開領口,向下掃去。
——果然,徽章擴散了。
隨着時間推移,這種狀態只會越來越糟糕。
田野好糊弄,而阿諾連站着都困難,更別提注意到他的異樣了。
如果剛纔留下的是蘇成或者雲碧藍中的任何一個,他恐怕都不能這麼輕易地矇混過關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鬆開了手。
他看向田野:“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進行的怎麼樣了。”
*
另外一邊。
蘇成人向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衛城扭頭看向蘇成,忽然問道:“剛剛你給借閱券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把事情全說出來?”
蘇成一頓:“什麼?”
衛城的眉頭深皺,似乎有些憂慮,“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在溫簡言離開之後,圖書館的火勢確實變小了,但卻並沒有小多少,更不會小到沒有威脅的程度。
冒着被和圖書館一起被點燃的危險,蘇成在雲碧藍的掩護下衝了進去,在已經幾乎化成灰燼的前臺後,翻找出了這兩張借閱券——
它們不是“撿到”的,而是被找到的。
而撿到這兩張借閱券的人,很顯然早就知道它們的位置在哪,是直接衝進去的。
作爲預言家,蘇成自然有這個能力。
在那種場合使用,衛城並不覺得奇怪,他想不通的是……
爲什麼蘇成不這樣告訴溫簡言,而是用“撿到”二字來輕描淡寫地搪塞過去呢?
蘇成扭過頭,漆黑的雙眼看向衛城,在他的身上停了停:
“我的會長不允許我使用自己的能力。”
衛城一怔。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蘇成的意思。
作爲橘子糖的隊員,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天賦使用過多會導致使用者異化,最後甚至可能會導致不可挽回的恐怖後果。
而蘇成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危險的臨界點,所以溫簡言纔會阻止他使用天賦。
“但有的手段不能不用。”蘇成說,“即便有人會因此付出代價。”
衛城沉吟半晌,點點頭:“我明白。”
這個答案他可以接受。
雲碧藍跟在幾人身後,冷眼聽着他們的對話。
只有她知道,蘇成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蘇成之所以知道那兩張借閱券在那裡,除了有一方面天賦的緣故,更重要的是……
在之前電影鑑賞課上,溫簡言他們去了《王妮的一天》,而他們則是留在了《勇敢的李察》之中,在那裡,他們遇到了被怨靈糾纏的刀疤臉。
蘇成使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從刀疤臉那裡獲取了情報,才因此知道了這些關鍵的信息。
望着蘇成的背影,雲碧藍皺皺眉。
她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們正在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
溫簡言帶着田野一起來到了體育館前。
但出乎意料的是,體育館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門內一片漆黑,空氣冰冷渾濁。
溫簡言看向雲碧藍幾人,有些驚訝:
“你們做的?”
雲碧藍搖搖頭:“不是。”
衛城解釋道:“我們來的時候,體育館的門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溫簡言走上前去,緩緩伸出手,拂過大門。
大門表面平整光滑,沒有半點被從外部破壞的痕跡。
他收回視線,道:“走。”
一行人走入體育館內。
一邁進去,一股陰冷潮溼、血腥甜膩的氣味就撲面而來。
體育館內沒開燈,四下裡一片漆黑,讓人毛骨悚然。
溫簡言悄無聲息的打開手電筒,一邊走,一邊向着前方照去。
和他上次來時不一樣,這次,體育館內一片狼藉。
場地凌亂,器材跌倒,地面上殘餘着難以辨別顏色的怪異液體,踩在腳下直髮黏,令人十分不舒服。
還沒走兩步,溫簡言就猛地剎住了步伐。
蒼白的光柱晃動着,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地面上,仰面躺着一具慘白潮溼的屍體,面容模糊,嘴巴眼睛黑洞洞地大張着,下方積着一灘水,脖子扭曲的角度十分奇怪。
“那……”
田野的聲音微微顫抖,“那是什麼?”
溫簡言沒回答。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手中手電筒的角度,向着更遠處緩緩照去。
一個、兩個、三個……
在緩慢移動的手電筒光線之下,地面上的屍體越來多,它們或躺或趴,一動不動地伏在黑暗中,地面上是一片片的積水,遠看密密麻麻,令人脊背發涼。
不過,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都沒有動彈。
一切都是那樣的凌亂,似乎曾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混戰。
“等一下,”衛城一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地問,“難道……”
溫簡言收回了手電筒,緩緩點了點頭:
“應該是。”
畢竟,除了那位之外,這個副本里也不會有人能造成這麼大的破壞了。
而這也正好解答了溫簡言一直以來的疑惑。
在戶外實踐課結束之後,他跟着墳土一起進入了倉庫,然後在倉庫中遇到了雨果——但問題是,雨果又是怎麼找過去的呢?
不過,再聯想到前一天發生的事,一切疑問就都迎刃而解了。
在戶外實踐課的前一天,是體育課。
而雨果頂替了溫簡言的名額進入到了體育館內,即便體育課已經結束,也沒見他離開。
現在看來,他或許當晚根本就沒有回宿舍,而是在體育館內待了整整一晚,從體育館內的通道進入到了地下的倉庫,並且因爲傷勢過重而昏迷了過去。
於是在會第二天,和被裝在墳土袋子裡的運送進來的溫簡言會了面。
而在藉着溫簡言的幫助離開地下倉庫之後,跟之前的許多次一樣,雨果離開了食堂,再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沒給他們留下半點信息,自然也沒參與他們之後的任何行動,就連泥瓦匠和他們發生衝突、橘子糖被鏡像取代時都沒露面。
溫簡言環視着面前的體育館。
他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無論如何,至少我們現在總算知道雨果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是幹什麼去了。”
田野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重複道:“啊?幹什麼去了?”
“他先前在這裡受了重傷。”
如果不是當時溫簡言正好被運進了倉庫,已至強弩之末的雨果可能真的會被困死在
溫簡言指了指地面上橫陳着的無數浮屍,總結道:
“——這不,這次報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