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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興旺酒店

第320章 興旺酒店

溫簡言的視線匆匆掠過那面掛在櫃子上的鏡子, 不敢在上面過多停留。

在剛醒來時,他透過這面鏡子,不經意地和牀下的那張面容對上了視線。

即使到了現在,他彷彿仍然能感受到, 那若有若無的可怕視線從房間的一角傳來, 令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寒毛倒豎。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 定了定神,然後才緩步向着鏡子走去。

他這次刻意沒有往裡看去, 而是直接將它從櫃門上摘下。

在之前那個隱藏支線裡,無論是npc還是小潔, 都提到了一面關鍵性的鏡子。

這讓溫簡言立即聯想到了自己進入副本後的經歷。

他在那面鏡子裡和牀下的人對視了一眼之後, 初始的20分鐘生存時長就判定下來了。

而且如果仔細回憶的話,那隻鬼怪之後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在鏡子裡。

這裡面或許會有些什麼關聯。

溫簡言從牀上扯下條枕巾, 將鏡面蓋上, 然後這才仔細地低頭打量着手中的鏡子。

這是一面非常普通的梳妝鏡, 橢圓形的,淺綠色的塑料邊框有些褪色, 在暗處微微發着白。

背面沒有夾層,也沒有什麼能夠藏東西的地方。

裡裡外外都沒什麼特別的。

不過……

溫簡言用指尖輕輕撫過鏡子下方不凹凸不平的表面, 以及鏡框上方被手工鑽出來的粗糙小孔,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就是說,這本該是那種擺在桌面上的梳妝鏡。

但是,它現在卻被拆下了底座,頂上打孔,掛在了櫃子上。

溫簡言擡起頭,在房間內匆匆環視一圈。

最終, 他的視線定格在桌子上的一角。

在一片雜亂堆放的書中,那裡有一塊不大的空白,看上去彷彿是被刻意留出來似的。

溫簡言走進細看。

桌面上殘留着長方形灰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放在上面許久留下的。

他將鏡子向上虛虛一比。

大小差不多吻合。

正在這時,搭在鏡面上的枕巾突然向下一墜,彷彿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猛地滑下!

溫簡言一驚,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撈,卻只堪堪觸碰到布料粗糙的邊緣。

枕巾從指縫間滑脫,跌落在了地面上。

“……”

空氣彷彿停滯了。

溫簡言維持着半彎着腰的狀態,視線定定地聚焦於枕巾之上,額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彷彿有一陣冰冷的呼氣緩緩地爬過他的後頸,令他頭皮發麻。

房間裡安靜的嚇人。

……這裡是d級副本d級副本d級副本。

按理說,已經經歷過的東西再來一次的可能性不大!

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念叨着。

溫簡言用力地閉了閉眼,咬緊了牙關,一點點直起身子,強迫自己向着鏡子內看去。

鏡面正對着靠近門邊右側的上鋪。

原本空空蕩蕩的牀鋪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穿着老式的學生制服,背對着鏡子,長長的頭髮垂在身後,此刻正悄無聲息地坐在牀上。

但是,從有曲度的胸脯,以及校服的樣式來看,她現在……其實應該是正面。

溫簡言的手一抖,險些沒把鏡子摔下去。

鏡子裡,女人的長髮微動,那顆頭顱緩慢地,一格一格地轉了過來——

“啪!”

溫簡言猛地把鏡子倒扣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扭頭向着背後看去。

鏡子裡的那張牀鋪上空空如也。

不知不覺中,溫簡言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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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身份卡掃了一眼。

生存時間還剩三個小時,看來他剛剛的行爲並沒有觸發什麼必死的陷阱,那麼……剛纔那個鏡子裡的“人”,有可能不是危險,而是某種提示。

不過……該怎麼確定一下呢?

溫簡言思考了幾秒,然後將隱藏的直播界面打了開來。

彈幕海嘯般涌來,密密麻麻地鋪滿屏幕,比之前要熱鬧十倍不止。

他往右上角掃了一眼,上面顯示的實時在線人數有足足五千多。

雖然早就有預感,但是在看到如此增長如此迅速的直播數據之後,溫簡言嘴角的笑容還是忍不住真誠了幾分。

“!!主播開彈幕了!”

“啊啊啊啊衝啊!求個眼熟!”

“別舔了,被這種新人眼熟了有個屁用,主播很有可能連今晚都活不過。”

“別睜着眼睛說瞎話了,能靠一己之力拉動整個副本評級的新人能有多少,估計是披皮來新手村玩兩把的大佬。”

“所以說主播究竟是哪位的馬甲啊啊啊啊!解碼出來的彈幕告訴我一聲好不好!我抓心撓肝的想知道!”

“求求了,主播給透露一下吧,我們關注一下你大號啊【打賞積分50】”

“求解碼+1【打賞積分80】”

好!卷的好!

都給我捲起來!

溫簡言面上不動聲色,對所有詢問馬甲的彈幕視而不見,笑眯眯地打招呼道:“沒想到才幾個小時不見,直播間裡就突然多了這麼多新朋友,大家好呀。”

他掃過飛速刷新的彈幕,挑了幾個打賞數額高的粉絲感謝了一下,然後話鋒一轉:

“剛纔鏡子裡的那個人大家都看到了吧?”

青年掃了眼不遠處的鐵牀上鋪,真情實感地擰起眉頭:“這也太可怕了,那個地方我真的……完全不想接近啊。”

他的臉上流露出爲難的神情:

“但是,總感覺似乎會有線索的樣子……我要不要上去瞧瞧?”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句,自然到讓人根本不會多想,但卻不着痕跡地將話題帶向了能夠獲取更多信息的方向。

彈幕頓時熱烈了起來,看直播的觀衆們紛紛起鬨:

“去!當然要去!”

“快快快,主播不要慫,衝啊!【打賞積分100】”

“刺激,這個副本里我看過幾次,但是這個鏡子裡的鬼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搬上小板凳坐等了【打賞積分100】”

第一次見到?

那穩了。

根據之前彈幕裡透露出來的信息,估計這個叫【德才中學】的副本他們已經看過不少主播通關了,既然他們沒見過這個鏡子裡的倒麪人,那說明她大概率並沒有主動攻擊過主播。那它是線索的可能性更大了。

雖然心裡門清,但溫簡言臉上的掙扎之色愈濃,似乎十分猶豫。

終於,在將彈幕的氣氛炒到最熱之後,他這才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鬆了口:

“既然都這麼說的話,那爲了大家的觀看體驗,我就爬上去看看好了。”

而且有了剛纔彈幕的緩衝,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被沖淡了不少。

將面板隱藏之後,溫簡言手腳利落地爬上了牀。

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下,鐵架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牀上鋪着薄薄的棉褥,被壓實到失去彈性,牆上貼着幾張褪色的貼畫,牀單的邊緣被整整齊齊地掖進了褥子下方。

在摸索到牀頭的時候,溫簡言動作一停。

手掌下的觸感有些不太對。

他掀開褥子,從下方摸出一本薄薄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着兩個秀麗的字:徐媛。

裡面的內容大多數已經模糊不清,只剩下兩三篇短短的日記還看的清楚。

“x年x月x日,晴

這個女孩真的可怕,總感覺她身上有種陰沉滲人的氣質在,每次和她單獨待在一個寢室我都好不舒服,今天下午在水房,阿欣說了一些嘲笑人的話,雖然有點過分,但我也笑着附和了,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她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

不安。”

“x年x月x日,陰

我有好幾次都想去道歉,但是每次看到她的背影我都不敢上前。

今天寫生課結束之後,我偷偷跟在她的身後,本來想找個機會跟她說些什麼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我一直跟着她到了小樹林,看到她把火腿腸掰碎,餵給流浪貓吃,貓咪叫小橘,很親人,我經常偷偷去餵它,看到她也喜歡貓咪,我好開心,本來想走上前去和她搭話,然後……

我聽到小橘的慘叫。

我看到她逮住了小橘,然後用手掐住了它的喉嚨。

小橘的爪子在她的手上抓出了長長的血道子,但是她動也不動,好像沒有感覺一樣,手死死掐着小橘,然後用一把美術刀,捅進了它的脖子。

小橘很快不動了。

我渾身發抖,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我本來應該上去制止的,這樣小橘說不定就不會死了,但是……我真的好懦弱,要是我有阿欣一半勇敢就好了。

在發覺身體能動之後,我就頭也不回地跑回來了,躺在被子裡一直打哆嗦。

我聽到她開門回來的聲音,我聽到她站在我的牀邊很久都沒有走,我還聽到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聲音,但是我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求求你,快走吧。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x年x月x日,雨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改變,但是我說不上來。

鏡子裡的我好像有了變化,可是無論我怎麼擦鏡子都是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

“x年x月x日,雨

今天班長又把卷子發錯了,把她的成績單發給了我,叫錯我名字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怎麼回事?”

“x年x月x日,陰

我下課去找阿欣說話,但是阿欣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敷衍了幾句就走了。

爲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x年x月x日,雨

週末了,但是我沒有等到來接我回家的爸媽,我去問保衛處的老師,但是那個老師卻很詫異的告訴我,徐媛的父母已經接徐媛回家了。

……

可我纔是徐媛啊。”

“x年x月x日,雨

鏡子不再模糊了。

但是裡面的那張臉不是我的。”

溫簡言一頁一頁地向後翻着,看着上面逐漸凌亂的筆跡,後背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他控制不住地想起,在樓下值班室鏡子裡的那隻怪物。

在逐漸逼近他的時候,那張慘白的,五官簡單到只剩線條的臉一點點地發生着變化,直到越來越像他本人的模樣。

溫簡言打了個哆嗦。

他定定神,繼續往後翻去。

下一頁筆記本上只寫着幾個凌亂的大字:“我的臉去哪裡了?”

死寂的寢室裡只能聽到翻頁的聲音。

再下一頁。

觸目驚心的五個紅字,力度之大幾乎劃破紙張:

“你有見到嗎?”

下一秒。

“咯,咯,咯”

彷彿頸骨一格一格扭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你有見到嗎?”

一個女聲貼在他的耳後幽幽響起,幽冷的語調中彷彿浸着濃濃的惡意。

溫簡言後頸的汗毛一炸。

太近了,這聲音彷彿是貼着後腦勺響起的,他的腦海中幾乎能夠勾勒出畫面——那張完全扭折到背後的頭顱慢慢地轉了過來,一點點地看向前方的自己。

緩緩地露出那張……

失去了臉的面孔。

空氣中的溫度下降到了冰點,彷彿瞬間就能將人的肌骨凍住。

他來不及多想,斬釘截鐵地說着謊話:

“有!”

“咯咯”的聲音停止了。

寢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中。

但是,溫簡言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並非獨自一人,有什麼東西……此刻正在悄無聲息地待在他的身後,注視着,等待着。

“我知道你的臉在哪裡。”

青年直挺挺地坐在原地,也不回頭,只是對着空氣,開口問道:“你想把它拿回來嗎?”

“我能幫你。”

他的聲線平靜,彷彿帶着極爲強大的自信一般,有種令人難以拒絕的篤定。

但是,沒人能夠看到,溫熱的汗水從額角滑下,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冰冷的溼痕。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計算的標準彷彿都已經失衡。

溫簡言盯着眼前的一個小點,眼前有些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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