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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昌盛大廈

第234章 昌盛大廈

三人鬆開手, 從長凳上站起身來。

溫簡言藉着油燈的微弱光線,打量着面前的房間。

房間面積不大,擺設陳舊, 灰撲撲的, 一切都散發出一股陰慘慘的氣息,唯有一把長凳顯得鮮紅如血,成爲了整個房間中最爲刺眼的存在。

溫度森冷, 冰寒徹骨,空氣中飄散着一股腐屍的臭味。

整個房間空落落的, 雖然並沒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存在, 但卻給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橘子糖直接激活了指引之手。

很快,跳動的紅色箭頭出現在了空中,向着一側的牆壁指去,像是在指向屋外。

難道……能出去?

衛城率先走向房間門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外推了一下。

“吱呀——”

刺耳的門軸轉動聲響起,打破了死寂。

衛城心口一跳,猛地後退一步。

面前破破爛爛的木門向外劃去,深沉無比的黑暗瞬間漫了進來。

果然,門是能夠被推開的。

“衛城,回來。”橘子糖說。

衛城點點頭,謹慎地後退幾步, 進入了橘子糖手中油燈光線籠罩的範圍內。

“你們兩個, 跟緊了。”

橘子糖率先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別離開我太遠。”

在橘子糖的帶領之下,三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個空房間。

屋子之外漆黑一片, 唯有小女孩手中的油燈微微亮起,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空間。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面積不大,中央栽種着一棵枯樹,四面的屋子全都一片漆黑,而溫簡言幾人正是從西側的房間內走出來的。

頭頂的指引之手跳動着,向着北面的正堂指去。

橘子糖:“走,在那邊。”

四合院內一片死寂,只能聽到幾人零零落落的腳步聲。

藉着油燈的燈光,溫簡言環視一圈。

這裡的格局很怪,雖然是四面正方的院落,但是中軸線卻是歪着的,四面角落都掛着生鏽的銅錢,尤其是最中間的這棵樹,在民間風水學裡是大忌,意爲“困”,是要將身處其中的東西,死死的困在這裡。

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遇到任何怪異的存在,但溫簡言仍是感到脊背有些發涼。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北屋前。

北屋的門緊閉着,門上滿是灰塵,

“隊長。”

衛城突然開口,神色很差地死死盯着眼前房門緊閉的破敗屋子,說道,“這個房間給我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

橘子糖罕見地認真起來,她擡起手,準備將眼前的房門推開。

“噠噠噠——”

忽然,一連串腳步聲從幾人背後響起,像是有小孩一路小跑穿過院子。

“!”

所有人都是一驚,猛地扭過頭,向着身後看去。

但是,背後仍是一片漆黑,沒有半個人影。

等到幾人收回視線之後,只聽“嘎吱”一聲響,面前的破敗木門自動地向兩邊敞開,門軸轉動的聲音在死寂的四合院內顯得格外刺耳,令他們心頭都是一驚。

木門之上,緩緩浮現出兩個青黑色的手印。

看着眼前的異向,溫簡言背後發毛,忍不住向着其他兩人身邊靠了靠。

他膽子真的不大,此刻搭配上這幅弱不禁風的外觀,更是十分真實不做作,完全沒有任何作僞的痕跡。

“看來不能繼續拖下去了啊。”橘子糖聳聳肩,雖然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眼底神色卻極爲認真,“走走,進吧。”

*

商鋪內。

昏暗的油燈微微搖曳着,照亮了留守在店鋪內的幾人。

雖然只過去了短短數分鐘,但是吳亞的狀態卻明顯變差了。

他的臉色像是死人一樣慘白,兩條胳膊不受控制地向着兩邊張開,像是各拉着什麼東西似的。

除了他本人之外,沒人能夠看到,兩個剛到他腰間的漆黑影子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旁,直挺挺地站在,死死的牽着他的手。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兩個影子變得比剛纔更凝實了。

吳亞的身體僵冷無比,陰冷的感覺從被影子牽着的位置升起,令他渾身哆嗦,毛骨悚然。

衆人神情凝重。

他們知道,雖然進入畫作內的橘子糖幾人面臨着最可怕的威脅,但這並不代表他們這些被留在外面的人就萬事無憂了。

要知道,他們不僅面對着有兩個正準備通過吳亞侵入到店鋪內的影子,還要擔心着另外兩波隨時可能爆發的詛咒——按照常理來說,這三波詛咒的爆發之間應該會有不短的間隔,但是,沒人敢下此結論,所以他們只能做好準備,應對最爲糟糕的情況。

其中一人守在第二張畫作旁,時刻觀察着裡面畫面的動向,以便及時作出反應。

其餘幾人則警惕地站在遠離吳亞的位置,時刻關注着吳亞的動向。

“喂!”

忽然,其中一個隊友微微瞪大雙眼,指向吳亞的手:

“你們看!”

衆人一怔,急急向着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吳亞僵硬張開的兩隻手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浮現出兩隻青白色的小小手掌,上面覆蓋着青黑色的屍斑。

屍體上面的屍斑已經蔓延到了他的手上,那種失去生機和血色的詛咒還在持續蔓延着。

沒有軀體,沒有影子,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那兩隻小孩的手,一左一右,一動不動地牽着吳亞。

吳亞的手臂張的更開了。

他遲緩地擡起頭,臉上流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

吳亞咬着牙,壓着聲音,艱難地說道:“你,你們離我都遠一點。”

他感覺……自己有點撐不住了。*

與此同時,四合院內。

在油燈微光的籠罩之下,三人謹慎地向着北屋內走去,越向前走,空氣越渾濁,強烈的腐屍氣味充斥在鼻端,令人幾欲作嘔。

北屋內的空間比想象中的要更大,也更空曠。

“噠噠噠——”

密集的腳步聲再次從後方出現,小孩跑步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迴盪着,令人頭皮發麻。

但這次,三人都沒有回頭,而是加快了腳步,順着指引之手指向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們現在分秒必爭。

只要在詛咒擴散之前獲取到詛咒的源頭,一切就能結束,就可以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很快,一個木棺材出現在了不遠處。

它孤零零的停放在房間的正中央,上面塗抹着粘稠猩紅的油漆,像是尚未乾涸的鮮血,無聲無息地停放在黑暗之中,給人一種極爲恐怖的感覺。

幾人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在距離棺材還有一小段距離的位置停住。

只見指引之手在棺材上方跳動着,向下方指去。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是,在看到這一幕時,溫簡言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這次的關鍵性道具,就在這具棺材之內。

看樣子,這棺材他們是非開不可了。

“拿着。”

橘子糖將燈塞給衛城,率先走上前去。

她深吸一口氣,擡手推動着棺材上的蓋板。

棺材上的蓋板雖然只是木質的,但卻彷彿鋼鐵澆灌般沉重,在橘子糖的大力退拽之下,只發出嘶啞的“吱呀——”一聲,勉勉強強被推開一小道縫隙。

溫簡言想上去幫忙,但卻被衛城阻止了:“不用。”

他一邊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黑暗,一邊說道:“壓着棺材的不是人類,如果隊長推不動,你也沒辦法推動的。”

“吱呀!”

又是一聲。

棺材的蓋板再次被移開了些許,強烈的腐爛屍臭襲來。

“噠噠噠——”

正在這時,一連串的小跑聲再次出現,這次,那聲音不再是突然出現又消失,而是直直地衝着三人的方向跑來!

霎時間,油燈劇烈地跳動起來!

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溫簡言看到,一連串漆黑的小手印在地面上浮現,啪嗒啪嗒地向着自己的方向延伸過來。

那不是腳印,而是屬於小孩的手掌印記。

兩人大駭,下意識的向後一退,但是,那串手印卻並沒有向着他們的方向追來,而是穿過他們中間的縫隙,直直地衝着棺材的方向而去!

“媽的!”衛城暗罵一聲,用最快速度激活了道具,下一秒,一聲純淨的鐘磬之音在黑暗封閉的房間內響起,一重重地迴盪着,印在猩紅棺槨上的青黑色手印陡然停下了,以及摸上棺材板的印子還在隨之緩緩變淡。

衛城的臉上露出了肉痛的表情,很顯然,這個道具的珍惜程度不低。

“這玩意兒頂多能撐30秒!”

道具起作用之後,剛剛壓在棺材蓋板上的沉重力量似乎也隨之消失了,剛剛還彷彿鋼鐵般沉重的棺材板,此刻十分輕易地就被橘子糖推了開來。

橘子糖跳了起來,大半個身子都鑽進了棺材裡,在裡面尋找着什麼。

與此同時,剛剛還十分清晰洪亮的鐘磬之聲,此刻正在緩緩變輕,只剩下一點餘音還在迴盪着。

“啪嗒啪嗒——”

手印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並且向着棺材的方向持續逼近。

“隊長,快!”衛城焦急地喊道,“要失效了!”

“到手了!”

橘子糖靈活地從棺材內鑽了出來,手裡緊攥着一隻破破爛爛的布娃娃,“走,我們撤!”

“啪嗒啪嗒啪嗒!”

空曠的房間內,迴盪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手印聲,在被油燈照亮的區域內,能夠看到那些青黑色的手掌印正在逼近,像是要將他們包圍似的。

橘子糖:“跟緊我,我們直接衝到西屋——”

“等等。”

溫簡言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溫和羞澀,原本柔軟的音色變沉,幾乎瞬間就變得冷酷,果決,漠然,縱使橘子糖已經準備衝出去了,但仍是忍不住頓了一下,扭頭向着溫簡言看了過來。

“這不是詛咒的源頭。”

少女的臉色仍是慘白的,似乎剛剛被嚇得不輕,但眼珠卻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透出一股強烈的篤定。

橘子糖也不廢話,直接將手中的布娃娃塞到了對方手裡。

霎時間,熟悉的系統播報聲在溫簡言耳邊響起。

在昌盛大廈經歷了前兩層之後,現在還活下來的主播都十分清楚,源頭的詛咒一定是隱藏道具,利用指引之手就能精準定位。

“我知道。”溫簡言反手將布娃娃塞了回去,語速加快,“但問題是,一個店鋪內的隱藏道具,不一定只有一個。”

而指引之手的機制有個極大的漏洞,那就是它的隨機性,現在看來,在【昌盛大廈】這個副本之中,它很有可能會優先指向非關鍵性的隱藏道具。

在上一層樓時,他們就差點吃過這個虧。

作爲在場所有人中,唯一有過入侵經驗的人,溫簡言對這一層裡的畫內世界是最爲熟悉的,他清楚,如果剛剛橘子糖拿到的真正的詛咒源頭,那麼,外面的這些手印作爲詛咒的衍生物,絕對會消失不見,但是,它們現在還在附近,這就說明,橘子糖拿到的並非是真正關鍵的隱藏道具,而是另外一個干擾選項。

橘子糖一怔,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咔啦——”

忽然,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從背後響起。

幾人一驚,扭頭看去。

只見一雙青白的手掌從棺材內深處,緩緩地按在了棺材板上,下一秒,棺材板“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咯咯、咯咯。”

刺耳的,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

在油燈瘋狂的跳躍之下,一具僵硬的屍體緩緩地從棺材內坐了起來。

在它的臉上,覆蓋着一張油畫的畫布,畫布上畫着栩栩如生的一張臉。

那是吳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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