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咕嚕嚕的車輪滾動聲,身穿正裝的男子帶着已經空掉的推車,轉身消失在了連接着大廳的一條走廊之中。他的背影很快就被黑暗吞沒,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大廳之中一片死寂,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溫簡言注視着對方消失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實習員工的考覈內容會出現在冊子上,請及時完成】……嗎。
他低下頭,向着手中的黑皮小冊子再次看了過去。
泛黃的紙頁仍舊空空如也,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看樣子還不到時候。
溫簡言將冊子和懷錶放到口袋裡,扭頭看向黃毛∶幫我看看,這個大廳裡有沒有酒店格局圖。
黃毛點哦了一聲,擡起眼,開始在大廳內緩慢地搜尋起來。
很快,他的視線落在了某個方向∶在哪裡!
溫簡言∶走,去看看。
一行人穿過大廳,很快來到了一處類似於安全出口的位置,在這裡的牆壁上,釘着一片鏽跡斑斑的鐵皮,上面刻着【興旺灑店】的整體格局圖。
意外的是,從地圖上來看,酒店的面積並不複雜。
如果從外部看的話,興旺酒店一共只有四層,而他們此刻就位於最高層。
大廳的東側連接着電梯,西側連接着數條走廊,走廊中間打通相連,中間和兩側各有一個緊急出口。
其他樓層和四樓的格局區別不大,頂多是一樓多一個大廳,而三樓又多一個餐廳罷了。
這麼看,黑方在一樓的可能性很大。一旁的陳默端詳着格局圖,開口低聲說道。溫簡言點點頭∶確實。
雲碧藍歪着頭,視線落在那鏽跡斑斑的格局圖上,有些不解地說∶不過我倒是真的沒想到,興旺酒店的結構會這麼簡單,簡直……
簡直不像個s級副本,對吧
溫簡言掃了她一眼,接話道。
我也這麼想的。
溫簡言收回了視線,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
雖然格局圖十分簡單,但爲了以防萬一,溫簡言還是打開手機攝像頭,將格局圖拍了下來。
正在這時,背後的大廳之中,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咳嗽聲。
……咳咳。
刻意吸引衆人注意的清嗓子聲打破了死寂,在偌大的房間內顯得極爲突兀。
溫簡言擡起頭,和其他主播一起,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正是剛剛在走廊中遇到的三人之一。
個子不高,很年輕,戴着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珠精光閃爍,一看就是身經多個副本的資深主播。
到現在爲止,副本現在透露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無論是通關方式還是基礎規則都很模糊,更重要的是,我們這個副本還是對抗本,也就是說,我們還需要和另外一隻隊伍展開競爭,,但到現在爲止,競爭的形式仍然是未知的,這些信息,恐怕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才能弄清楚。
這裡的主播都不是剛剛進入夢魔的新人了,自然也都覺察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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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現在已知的信息看來,這個副本看起來相當寬鬆,沒有刻意規定不能進入的區域,不能前往的樓層,對主播能做和不能做的事也沒有太多要求,就連主線任務都顯得十分模棱兩可。
除了剛剛出現的那個笑容怪異的男人之外,也暫時並未有任何危險的預兆出現,幾平可以用平靜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實在是有悖於它的s級評價。
只可惜,沒有人敢對此掉以輕心。
男人扶了扶眼鏡,有理有據地說道∶
所以,我這裡倒是有一個建議。
他環視一圈,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後,才繼續說道∶既然我們都是紅方,那麼,在這個副本之中,我們之間就沒有競爭關係,而是應該通力合作纔是,但是,這個副本現在所給出的信息都太少太模糊了,所以我建議,最好找一位資歷比較深的主播來做隊長,好整合信息,分配行動。
大廳之中,有的主播點頭贊成,也有的主播冷眼旁觀。
選擇隊長的標準是什麼呢其中一個主播開口問道。
那個戴着眼鏡的男人說道∶排行榜排名吧,如何
無論如何,夢魘的積分排行榜的排名都是十分有參考價值的,排位越高的主播,往往進入的副本也就越多,處理問題的經驗也就越豐富。
主播們對視一眼。
我沒意見。
我也是。
這個提議得到了絕大多數主播的擁護,雖然也有部分主播並不準備被所謂的隊長所領導,但他們基本上都是人精中,並不會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不同意見。
一旁的雲碧藍開口問道∶怎麼樣,隊長,你要去參選一下嗎
作爲人精中的人精,溫簡言一言不發地擡起眼,向着站在那年輕人身後不遠處的絡腮鬍男人掃去一眼。
絡腮鬍男人不遠不近地站在年輕人身後,和對方巧妙地維持着既不顯得親密,也不顯得疏遠的距離。他抱着胳膊,一言不發地端詳着眼前大廳之中的其他主播。
溫簡言忽而一笑∶看樣子,是他想當紅方的隊長。
那個年輕人只是負責提議的,真正的決策者卻並不是他,而是他的隊長。
很顯然,對方對自己的排行榜排位十分自信,所以纔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大概率是三大公會之一的人,而且位置還不低。
那又如何雲碧藍撇撇嘴,抱着胳膊說道,再高還能由你高不成
不了。溫簡言收回視線,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纔不湊那個熱鬧。
要知道,這個副本可不僅僅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對抗本,對面黑方也同樣有兩位前十在,而紅方隊長這一位置樹大招風,更別提還得統籌其他人一起行動,着實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當然,對方的建議是沒錯的。
在這種一切都十分混沌的情況下,選擇一位隊長來整合信息十分必要。只可惜,溫簡言對此毫無興趣。
比起當一個控制一切的領導者,他還是更喜歡當一個靈活的投機取巧者。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和他預測的並沒有多少出入。
很快,那位蓄着絡腮鬍的男人成爲了紅方的臨時隊長,他代號洛克特,排行榜上位列32,是永晝的高層主播之一。
……排行榜32啊。
溫簡言掃視一圈,沒有看到其他站出來的主播。
看樣子,這個副本的總體素質,比起上個本還是有些差距的。
這倒是也能理解。
畢竟,這個本內可是被塞了四個位列前十的主播,而這個副本畢竟也只有s,而不是ss,甚至sss的難度。
所以,爲了保證副本平衡,不讓副本在一開始就被過多高等級主播強行暴力破解,其他主播的等級大概率會維持在中高段位左右。
溫簡言收回了視線。
他對這場隊長選擇的戲碼已經失去了興趣。
他低下頭,向着自己手中的老式懷錶掃去一眼。
細細的指針已經走到了白色區域的末尾,應該還有最多十分鐘,就要進入黑色的區域。
也就是說,【興旺酒店】這一副本可能很快就要出現第一個不可控的變化了。
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溫簡言說。
與其將剩下的時間浪費在選擇隊長這種事上,不如多在副本中探探底。
要知道,【興旺酒店】這一副本的時長爲三天,同時也並沒有限制他們的活動區域,這也就意味着,這個副本留給主播的自由探索程度極高。
在一個只有四層的酒店塞進超過二百名資深主播,又給了那麼長的活動時間,以及如此高的自由度……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
【興旺酒店】這一副本要遠比表面看上去複雜的多。
其他人點點頭。
在溫簡言的帶領下,一行人轉身向着其中一條走廊的方向走去。
白雪始終低着頭,沉默地跟在隊伍的後方,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跟隨着他們。
在他們的身後,幾道從視線投了過來,帶上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審視意味。
興旺酒店的走廊是暗紅的色調,兩邊的牆壁十分狹窄,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壓抑感。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能夠將人的腳步聲盡數吸收。
小隊幾人順着走廊向前走去。
溫簡言一邊往前走,一邊檢查着路過的每一個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走廊中每一扇房間的門都是可以被推開的。
所有的房間都是空的,裡面的格局全都一模一樣,部分的房間內有明顯的被翻動的痕跡,但是絕大多數的房間則沒有半點人爲活動的跡象,雪白的牀單平平展展,沒有一絲皺褶,房間內一片冷清。
每一間房間內,都有一副和牆壁不成比例的,過大的畫。每一張畫的內容都並不相同,但風格卻都十分接近。
陰鬱的,暗沉沉的天空,無邊無際消下的雨點,畫面裡的場景有室內,有室外,但無一例外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溫簡言端詳着面前的一幅畫,臉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這幅畫中描繪着一個暗沉沉的低矮房間,房間內是灰暗老舊的傢俱,上面覆蓋着厚厚的塵土,窗戶和房門全部都大敞着,外面是連綿不絕的陰雨。
依舊是沒有人的。
到現在爲止,溫簡言已經搜過了十多個房間,每一個房間內的話都是景物畫。
……只有408內不是。
溫簡言腦海中閃過那幅畫中的內容,以及那狹窄窗內,面容模糊的白衣女性,不由得背後一涼。
總覺得……
在興旺大廈這個副本之中,他似乎更點背了。
溫簡言不着痕跡地向着一旁的白雪掃去一眼。
對方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半低着頭,長長的額發擋住小半張臉,顯得冷漠而疏離。
正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溫簡言扭頭看去。
那是一隻超過十人的隊伍。
爲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他看到了房間內的溫簡言,微微眯起雙眼,轉身走了進來∶“你們就是剛剛率先離開的那支小隊吧”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對方並不友善的面孔上,沒有回答。
紅方隊長剛剛分配過不同的搜索區域,爲首的男性邁步走了進來,居高臨下地看向溫簡言,你們應該在另外一片地方。
雲碧藍∶具體哪裡
我怎麼知道,對方冷漠地聳聳肩,找隊長去問。陳默皺起眉頭∶現在他應該也不再原處了吧,即使現在去也找不到人了,不如我們先一起——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粗魯的打斷了∶你們還沒有明白嗎
背後的一人嗤笑一聲∶這裡不是你們的地方,快滾。
溫簡言幾乎是立刻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在這樣的副本之中,資深主播很多,不會像新人那樣容易掌控,他們雖然不會在選隊長的時候出言反對,而是會選擇冷眼旁觀,但這個並不代表他們承認了隊長的身份,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幾乎不太可能聽從隊長的命令,也並不會與任何人分享信息和線索。
很顯然,那位永晝的主播鐵了心的想要成爲實際意義上的紅方隊長,而不是隻想要個虛名。想要完成這一點,從一開始就是要立威-
找一隻出頭鳥,讓他們明白反對的代價。
很顯然,他們就成爲了那隻撞到槍口上的出頭鳥。
所以,被分配入這條走廊之中的主播,也一定是經過了精挑細選的,甚至可能提前接收過暗示,好讓他們在見面之後發生衝突。
唉。
溫簡言暗自搖了搖頭。
這就是爲什麼他不喜歡和中層的主播合作。
這部分的主播往往是人數最多的,他們雖然比新手主播要經驗豐富,也擁有了一定的底氣,不至於在每個副本之中都在生死線上掙扎,但也很少會經歷風險極大的高難副本,而是會停留在一個舒適區域內。
這種人被一下子投放到這樣高難的副本之中,必定會水土不服。
他們的權力慾望太強了。
這些人永遠更喜歡“搶奪”些什麼,掌控權,話語權,名氣,利益……等等等等,在這種強烈慾望的驅使下,他們反而可能會忽視掉近在咫尺的危險。
如果是以往,溫簡言或許會選擇同意對方的觀點,轉而離開。
畢竟,他是一個效率至上的人,對什麼所謂的“尊嚴”和“臉面”也並不執着,更不願意將精力放在這種無意義的內耗之上。
如果只要稍一低頭服軟,就能讓自己重新變得合羣起來,何樂而不爲呢
但問題是……
溫簡言低下頭,掃了一眼手中的懷錶。
指針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白色區域的邊緣,大概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會進入黑色的區域。
沒有時間了。
他擡起頭,看向面前來者不善的幾人,忽然開口,打破了眼前劍撥弩張的緊繃局面∶“我建議你們先進來再說。”
爲首的男子一怔“什麼”
我說,我建議你們先進房間內來。溫簡言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對方的眉眼陰沉:
“你他媽是聽不懂人話是吧——”
溫簡言輕飄飄地說∶每天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九點之後是休息時間,熄燈之後請勿在走廊中逗留,對麼
這在副本之中算是十分常見的規則,限制主播們夜晚離開房間,如果不照做,很可能會觸發死亡條件,導致主播遇到危險……甚至原地斃命。
你猜,他們不讓主播離開房間是因爲什麼溫簡言輕笑一聲∶
是因爲進入了休息時間還是因爲熄燈
對方愣了下,沒有立刻回覆。
如果是因爲前者,那就沒有關係了,但如果是後者的話,問題就大了。'溫簡言意有所指地說∶
工作期間,興旺酒店內每隔三個小時就會熄燈一小時,對麼
聞言,走廊中的所有主播都臉色一沉。
溫簡言的視線從衆人的臉上掃過,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拿起懷錶,輕巧地晃了晃∶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馬上就要第一次熄燈了。
溫簡言側過身∶所以,你們進來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外面暗沉沉的狹窄走廊,輕輕笑了∶還是說,你們要賭一賭前者的可能性
在這種情況下,人會怎樣選擇可想而知。
沒人願意把自己的命押上,就爲了賭一個沒有價值的可能性。
注視着那羣忙不迭走入房間內的主播,溫簡言彎了彎眼眸-—還行。
雖然有點蠢,但也不至於蠢到家。
咔噠、咔噠、咔噠
鐘錶的指針無聲地行走着。
很快,指針指向了黑色和白色的交界處。
啪!
走廊的頂燈發出一聲輕響,瞬間暗了下去。
狹窄的走廊內頓時一片漆黑,只有房間內的燈光還在亮着,透過半敞着的門落到了地面上,留下了暗黃色的光塊。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身體緊繃,視線紛紛落在了走廊之上。
有人擡手按在了門板上,似乎在打着一旦有什麼東西出現,就立刻將門合上的準備。
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雖然關了燈,但走廊中仍舊一片寂靜,隱隱還能聽到遠處其他主播走動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發生。
對面的隊長扭頭看向他們隊裡的靈媒∶有危險嗎
那個靈媒閉上雙眼,感應了幾秒,然後才扭頭看了過來∶沒有。
頓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霎時間,不善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溫簡言的身上。
雖然預測錯了危險的源頭,但溫簡言臉上卻不顯得遺憾。
他聳聳肩,笑着說道∶
啊,看來我猜錯了啊。
沒辦法,這是昌盛大廈副本的後遺症了,導致溫簡言一看到關燈或者黑暗的字樣,就忍不住警惕起來。不過這也是好事。
要是這個副本還和上個副本一樣快節奏,溫簡言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吃得消了。
他擡起頭,向着旁邊掃了一眼。
溫簡言的瞳孔一縮,呼吸都幾乎漏掉了半拍。
但是,他臉上依舊維持着平靜的神態∶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畢竟,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嘛,對吧
說着,他向着其他人招招手∶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
距離房門最近的白雪低着頭,轉身向着黑漆漆的走廊之中走去,但因爲門口被堵的過於水泄不通,險些撞到了對面小隊中的一人。
風風被溫簡言的危言管聽到,導致氣勢變弱的不甘找到了發泄口,堆積起來的怨恨和着恥變成了怒火宣泄了出來。
你他媽看不看路
那人面帶惡意地向着白雪伸出手,想要粗魯地拽住他。
手腕被什麼人攥住了。
溫簡言上前一步,脣邊仍然帶着笑,但眼神卻沒什麼溫度∶只是意外罷了,何必動氣呢
那雙剛剛還十分平易近人的淺色眼珠,此刻卻顯得壓迫感十足,在背後微暗的燈光下,令人幾乎有些喘不上氣。
我替他道歉了,如何
站在溫簡言身後的白雪頓了頓,一言不發地擡起了那雙和皮膚顏色截然相反的,純然漆黑的詭異眼珠。
對面被嚇了一跳,原本出手阻攔的動作也不由得一頓,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溫簡言的臉上重新戴上了那副無害的面具∶
這就對了嘛。
說完,他鬆開了對方的手腕,向着其他幾人招招手,然後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走廊雖然暗着,但是,由於兩邊亮着燈的客房數量不少,行走起來卻仍是沒問題的。
溫簡言的步速很快。
所以呢雲碧藍小跑了一下才跟上∶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不會真的要去找那個紅方隊長吧
溫簡言沒有回答,而是隨便選了一間剛剛進入過的房間,轉身走了進去。
其餘幾人有些意外地對視一眼,但還是跟了上去。
溫簡言走進房間之後,步伐沒停,徑直向着房間中央走去。
他在那副畫的面前站定,擡起眼,定定的看了過去。
陳默幾人很快也跟了上來,順着溫簡言的視線看去。
他們都愣住了。
眼前那副大的誇張的畫框內,不知何時改變了景象。
陰沉沉的,下着雨的灰色天空,傾頹的房屋。
窗子內站着一個女人,模糊的臉孔一片慘白,看不清五官,無聲無息地看了過來。分明是408內的那副畫!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房間他們剛剛來過,畫內的景象他們雖然記不太清楚了——但也絕對不可能和408內的那副畫重合!
雲碧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扭頭看向溫簡言“所以,在剛剛那個房間內……”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沒錯。”
在熄燈之後,剛剛那個房間內的畫也同樣變成了408內的畫像,所以,溫簡言纔會選擇立刻離開,重新找一個房間進入。
而現在……他那不好的預感被證實了。
這幅畫在跟着他們。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所有人都不由得背後一涼。他們不由自主地扭頭向着畫內看去。
那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人站在陰雨朦朧的窗後,悄無聲息,一動不動。莫名有種彷彿被注視着的感覺。
溫簡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硬皮的本子。
他翻開了第一頁。
原本空白泛黃的紙頁上,出現了一行猩紅的小字∶
【實習員工考覈】
【1請迎接一位客人進入興旺酒店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