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靜姝只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往客廳的方向走去,最後還是眀芸走過去拉着她坐了下來。
洛聿看着這個是自己爲仇人的女兒,烈日灼光的眼眸閃過一道憂戚的暗芒,稍縱即逝。
“既然你下定決心要去當兵,那我醜話說在前面,進了部隊,你就是一名軍人,不是洛家大小姐,也不是厲家未來的孫媳,你只是一名新兵。”
“洛靜姝,從你入伍開始,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不允許你退縮,洛家不允許有人當逃兵,另外,進了部隊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記住,你只是一個新兵!”
其實洛聿不說,洛靜姝也會這麼做,第一,她壓根不想和洛聿扯上半毛錢關係,第二,她有自己的驕傲,更何況以現在的洛靜姝,部隊的那些訓練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洛聿這麼一說,卻激起了洛靜姝的牴觸情緒,人往往這樣,同樣的話,在自己認可的人嘴裡和不認可的人嘴裡說出來,感覺就不一樣了。
洛靜姝冷着臉,語氣如寒冬的冰刃,蝕骨的冷。
“放心,我洛靜姝也不屑與你洛軍長扯上任何關係,以後到了部隊,我還希望洛軍長別仗着自己的身份對我的事情強加干涉!”
說完,洛靜姝直接站起來往樓梯的方向走去,留下滿臉怒意的洛聿。
“哎,眀芸,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洛聿忽然臉色佈滿了濃濃的悲傷,望着遠處一張巨大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和眀芸長得極像的女人,只是比眀芸多了幾分堅韌。
眀芸也擡頭望去,最後看着洛聿安慰道。
“姐夫,給靜姝一點時間,我相信她早晚會明白的。”
“眀芸,你有沒有怪過我,當初選擇了使命而放棄了你姐姐!”
洛聿也只有在眀芸面前纔會如此的脆弱,只因爲眀芸有着和他妻子一樣聰慧明人的心。
“怪過,但也只是那一瞬間,你和姐姐都是軍人,我以前也是一名軍人,所以很清楚你們的信仰,那是姐姐的選擇。姐夫,不要再去想了,我知道你這些年也過得不好,可是姐姐已經走了八年,你不該在讓自己活在過去!”
“可是我想她!如果可以,我寧願當初被選擇的是我!”
鐵漢柔情,即使在堅毅的男人也有最脆弱的一面,只是令他柔軟的那個女人早就不在了。
半個月後,京都火車站,站臺上,烏泱泱的人羣,清一色的迷彩服,來自京都以及京都周邊城市的三千多名新兵集結於此,將要奔赴祖國各個軍營。
在這三千多名的新兵中,有一支隊伍格外的顯眼,引來無數新兵的駐足觀望,那就是今年新招入伍的一支女兵隊伍,也就兩百人不到而已。
洛靜姝揹着行軍包,安靜的站在站臺上的一根柱子旁,望着不遠處一個個滿臉欣喜的新兵,自己卻如局外人般,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時,遠處傳來火車的鳴笛聲,一列火車緩緩駛入站臺,原本散漫的人羣全都拎起了自己的隨身行李目視前方。
“嘀嘀嘀!”
“全體都有,立正,向左看……先前看,稍息!”
一陣陣洪亮的口令聲,讓所有的新兵開始熱血沸騰,就算是淡無波瀾的洛靜姝,也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熱流在匯聚。
這樣的聲音,洛靜姝不陌生,十歲之前,她幾乎生長的軍營,每天都能聽到這洪亮的口哨聲和列隊聲。
只是現在再聽到這樣的聲音,卻多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愫,熱血卻有些排斥,親切摻雜着絲絲不解。
所有的人,整齊劃一的小碎步,片刻間,原先有些混亂的人羣變成了整齊劃一的隊列,一列列隊伍排在列車前。
每列車廂差不多一百個座位,正好是一個連。
洛靜姝望着最前面的一個約莫二十六七歲的男人,身形魁梧,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粗礦的線條,簡短的板寸,不行於色的表情,黝黑的皮膚,不算帥哥,但也說不得難看,估計軍隊裡的男人大多都是這般模樣。
不過洛靜姝好奇的是她們這個女兵連居然會是男兵帶領,難道軍隊真的沒幾個女人嗎?就在洛靜姝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男人開口了。
“我叫於正,是你們新兵連的連長,待會兒上了火車,請根據手裡的車票按序入座,不得喧鬧。”
那個連長一說完,隊列裡有幾個女人發出了嬉笑聲,就連洛靜姝也是嘴角一抽。
於正,這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編劇改行了呢,別說,這兩個人長得還有幾分相似,不過好在面前這位於連長身上散發着一股軍人獨有的堅韌的氣質。
於連長說完,看了眼身後的幾個男人,隨後邁着標準的軍人步伐離開了。
他們這些新兵連長有自己的車廂,而她們這些新兵則是有排長和班長帶領。
連長剛走,三個排長朝幾個班長揮了揮手,率先上了火車,隨後,三個排九個班,非常有序的登上了火車。
洛靜姝的位置還算不錯,中間靠窗,上了火車,她把行李放好便坐了下來,望着窗外。
站臺上,還有送行的親人,有些女人淚眼婆娑的靠在身旁的親人身上,對着火車上的孩子揮舞着手,這一切於洛靜姝來說,沒有半點波瀾。
原本眀芸想要來送行的,可是被洛靜姝拒絕了,至於洛聿,在那次見面後就沒有回來過,洛柏軒的部隊離京都不遠,本來想回來一趟,但也被洛靜姝拒絕了。
洛靜姝不習慣這樣的分別,與她而言,這些只是以前那個洛靜姝的親人,和她,最多是有血緣上的關係。
“喂,你好,我叫馬念念,以後大家都是戰友了,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