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檸燙傷了手,倒是落了輕閒,季東辰不用她照顧,可她也不能離開醫院,不能離開他的控制範圍。
躺在*上睡不着,月光流瀉進來,彷彿附上磷光,有些耀眼。
閉上眼睛,就浮現他緊張的臉,整整一天,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就是這個畫面。
有點煩躁,索性坐起身子,屈腿抱緊,下巴擱到膝蓋,淡淡呼出一口氣,也許……他還並沒有壞到喪盡天良?
想一想,如果不是媽媽和她的出現,爸爸不會死,三條人命……可是,她們當時也是沒辦法,媽媽得了絕症,她只是不想女兒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只是想女兒能過上好日子,女兒跟着她太苦,她覺得虧欠女兒太多。她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越想越煩躁,心,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恨不成恨,愛?更不可能,他們是……近親血緣!親情?
頭深埋進膝蓋,突然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隱隱聽到隔壁有‘砰啪……’的響聲,像是杯盤落地的聲音。
她下*,打開//房門,就看見護士諾諾從季東辰病房出來,*嚇得臉都白了,眼眶紅紅的。
寧檸上前,“怎麼了?”
*吸了吸鼻子,手裡還捏着藥片,“季先生不肯吃藥,我只是勸了兩句……”
寧檸蹙眉,想起黎耀的話,他怕吃藥。不禁笑起來,看來不管多厲害的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疑或看着她。
她斂了笑,“你重新準備一份藥,等會兒我來拿。”
*點頭,“嗯。”
寧檸走到他病房窗邊,往裡面看了一眼,玻璃碎了一地,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正低頭翻閱文件。她知道他對楊燁出手了,他要做的事,怕是沒有做不到的。
輕聲退開,轉身,下樓。
剛出這幢樓,就有保鏢攔上來。
“寧小姐,季總交待過,您不能隨便離開這裡。”冷麪冷語。
“我只是出去買點東西,給你們季總買的,不會走遠,很快回來。”寧檸解釋。
保鏢微皺眉。
不等他開口,寧檸接着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保鏢躇躊了一下,“好,我開車過來!”
“嗯!”寧檸點頭。
少頃,保鏢開來車,寧檸上去。
“去最近的超市。”
保鏢打下方向盤,車緩緩滑出去。
寧檸淡淡了嘆了口氣,她還記得小時候,她也怕吃藥,媽媽就買蜜餞給她吃,後來,只要有蜜餞她就乖乖吃藥了。
保鏢帶她到超市,但沒有她要的那個口味,開車,又到另一家,還是沒有,兜兜轉,幾個小時,還是在一家路邊的良品鋪子買到。
她棒着滿滿一袋,高興上車,保鏢帶她回到醫院。
下車,她就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花了這麼多時間找的這個口味,只是她喜歡而已,他喜歡什麼樣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頓時有點泄氣,花了這麼多時間,全是無用功!緊了緊手,先拿過去再說吧,不行再說。
上樓,到走廊的時候自覺放慢了腳步。
臨近門邊,正準備擡手敲門。
“馬上處理她!”尖銳怒吼聲穿透門板聲直直鑽進她耳朵,是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年紀了,吼的時候有點帶喘。
“季夫人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我以爲您的生意永遠是首位!”清冷的聲音。
“你這是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嗎!”聲音提高八度,“你別告訴我,你對那賤//種動心了……”
“季夫人你也是名門淑媛,您的措詞是否過份了,請注意您的身份!”
“你……氣死我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捨不得動那賤//種,別逼媽媽出手,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這輩子都見不着‘天日’!”
“您就不怕髒了您的手,她那種低賤的人很容易俘虜,等我玩夠了,再狠狠將她推進地獄,要的就是她生不如死!”陰冷的聲音,寧檸看不到他的表情,全身像掉進萬年冰窯,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抓緊手裡的紙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退開,整個人僵硬得生疼,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鎖,將手裡的蜜餞全倒進垃圾桶,背緊緊抵着門板,抱緊雙臂,噬骨的冷!
原來,這纔是真相,她真蠢,她以爲他……捂緊耳朵,現在什麼也不想聽,不想想!
這邊房間,季老夫人盯着季東辰,“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說到辦到,若是媽媽接手這件事,你就沒有插手的份了,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交給你!你別以爲你隱瞞下她dna報告,我就查不到,她如果真是老大骨血,我也許會饒過她。事實是,她什麼都不是,就更加可惡!老大竟然因爲賤女人的一個賤//種丟了命,還有我的乖孫……我恨不能將她母女千刀萬剮!”
媽媽提到大哥,季東辰臉上有微微波動,“我知道怎麼做。”
“希望你真的知道!”季老夫人沒再看他一眼,氣沖沖出去。
季東辰有些疲憊地的揉着額角,媽媽從來說到做到,她一個孤女,對季家來說,渺小得像一隻螞蟻,媽媽說不讓她見‘天日’,她就一定見不到!
“楊燁!”拳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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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慧在家等了幾天,等着看寧檸被推到風口浪尖,等着看她遭萬人唾罵,可一直都沒見媒體有什麼動靜,楊燁那邊也沒動靜。她按捺不住到公司找楊燁問清楚。
“司機停車,就這裡停!”她付了錢,匆匆下車。
擡頭,就看到楊燁從大廈裡面出來。
楊燁也看到她了,臉色冷漠。
“你來幹什麼?”
寧如慧左右看了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對面有間咖啡屋。”
楊燁皺了下眉,還是跟着她去了。
兩人在角落臨窗的位置坐下。
寧如慧開門見山,“爲什麼他們什麼事也沒有,寧檸……”
“寧檸好歹是你堂妹,你們一個姓的,你真的一點親情都不顧?”楊燁有些不耐煩打斷她。
寧如慧質問,“你也被她迷或住,心軟了!”
一杯冰水潑到她臉上,“啊——”驚叫。
侍應上前。
“沒事!”楊燁喝止住過來的侍應,侍應無奈只得退下去。
“你神經病啊!”寧如慧手忙腳亂,拿紙巾擦臉,樣子很狼狽。
楊燁閒閒抽了根菸出來,點燃,“這杯水是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再有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警告意味濃重。
寧如慧收緊拳,臉上卻不敢表現出情緒。
楊燁重重吸了口煙,青煙沉沉,隱匿了表情,“是我低估了季東辰……”聲音中帶着頹廢,自嘲笑起來,“他一直都說沒真正對我動手,我一直都不信,現在,信了!”
“你,怎麼了?”寧如慧這才發現他不對勁,試探地問他。
楊燁擡眸,笑着看她,“我……一無所有了,奪權,流放,還怎麼跟他鬥?”
寧如慧微驚,“你……”
“季東辰聯合黎氏大肆發佈收購楊氏的計劃,只一天,楊氏的股票跌了三成,那些叔叔伯伯嚇得六神無主,急於談和,然後,我就被罷免流放了!”嗑了嗑菸灰,“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我還是……不甘心!”
寧如慧迅速調整好思路,“既然不甘心,就算不能打敗他,也要讓他永遠不舒服,也算是最後扳回一局!”
楊燁擡眸,“你有辦法?”
“到目前爲止,寧檸還是信任我的,我可以再騙她出來一次,任由你處制!”寧如慧意有所指。
楊燁微眯眼,手指輕敲着桌面,季東辰在乎寧檸,如果讓他眼睜睜看着寧檸跟我走,也不願待在他身邊,他會怎麼樣?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季東辰那個時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