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筆放下,靠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夏少爺,是喝咖啡,喝紅酒還是喝茶呢?”
“喝茶。”某人毫不客氣的回答道,然後大步走向皮質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等着,這就給你泡茶。”
“誒,我要上好的茶葉啊,茶葉不好,我不喝的啊。”他笑着繼續調侃道,開玩笑,他今天來這一趟,可能就關乎這個男人的終生大事呢,肯定得用好茶來招待自己啊。
“茶來了,上好的茶。”溫炎端着杯茶,走過來,表情十分平靜。
然後他坐到了夏天旁邊的沙發上,繼續說道:“說吧,有事吧?”
端起茶,輕輕的將茶葉吹開,還佯裝的十分內行,用蓋子颳了一下,輕輕的喝了一口:“好茶。”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好了,你這人真沒意思,那麼嚴肅。跟你說啊,今天下午三點,秦喬要和蘇行文去就近的新年高檔補品禮盒原料批發地考察,據我所知,最近的地方,來回,也差不多要五六個小時,我估計他們就算今天要回來,也已經是深夜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哦。”
溫炎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狀,關節處因爲比較用力,已經泛起了白色。
他將茶放到一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溫炎的肩膀:“哥們,我就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說完他將兩隻手插進褲兜裡,大步朝門口走去。
三點左右,這邊的兩人按時出發。
一路上蘇行文都在不斷的找各種話題跟她聊天。然而她的興致都不太高,整個人都感覺有點心不在焉的。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她便睡着了。
“和我聊天,有那麼無聊麼?”某人有些無奈的小聲的自言自語着。
然後他將車停在一邊,先將音樂關閉,然後從後座上拿出了一牀毯子輕輕的給她蓋上。她睡得很沉,都沒有醒。
他一臉寵溺的看着這個女人,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愛。開車的過程中,將車裡的溫度稍稍調高了一點,生怕她會感冒。
一直在路上的兩人,並不知道,即將有一場更加寒冷的天氣,在等着他們。
而此時的溫炎在新聞報道里,看到了,關於當地今晚會有霜凍天氣的消息。
就在夏天離開過後,他就立馬查了具體地址,並且一直關注着當地的氣溫,因爲一旦突然降溫,地面起霜或者結冰,兩個人,就要單獨在一起了,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他不知道,那兩個人本來就沒有打算今天就返回,早已在一家酒店定好了兩間房,如果這個被他知道了,估計一定是要氣炸的啊。
得知那邊的天氣狀況後,他有些坐不住了,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後在辦公室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
一想到那兩個人很有可能今天晚上,就要單獨呆在一起,他就有些崩潰。
他絕不允許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單獨在一起,並且還是晚上。
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警告過那個女人的了,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居然還敢跟別的男人跑出去。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披上外套,就大步走出了辦公室,朝地下停車場走去。
幾乎是用跑的,利落的打開車門,眸子中閃過一絲冷冽,表情十分嚴肅。
蘇行文的車到達目的地後,身邊的女人,還在沉睡。
實在不忍心喊醒她,但是畢竟是出來工作的,也還是先要把正事做完。
“醒醒,醒醒,咱們到了。”輕輕的推了她兩下。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到了啊。”她這是才注意到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心裡一陣暖暖的感覺,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麼細心。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又想起了那個霸道的吻。
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那個人自己已經說不哪裡好了,缺點倒是可以說出那麼一大堆。
可是爲什麼自己的心裡,總是有他的身影,總是那麼不能忘懷。
有句歌詞說的真好:有的人說不清楚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從溫暖的車裡下來,她瞬間就感覺一陣刺骨的寒意,不由得縮起了脖子,手也插進了口袋。
面前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
周圍一片蕭瑟,路邊的行道樹也掉下了最後一片葉子。偶爾有一聲嘶啞的鳥鳴,好像那隻鳥的嗓子,也被這天氣凍壞了。
兩人開始朝不遠處的廠子走去,紅色的頂棚,在暗灰色系的背景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蘇行文極其自然的將自己的圍巾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有點冷,這樣會不會暖和點?”滿目的溫柔。
她詫異的回過頭,有些着急的說道:“你也冷啊,你快些圍上吧。”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拽着她的胳膊:“快點吧,別人廠長等急了。”他呼出的白色氣體在空中盤旋了一陣,被一陣迎面而來的寒風,吹散了。
事先約好的廠長,早已等候多時。那是個特別有精神的中年男人,乾乾淨淨的臉上沒有一點鬍渣子,正式得體的服裝,幾乎看不見什麼褶皺。雙目炯炯有神,嘴角永遠帶着笑意。
一進入廠裡,他帶着兩人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子就這麼冷,兩位辛苦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
秦喬在接過杯子的時候,注意到廠長的皮鞋,那雙鞋子,看起來價值不菲,由於時間比較久的關係吧,顯得有些舊了,但是依然刷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謝謝廠長,之前在電話裡,已經有了些許交流,今天我們是來具體看看的,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啊。”語調不急不緩,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何來打擾之意呢,你們的到來,我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恩,可以先了解一下貴廠的產品信息麼?”
“好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這位廠長向他們講解和展示了關於自家廠子產品的信息。
這家廠子是他一手創辦的,那時候沒有任何資金支持,他來自於農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老老實實的農民,自然沒有什麼積蓄。
加之自己的學歷其實並不高,高考失敗後,由於家庭原因,他也沒有機會復讀,無法跨進大學的校門,所以他也只有高中學歷而已。
在他們當地,如果像他這種情況的,基本上都是出門找個踏實的工作,獲得一份相對穩定的收入,在可以結婚的年紀,找個踏實的女人,結婚生子,也就平平淡淡過了一輩子。
可是,他不想要那樣的生活,他總覺得,自己的生命應該不止於如此。
所以當他隨着進城大軍,到城裡工作的時候,他感覺,那樣繁華,精彩的世界,纔是自己的。
當別的工友,都在安安分分拿着自己的工資,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的時候,他已經在盤算着要幹一番大事。不斷的學習,不斷的累積人脈。
同他在一起打工的人,都笑話他,說他傻,說他在白日做夢。
當他帶着自己所有的積蓄,來到這裡開始創業的時候,他的同鄉也都不看好他。
時間是檢驗人的利器,當初那些笑話他的人,如今還是過着最底層人的生活,而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事業,並且在不斷的發揚光大中。
秦喬是早就知道這位廠長的故事的,之所以談判找的第一家廠就是這裡,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
當她聽完廠長的講解,以及對他的一些細節的觀察,她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非常開心聽到廠長爲我們講解那麼多,也大致有了些瞭解,我們回去後跟公司的人商量一下,一旦決定好,就立馬通知你。”
即使自己已經決定了就是這家廠了,但是秦喬也沒有表現出確定的樣子。
一直在一旁的蘇行文對她的言辭非常滿意。
“要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啊。”蘇行文笑了笑說道。
“兩位,是打算到哪裡?”廠長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二人。
“廠長,還有什麼別的事麼?”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頭。
“是這樣的,現在外面正是霜凍天氣,路面幾乎已經結冰了,這個時候遠行,會不安全啊。”
兩人相視而笑,然後他說道:“多謝廠長的關心,不呢,我們今天暫時還不回去,來之前已經訂好了距離這邊十幾公里的皇城酒店。方便明天一大早趕到下一個廠子。”
“哎呀,那個酒店我知道啊,那你們就更不能去了。”
“那是爲什麼?十幾公里而已,也不遠啊。”秦喬一臉的疑惑。
“去往那個方向的路堵車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通車的呢,我也是剛剛纔接到我女兒的電話,他們也堵在那路上了,並且還堵在的中間,現在想回來,都暫時回不來呢。”
“啊?那我們怎麼辦?”她有些着急了。
“恩,這附近有一家還比較乾淨的酒店,是這座小鎮,最好的酒店了,我讓我的助理小何,帶你們去吧,他剛好要走那條路回家,我還有些事,暫時還走不開。”
“恩恩,那就謝謝廠長了。”
“不謝不謝,蘇總裁,你可以先把車停到我廠裡的車庫,這邊挺安全的,你們明天來取便是。”
“那就再好不過了。十分感謝呢。請問車庫在哪邊呢?”
“我跟你去便是。”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她總感覺今天晚上,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那個叫小何的小夥子帶着他們到了一家叫‘金楓’的酒店門口。恭敬的指着酒店的大門,笑着說道:“就是這裡了。”
兩人向他道謝後,便走了進去。
酒店的接待人員是兩個長得十分清秀的年輕姑娘,不時用着曖昧的眼光看着兩人。
同爲女性的秦喬,讀出了她們眼中的深意,覺得有些尷尬。走到櫃檯邊上,依然笑着說道:“你好,麻煩幫我們開兩間房。”
她刻意將‘兩間房’三個字說的很重,很大聲,好像生怕那兩個年輕的姑娘會聽錯一般,爲了更加確切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她還刻意的豎起了兩個手指,以此來佐證自己說的話。
站在一旁的蘇行文,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女人在談生意的時候,非常睿智精明,有時候行事風格還有些雷厲風行的味道,這一點應該是繼承了她媽媽的特點,畢竟中國有句古話說的好嘛,虎父無犬女,當然虎媽也是同樣的道理。
但是在生活中卻有着這麼可愛的一面,有時候,有些馬大哈,馬馬虎虎;有時候還有賣萌的嫌疑。這一點,自己還沒有從許前輩的身上看出來,有這個特點。應該不是繼承的,應該是她自己長成這個樣子的。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非常有道理。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兩間房,稍等一下。”其中一個姑娘,學着秦喬的重音說道。
秦喬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自己表達的比較清楚,沒有引起什麼誤會。側過身,居然看見蘇行文那傢伙在捂着嘴偷笑。
用手推了他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你笑什麼?有那麼好笑麼?”
誰知道那個男人居然笑得停不下來,最後腰都快直不起來。
秦喬抱起手臂,嘴巴扁起,將頭朝向另外一個地方,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