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的心情可以說是極度鬱悶地跟着她回到了自己家。
安歌與秦仲康一見到她,立刻臉上樂開了花。尤其是安歌,她一向把端木塵當作自己的女兒。
兩婆媳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一見面,立刻海闊天空地聊起來。
聊着聊着,話題自然而然地又引到了秦然的身上。
“小塵,我現在一想到你啊,心裡就很痛。”
她見安歌捂着自己心臟的部分,皺着眉頭的模樣,不由得說道:“媽,你沒事吧。”她知道婆婆一向有血壓高的毛病,曾經好幾次還因此而住院。
“心臟不太舒服。你說,我生了這種孽子,心情還會好嗎?可是秦然都這麼大了,我即使打他罵他又有什麼用。早晚被這種兒子給氣死!”說着說着,她的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
“媽,你別生氣了。”她生怕安歌舊病復發,連忙扶她坐下來。
“唉,小塵,聽說你交了男朋友?”安歌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她,這也是秦然告訴她的。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她跟自己兒子複合的事就變得遙遙無期。她當然不希望端木塵這麼快就找到了男朋友。
她沒有想過要隱瞞這件事,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他對你不錯吧。”安歌的臉色變得不大自然起來,暗暗地窺探她的神色。
“他是個律師,對我很細心也很體貼。”她白皙清透的臉上掠過一絲淺笑。雖然她剛與程汐澈鬧了點小矛盾,但是在外人的面前,她還是極力維護他的。
安歌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失望的表情。同樣身爲女人,端木塵那種品嚐愛情的光彩是遮也遮不住的。她的表情明朗愉快,儼然是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了。而她的兒子,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不管秦然在這方面有多麼地糟糕,但他總歸是自己懷胎十月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她總是希望自己唯一的獨子能夠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安歌雙脣顛動地說出這句話。她注意到兒媳婦的手指上佩戴着一枚鑽石戒指,想必是那個男人送給她的吧。這樣一想,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了。
“我們暫訂是兩年之後。”其實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有一點底氣。如果程汐澈沒有揹着她暗中與唐晚晴來往,也許她還是有信心與他過一輩子。
“那還早呢。”一聽是兩年,安歌黯淡的眼光頓時變得明亮了起來。兒子還是有希望的。“你跟秦然拍拖那麼多年才結婚,所以結婚前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對方的爲人才好。”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間意識到不對。那不是間接地說明自己的兒子人品不行嗎?她重新擡起頭看看端木塵的臉色,發現她淡然平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啊。不過我想他應該會是個好的結婚對象。我應該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吧。”她的情緒盪漾了一下。如果這一次還是碰壁,她打算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拍拖了。
安歌聞言,本來就低落的心情降得更低。探探小塵的口風,好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兒子還特意囑咐讓她說服端木塵,可要是她那麼容易說服的話,早在他們離婚前她就把這個兒媳婦給勸住了。她覺得橫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座爬不過去的大山。
“誰要是娶了你,那就是他的福氣!”
“媽,你放心吧,秦然很快就會再婚的。”她嘴角含笑地對着安歌笑了一笑,意味深長。
“誰啊。”她遠在異國,所以對自己兒子的事情一無所知,平常也鮮少上網看新聞。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去問比較好。最近新聞都是他們倆的事呢。”
“啊,他不會又交了那種妖豔*賤*貨吧。我可不喜歡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進我家的門。”安歌的兩眼瞪直了。兒子應該不會這麼過份吧。一方面讓她來說服端木塵接受自己,另一方面居然還在泡*妞。
“是個小明星呢。長得漂亮極了,也很聽他的話。”她不經意地透露出更多的細節給安歌。
“什麼小明星嫩模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女人。我希望秦然找女朋友最好是賢妻良母型的,不拋頭露面,不愛出風頭。可這娛樂圈裡的人可不行。”安歌一聽大發牢騷。“那些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連飯菜都不會燒。那些女人怎麼比得上你。”
她只是歪了歪嘴角,並不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秦然跟那個叫霍安喬的女孩子打得火熱,雖然他表面上並不承認,可是她看的出來,那個女孩子已經完陷了進去。有幾張登在網絡上的照片,霍安喬總是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盯着他,而他的目光永遠都不是對着她。
“小塵啊。”安歌握住她的雙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你會嫌我羅嗦,可是再怎麼被你嫌煩,我也要說秦然不能沒有你,我們秦家也需要你。”
她正猶豫着用怎麼樣的措辭來拒絕安歌的好意時,門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那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顯得很急躁很不耐煩。
安歌聽着,也忍不住走到客廳,發現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的女人。而開門的人是秦仲康。
“請問你找誰?”
“你好,伯母,我想找秦然。”唐晚晴在家裡左等右等,秦然仍然沒有出現,打他手機一律轉去語音信箱,她思念甚切,只好找到他家裡來了。
“你是誰?”一見到唐晚晴,安歌立刻用敵意十足的眼神瞪視着她。一想有可能是破壞她兒子複合之路的女人,一律都恨不得趕走她們。
“我叫唐晚晴。”她見到這個表情威嚴重,又含着戒備眼神的中年婦人,不禁肅然起敬,估摸着她可能就是秦然的母親,於是畢恭畢敬地介紹自己。
安歌心裡念着這個名字,與秦仲康相視一眼,再看到端木塵從房裡走出來的時候,臉色似乎很不好看。
“你來找他有事嗎?”安歌目光冰冷,臉色帶着不悅,脣邊露出一條深深的皺紋來。
“我是他的朋友。”唐晚晴往客廳裡張望,沒有見到秦然,卻見到了她,頓時臉色變了,聲音也變得微弱了。
端木塵則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
“媽,是誰找我?”一直在廚房裡忙碌的秦然,聽到外面的動靜,笑吟吟地走了出來。可是他一見到唐晚晴的時候,如同雷擊,一下子怔住了,嘴脣蠕了蠕,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秦然!”唐晚晴在見到他那一瞬間,把在場的人都給忘了,眼裡只剩下他一個。她走上前,秦然出於本能地往後退。“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搞什麼!秦然恨不得立刻拉開門請她出去。今天他好不容易說服了端木塵來自己家,與他的父母一起吃飯。這唐晚晴不請自來,不是給他的處境雪上加霜嗎?
他的父母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破壞兒子婚姻中的第三者是哪位。現在唐晚晴一出現,再加上她現在瘋瘋癲癲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果然安歌的臉霎那間就變黑了。她打量了唐晚晴一會兒,厲聲地對秦然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朋友嗎?”
“媽,我現在就送她回去!”他深怕露餡,急忙抓住唐晚晴的兩隻手,往門外拽去。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秦然,你讓我留下來吧,我一定會聽你的話!”唐晚晴奮力地掙扎,無奈她的力氣根本就不是秦然的對手。很快就被他拉到了門口。
“走,你別再發瘋了!”秦然忍無可忍地說道,將她帶了出去,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內。
客廳重新又恢復了沉靜。安歌一擡頭,看到她的臉色不甚晴朗,心裡已經明白了。
“媽,我要不先走了吧。”她覺得自己現在在秦家的地位很是尷尬,既不是秦然名正言順的太太,也不是安歌秦仲康的兒媳婦,那麼她呆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呢。
“都還沒有吃飯呢。怎麼能走!”安歌連忙阻止她,柔聲地說道,“你別怪秦然,別看他有三十幾歲了,可心態還是跟小孩子一樣。怪我從小就把他寵壞了。”
秦仲康也輕聲地勸她。
她只得重新又坐了下來。可心裡卻很排斥。
“爸,媽,剛纔那個女人是誰,你們知道吧。”
秦仲康剛想開口,安歌用眼神制止了他。
“那應該只是他的朋友吧。小塵,你千萬別多想,他們兩人就是普通朋友。”
聽安歌還想替秦然隱瞞,她不由得冷冷一笑:“媽,那個女人叫唐晚晴,她是秦然當時喜歡的人。”
安歌的臉上掠過一抹驚惶。這個唐晚晴與自己猜測得一點也沒有錯。原來當時破壞兒子的罪魁禍首就是她。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話纔好。她一心想幫兒子復婚,可好死不死,當初的小三竟然找上門來了。
“秦然怎麼會喜歡那種女人呢。”半晌,安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看秦然對她不怎麼樣。”
“那是自然的。他一向都喜新厭舊,早就換了新歡了。”她的聲音森冷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