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開車剛走,程汐澈就停好車回來了。他剛纔在途中看到秦然在跟她說話。
“他來找你?”
她看着秦然的車,那車牌還是當初他們一起去買的。第一塊車牌裡鑲嵌着她的生日。物是人非,車牌的數字還是跟當年一樣,可他座駕上的那個位置已經不於屬於她了。
“我們上去吧。肚子都餓了,你知道爲了穿這件禮服,我都一個星期沒有吃飽飯了。”身邊的這個男人像父親那樣可以讓她依賴,她挽着他的胳膊,身上披着是他的外套。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爲她擋風蔽雨,雖然不會說甜言蜜語,雖然不幽默不風趣,可是比起秦然的不靠譜,他的這些缺點就是優點。
“你幹嘛沒事一個人就傻樂。”
他們一起進入電梯的時候,他還看到她抿着嘴角在笑。
“看到你很開心不行嗎?”他竟然用傻來形容她,她一下子跳起來給他個爆栗子。
“哦,是嗎?”他剛纔看到秦然,心裡隱隱的有一些介懷。
“怎麼?你不願意見到我開心啊。”她發現他的臉色沉了沉,便問道。
“當然不是,只要你開心,我幹什麼都行。等下你要吃什麼?”他的兩隻手剛過來的時候提着滿滿當當兩大袋子,現在她攙着自己,他就一隻手拎倆袋子,壓得胳膊發沉。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的,這還用問嗎?”她纏着他的胳臂,細聲細氣地說道。
“肉食動物。”可惜沒有第三隻手,否則他一定去捏她微翹的鼻子。
與程汐澈在一起,她很快就忘記了秦然。
離說好的十九點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小時。晚晴看着菜餚漸漸地不再散發熱氣,便讓保姆一遍遍地拿去熱。保姆有些不耐煩了,她可沒有唐晚晴那樣的好耐心,而且最近幾天秦然都不給她打電話了。
“還是等秦先生來了,我再去熱吧。”
“叫你去就快點去!萬一他來了,馬上就可以吃熱的飯菜!”她瞪起雙眼,不悅地說道。
“秦先生又不會來的。”保姆小聲地埋怨道。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保姆不敢得罪她,生怕患有心理問題的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看着保姆進廚房去了,她又不時地擡頭看着壁鐘。八點多了,他還會來嗎?她不敢給他打電話,雖然第一次打的時候,他已經明確在電話裡拒絕了自己,可是她始終心存一絲希望。
可是這希望也很快破滅了,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飯菜熱過之後也不再冒着白汽。她打發保姆去休息了,自己坐在餐桌邊,從臥室裡抱來了娃娃,摟在懷裡。ωwш ▪tt kan ▪¢ 〇
這時門鈴響了,保姆睡眠朦朧地從客房裡走出來。當她看到晚晴手裡的娃娃時,睡意去了大半。那隻娃娃圓睜着雙眼,在這樣沉靜的夜晚看上去有幾分磣人。
她走到門口,門被打開了,秦然就站在那裡,臉色呈現出一絲不耐煩,一條胳膊就支在牆上。
“秦然,你來了。”晚晴正抱着娃娃發呆,一見到秦然,那空洞無神的眼裡浮現出一絲興奮。她迎向秦然,手上的娃娃順勢地塞保姆的懷裡。
秦然見到保姆手上的那個玩具娃娃,蹙起了眉頭,在餐桌旁坐下:“有點餓了,有吃嗎?”
“我去熱一下。”她急忙說道,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
保姆去端菜的時候,不小心將晚晴的娃娃掉落在地上。她登時就變了臉色,一個箭步從地上撿起娃娃,摟在懷裡晃了晃,厲聲地對保姆說:“你怎麼回事!這麼不小心,知不知道這樣會把她摔壞的,要是她摔出毛病來是不是你負責!”
“夠了!夠了!你瘋夠了沒有!”他忍無可忍地衝她吼道。連自己也想不到,爲什麼還會來到這裡。他深深地後悔了,眼前這個女人真的與他封存在記憶裡的唐晚晴完全不一樣了。一進門就看到她抱着一個假娃娃,還有模有樣地給它哼着歌,好像把它當作真的嬰兒一樣。他吼完之後,看到她完全呆掉的模樣,仍不覺得解氣,於是二話不說就搶過保姆手上的那個娃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朝牆上狠狠地擲了過去。
那個無辜的娃娃撞到牆上之後又落在地上,頭與身體分離,只是那對可愛的圓黑眼睛仍然瞪着他們。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孩子!”唐晚晴瘋了一樣從地上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娃娃撿起來摟在懷裡。她渾身顫慄,語不成聲地喊道。“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這是個玩具,你的孩子早就沒有了。”他憤然地大聲罵她,“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拜託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讓我見你,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要發瘋那是你的事,不要叫我來看你這副瘋樣!”
今天他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限,如果今天他沒有碰到那些事,也許他還不會這樣生氣。
他打開門,趲步地走出去了。
她彷彿沒看見一般,只顧摟着自己的娃娃傷心難受。
秦然跳上車。他今天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接二連三地碰到讓他不高興的事。
他開着車在馬路上轉悠,心裡實在是感覺到窒悶。與端木塵離婚之後,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起來,以前他們剛談戀愛的時候,去普陀山遊玩,途中一和尚攔住了他們,說她有幫夫運。那時兩個人一點也不相信,只當和尚在說笑。可是後來他出了道,當了藝人,倒是越來越好。
他開車兜來兜去,心裡迷茫得很,不知道何處纔是自己的安身之處。末了,他只得將車重新開回到霍安喬的公寓樓下。他有她家的鑰匙。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客廳一片漆黑。他走向她的臥室,發現她已經睡着了。窗外皎淡的月光照在她年輕飽滿的面容上,他俯下身,輕輕地爲她捋去臉上的髮絲。
霍安喬的臉有幾分與端木塵相似。大概是這個原因,所以他纔會選擇了她。大概是他的動作弄醒了她。她睜開眼,看到牀邊站着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不禁愣住了,緊接着就放開喉嚨尖叫了起來。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淒厲的慘叫聲把左鄰右舍都吸引來了。
霍安喬奮力掙扎,伸出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痛得他趕緊抽手。
“是我!”
他啞着嗓子喑啞地說了一句,摸着右手的虎口處,熱辣辣的疼。
霍安喬開了燈,終於看清了他,破涕爲笑:“你想嚇死人啊。怎麼上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
“都這麼晚,怕影響你。”他順勢地躺在牀上,連衣服也沒有除去。身子一捱到柔和的牀墊,就忍不住眼皮發沉,睏意襲了上來。
“不管你多晚來,我這裡都歡迎你。”她半個身子都撲到了他的懷裡去了,少女的嗓子帶着稚氣。
“好吧,今天我就在你這裡過夜。”他鮮少來她家,更不用說是在她地方過夜了。以往兩個人的約會一般都在他的別墅裡,不過他從來不留她過夜。
“好!”她興高采烈地說道,剛纔的驚嚇與睡意被驅趕得無影無蹤了。她是秦然的粉絲,因長得特別漂亮,身材也不錯,又是在校大學生,所以參加美少女選拔賽出道,緊接着又被他看中,簽了自己的工作室。
不過她對自己的事業沒有太大的野心與上進心。所以憑她的資歷混個女二沒什麼問題,可她卻得過且過,只有秦然給過她幾次機會,平常就拍拍廣告與雜誌內頁而已。
好在她家的經濟條件也不錯,不拍戲也不至於餓死。
“我想先洗個澡,你先睡吧。”他扯着自己的領帶,轉了轉有些痠痛的脖子。今天的肉*體疲憊到達了極限,再加上精神上的重創,更令他疲憊不堪。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睡着了,所以心安地上了牀,閉上眼睛。
然而一隻柔嫩的小手卻撫上了他的臉,緊接着整個身子都趴了上來,像八爪魚一般地纏着他。
“我今天很累。”他說的是實話,沒有興致與她纏*綿。
“我沒有要做什麼啊。”她眨巴着清澈的雙眼,略顯無辜地說道。“我只想抱着你睡。”
他作了一個無奈接受的表情。
她的手壓在他的胸口,小身子緊緊地縮在他的懷裡,把他摟得很緊。
他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她柔軟的髮絲,將脣貼在發間吻了一下。此時睡意卻慢慢地消失了,而她卻依偎在他的懷裡,睡得香甜。他想像着自己的懷裡如果躺着那個人是端木塵。她不是沒有這樣做過。結婚之前他們睡覺一直是牽着手睡,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婚前就結束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被她的孩子所佔據了。接着他們的夫妻關係也慢慢地鬆散,疏離,陌生。可是因爲孩子接二連三地出生,維繫着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
當擁有端木塵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有一天會徹底地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