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仲站在證人席上之後,這場官司幾乎沒有了懸念。汪老爺子和汪南宮明顯的臉上帶了驚慌,卻礙於法官而沒有動作。
原告席上的兩雙父母臉上也帶了淚意。
休庭的時候,我去找青城,正看到那幾個原告走過來,神色有些惴惴不安,能看的出來,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們心裡好受一點。
我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他們果然受到了鼓舞,緩緩的朝這邊挪過來。
“對不起,我們沒想到……”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淚水浸入深深的褶皺裡,粗糙的大手握住青城的,神色真誠懇切,“孩子,你受委屈了。”
青城從開庭的時候就一直處於遊離狀態,似乎這突來的情況讓他不知所措。如今面對昔日同窗的父親,他終於轉了轉眼珠,轉過頭來看着老人,嘴脣顫抖了幾下,哽咽起來,“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突然,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對着四個老人重重的磕了個頭,老人連忙去扶他,他卻掙開,執意跪在地上,眼淚縱橫,“叔叔,阿姨,大爺,大娘,他們倆出事,雖然跟我沒有關係,可我知道你們驟失愛子的痛苦,也知道他們在天上一定也不放心你們孤苦零丁。如果你們不嫌棄,以後青城就是你們的孩子,我替他們倆照顧你們!”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真好,誤會和冤枉沒有讓青城失去活下去的毅力,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和真摯。
一個老父親老淚縱橫的搖頭,哽咽道,“孩子。我們是非不分,讓你攤上了這麼大的?煩,你不但不怪我們,還要照顧我們。讓我們幾個老頭子老太婆怎麼有臉啊!”
青城低聲的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那幾個老人應該也沒有聽清,但是莫名的叫人心酸,我忍不住別過臉,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這場官司終於告一段落,最後審議結果是青城無罪釋放,當場抓捕包括汪老太爺和汪南宮在內的數名汪家人,當初那些做僞證的人沒有來,我想有秦助理插手,他們應該也逃不掉。
本來想給汪仲說聲謝謝,可是審判結果一出來,我光顧着激動看着被告席上的青城,等到法官離場,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證人席上已經沒有了汪仲的身影。
監獄那邊有些手續需要辦,秦助理跟着過去了,從法院裡走出來,走到一棵樹後面,我終於再也壓不住心裡的激動。轉身緊緊的抱住青城。
男孩的身影瘦削了很多,本來就皮包骨頭的骨架現在更加清瘦,青城回抱住我,過了一會兒,我感到肩膀上有些溼潤。
我的眼角也微微的溼潤,過了一會兒,我聽到青城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響起來,他說。“姐,我不打算回去唸書了,我想去做一個志願者。”
我心裡一緊,頓了一下,強忍住阻止他的念頭。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我應該支持他。
我說,“你想去做什麼志願者?”
青城說,“這個世界上不只有歡喜和幸福,還有什麼被上天眷顧不到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想去做一個什麼志願者,但我知道。我想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他輕輕推開我,低下頭看着我,目光有些溼潤,卻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堅定。
頓了頓,我點了點頭說,“好,想去就去吧。但是姐有一個要求。”
青城的目光閃爍,說,“什麼要求?”
“多在家裡陪爸媽一段日子。”我說,“他們因爲你的事已經操了太多的心,你多陪陪他們。”
青城點了點頭,“我會的。”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已經長成一個男人的弟弟,半晌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朝車子走去。
一路朝我爸媽家開去,青城一直沒說話。到了我家小區,我把車子停好,青城跟在我後面上樓。
站在自家門口,我看向身後的青城,笑了笑說,“不想摁門鈴嗎?我想,爸媽應該想一開門就看到你。”
青城看了我一眼,走上前來,他伸出手指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整個胳膊都在顫抖。
緩緩的摁下去,門鈴響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聽到裡面的動靜,是我媽的聲音。“來啦。”
門被從裡面打開,我媽臉上還帶着笑意,卻在看到青城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表情都凝結住了。
我說,“媽,我們今天上訴了,青城被無罪釋放了。”
我媽呆愣了半晌,然後拉着青城又笑又掉淚,團團轉的就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我媽纔想起來我們還在房子外頭,拉起青城就往裡走。一邊走一邊朝着裡面叫道,“老頭子你快出來看看!青城回來了!我們青城回來了!無罪釋放!”
我爸很快就從書房裡匆忙出來,看到客廳裡的青城,他明顯的頓了一下,但是他比我媽要冷靜一些,看向我問,“怎麼回事?”
我就把事情的經過都一一說了。當然沒有說證人是汪仲,也沒有提過程有多?煩,只說是沈世林想了很多辦法最終才終於找齊證據和證人。
我媽聽的淚眼朦朧,說,“難爲小沈了,公司出了事這麼忙還惦記着我們青城的事。”
我連忙說,“青城的事比公司的事重要。”
我爸突然開口,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你回頭打電話問問他,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把他帶到家裡來吃飯。”
我心裡一疼,面上卻笑的不動聲色,說,“他這兩天忙着呢,等他回來我就帶他來吃飯。”
我媽連連點頭,說,“晚上吃點什麼,我去做。”
我環視了一週,沒有看到kevin,我媽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找什麼,指了指臥室說,“孩子睡着了,昨天晚上不知怎麼的就是不睡覺,今天已經睡了一下午了。”
青城剛剛回來,自然是摟着我媽的脖子去點他想吃的東西,我本來想去臥室看看kevin,我爸卻面色一沉,把我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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