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不平等的,不平等如沈世林,如汪仲,如鬱婉清和沈世文,他們都是擁有特權的那一類人,他們可能不需要耗費太大的力氣,就能夠得到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可是高高在上如他們。也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就像汪仲,一個再有潛力的接班人,當汪家拿出力量來限制他的時候,他也只能埋在一堆保鏢裡面苦笑。
而沈世林,曾經讓我覺得那麼高大,那麼無所不能的一個男人,靠近了才知道,原來他也不是神。預料之中的情況,面對沈世文的有意爲之,他能做的也只是將損失降到最低,卻救不了我的青城。
這種相對的平等,總是能讓那種不平等的感覺漸弱一些。
擡起頭來,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幾個大字闆闆正正,一本正經的掛在那裡,一行字上面。象徵着公正公平的那杆金色的稱端端正正,那麼威嚴,不容褻瀆。
低下頭淺笑了一下,我伸手挽住沈世林的胳膊。緩緩的邁上臺階。
其實,也有絕對的不公平。
沈世林把旁聽證遞給一旁的檢查員,進去的時候,旁聽區裡只坐了寥寥幾個人,最前頭的幾個人回過頭來,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竟然是沈世文坐在我爸媽旁邊,我爸媽看向我跟沈世林的目光有些冷,有些隔閡。
身後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走進來,鬱婉清竟然也來了,嘴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昂首挺胸的走到一旁坐下。
我緊緊的握住手,正要上前去把沈世文從我爸媽身邊拉開,法官已經入場了。
“八點了,一會再說。”沈世林拉住我,在我耳邊輕聲道。
審判區裡,審判長。審判員,陪審員依次坐下,竟然還有法警。
真的是把我的青城當成殺人犯來審了嗎。
法庭上方是一枚火紅的國徽,法官的嘴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就看到青城被帶了上來。他穿了一身囚衣,法警就坐在他旁邊,我曾經在電視上見過一次這樣的審訊,那次是一個叫郭美美的女孩子犯了罪,就是這樣的架勢。
可我的青城明明是清白的。
接下來的事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原告一樣一樣的拿出證據,證人一個一個的出席,而我們這邊只拿出來一個精神病史證明。
青城一直低着頭沒說話。小小的身板被摁在那個被人嘲諷的地方,我的心一陣一陣的疼。
我爸媽一直都很安靜,一直到法官宣判有期徒刑兩年,立即執行的時候,我纔看到我爸擦了擦眼角的淚。
原告卻不依不饒的要求重判,那是兩個老人,來自於兩個家庭他們的兒子都是家裡的獨苗苗,他們的感情是真的,他們沒了兒子也是真的,我坐在下面靜靜的看着,心裡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種濃濃的悲哀。
究竟是什麼樣的仇什麼樣的恨,讓沈世文下的去這樣的手。如果今天沒有沈世林,那毀的就是三個家庭。
而現在,我看着審判區裡眼角淚花氾濫的兩位老人,還有坐在離我不遠處情緒崩潰的,明顯也是出事那兩個孩子親人的人,心裡一陣窒息。
最怕活的高高在上的人拿着手裡的特權爲所欲爲。
沈世林的響了一下,是秦助理的電話,他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接電話了,一直到休庭都沒有回來。
我站起來,等着我爸媽走過來,卻看到被告那邊的幾個人把我爸媽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兩個老人站在他們中間,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有人相信青城是被冤枉的。
我連忙走過去,沈世文已經護着我爸媽走出來,我走過去一把推開他。
沈世文嘴角一直泛着淡淡的笑,也不生氣。
我媽卻用一種平淡的讓人害怕的語氣對我說,“青絲,你別碰沈先生!”
一看就是沈世文對我爸媽說了什麼。
我頓了頓,看着我媽說,“媽,你別信他的,青城的事都是他弄出來的,他纔是最大的兇手!你別聽他故意說的那些話擾亂視聽!”
我爸說,“小沈呢,我剛纔還看到他。”
我說,“他去外邊接電話去了。”
我爸甩甩手往外走。我連忙叫住他,“爸,這事跟沈世林沒關係!”
我爸的腳步卻沒有停住,我媽失望的看了我一眼。也跟着我爸出去了。
沈世文淡淡的笑着看我。
我忍不住擡起手朝他打去,想要打碎那張虛僞的臉,半空中卻被沈世文一把抓住。
他說,“何青絲,你別不識擡舉,我只動了你弟弟,那是感念你給我的那隻眼,要不然。讓沈世林痛苦,我只要弄死你就足夠了!”
以前他給人的謙謙君子形象和如今這般惡言惡語的模樣反差太大,我忍不住一愣,沈世文冷笑了一下,狠狠的甩開我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心裡忍不住一陣好笑。
當初我還真是太傻了。
汪仲走過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讓那羣保鏢停在了兩步遠的地方,他站在我面前,神色有些異樣,問,“青絲,你跟沈世林……好了?”
我沒說話,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汪仲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卻還是說道,“陳琦和莫肖的事,你不打算追究了嗎?那幾張照片那麼明顯。就是沈世林做的,你打算放過他?還有絲韻現在已經把沈氏珠寶的客戶搶到手了,到時候被沈世林知道,你要怎麼面對他?”
我咬咬嘴脣。說,“當初那些照片是沈世文給我看的,如今他的真面目我已經知道了,我想,那些照片應該也是有問題的吧。”
汪仲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又說,“那公司的事呢?你怎麼跟他交代?青絲,你別傻了,沈世林那樣利益最大化的男人,如果知道你在背後搞鬼弄了他的公司,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一直壓在我的我的心裡,我想不出辦法來解決。
汪仲正要再說什麼,後面的保鏢突然走上來,“少爺,你該走了。”
說着不由分說,半架着汪仲朝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外,頓了一下,也朝外走去。
剛走出法院,正要找尋我爸媽和沈世林的身影,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樹後面,我爸擡起手正給了沈世林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