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汪仲怎麼做到的,一路沒有掛號,沒有排隊,直接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問了一個基本的問題,又讓我張開嘴,看了看,然後坐回去,說,“不是什麼大問題,有點着涼。還有點營養不足。”
汪仲皺着眉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主治醫生,“營養不足?”
醫生點點頭,看着我問,“得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吧?”
汪仲轉過頭來看着我,眉頭緊皺。
我不好意思的衝他笑笑,然後對醫生點點頭說,“嗯。”
醫生低下頭在病歷本上刷刷寫了兩行字,說,“以後不要這樣了。這樣不光是傷害自己的身體,對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你就是有點感冒,再加上幾天沒吃東西,所以反應大了一點,我給你開點藥,不要多吃,多吃對胎兒也是傷害。嚴格按照我給的處方來。”
然後把那張紙撕下來給我,我愣愣的坐在那裡,很久沒有接。
汪仲嘴脣動了動,替我接過來。對醫生道了謝,然後扶着我出來。
一直到了走廊上,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怎麼會懷孕了。
在這樣不清不明的時候,這樣不清不明的關係。怎麼能懷孕呢。
想到這,我猛的掙開汪仲的手,轉身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進去,醫生擡起頭來看着我。
我說,“醫生,這個孩子多大了,我能不能打掉?”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我身後的汪仲說,“從脈象來看,差不多有一個多月,這個時候打胎是可以的。具體情況你得去二樓婦產科那邊,詳細的做個檢查才能知道。”
我點點頭說,“謝謝你,醫生。”
門外,汪仲拉住我的胳膊,皺着眉看着我,“你瘋了?孩子不能打掉!”
我搖搖頭,想要掙開他的鉗固,“汪仲,你不懂。這個孩子我不能要。”
汪仲說,“爲什麼不能要?”
我把臉別過去,說,“你不明白。”
汪仲說,“我確實不明白,可是孩子不能打,以後你會後悔的。而且這種事對女人也是傷害。這樣,孩子你生下來,我跟你養。”
我愣了愣,隨即苦笑,“你開什麼玩笑,你連這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替我養孩子。”
汪仲沉默了一下,說,“不管怎麼樣。孩子不能動。”
我頓了頓,做了讓步,說,“去二樓檢查一下吧,先看看這孩子是不是正常。”
汪仲說好。
二樓走廊的拐角處,我停下腳步,看着不遠處走過來的一男一女,心裡後悔極了,爲什麼非得今天,非得這個時候來二樓。
鬱婉清靠在沈世林懷裡,笑的甜蜜幸福。他們剛從婦產科走出來,手裡拿着一張單子,鬱婉清還幸福的摸了摸肚子,嘴裡說着什麼,沈世林不住的點頭。很耐心,很溫柔。
身子有些發軟,我朝後倒了一下,汪仲連忙扶住我,正好沈世林和鬱婉清拐過來和我們照個對面。
鬱婉清的神色一下子活絡起來,看着我說,“呦,何小姐,好久不見啊!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可不是什麼大病吧?”
彼時我倒在汪仲的懷裡,沈世林冷冷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也不想跟鬱婉清糾纏,只點了點頭,就想往前走。
可是鬱婉清還不甘休,又看着汪仲說,“怎麼,這是你的新姘頭,長的可真是嫩啊。”
我沒有理她,拉着汪仲徑直往前走,鬱婉清幾步走上來拉住我,“你說話啊!”
汪仲突然一把揪住鬱婉清的領子,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他說,“給我滾開,我可沒有一般男人,不打女人的習慣。”
鬱婉清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鬆開我。
我拍了拍袖子,鬱婉清走到沈世林身邊跺腳,“世林,你看他們……”
沈世林冷冷的看她一眼說,“閉嘴。”
然後走到汪仲面前,伸出手來,“汪公子,好久不見。”
汪仲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早猜到他的身份不同尋常。所以並沒有驚訝,汪仲似乎鬆了口氣,轉過頭跟沈世林握了一下手說,“好久不見。”
很快的就縮回來,然後攬住我的腰說。“我們就先走了。”
一直到走到醫院外面,背上那股冰冷的視線似乎才終於弱了下去。
車上,汪仲問我,“不好奇,是因爲不在乎嗎?”
我搖搖頭,笑着說,“不,是因爲有了心理準備。”
汪仲“哦”了一聲,問,“我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我的手裡還緊緊的捏着那張懷孕證明。手心全是汗,沒有心思和汪仲寒暄,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心裡緊張的似乎已經開始砰砰直跳。
好好看沈世林和鬱婉清的樣子,鬱婉清應該是懷孕了吧。如今他們倆已經訂婚,門當戶對,似乎真的我纔是插足的那一個。
雖然我選擇相信沈世林,可我也不能沒有我自己的盤算。
不管怎麼樣,這個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要。
汪仲的車一路開到公寓樓下,我本來想跟他道謝就上樓的,可是汪仲非要送我上去,沒辦法,也就隨他了。
進了房間,汪仲徑直走向廚房,轉了一圈說,“吃點什麼?”
我愣了愣,看着他沒有說話。
汪仲無奈的笑了笑,拍拍我的頭,轉身走進廚房裡去。說,“喝點粥吧。你幾天沒吃東西,吃什麼都不吃好。”
我就坐在沙發上發愣,過了一會兒,汪仲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出來。胃裡竟然隱隱的有了一絲食慾。
吃了兩口,胃裡突然一陣翻涌,我連忙跑到洗手間,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不停的乾嘔。
汪仲走進來,輕輕拍我的背,我衝他擺擺手,不想讓一個外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點,我漱了漱嘴走到客廳裡,對汪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今天謝謝你。要不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就行了。”
汪仲沉默了一下,說,“也好。”
然後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粥說,“不管怎麼樣,把粥喝下去。”
我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我以爲沈世林至少會過來一趟,哪怕只是質問。可是一直到晚上,我才知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沈世林根本就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