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都必須死。”
唐瑾瑜的意思,他失蹤的事情和滄都脫不了關係,她也知道,唐瑾瑜不說,是擔心她被滄都影響。畢竟滄都和她是有過真感情的。
“算了吧,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好,你要幹什麼我都會支持你。”許采薇一想到滄都還有天涯,就覺得心累,她頭枕在唐瑾瑜的肩膀上,靜靜的休息。唐瑾瑜也困極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山風從前面的窗戶吹了進來,司機淡定的將窗戶關上,人是誰,都不願意破壞兩人之間的脈脈溫情,司機放緩了速度,原本難走的山路卻被他這個老司機開得如在平地。
車子開回了營地,許采薇仍然睡得很沉,唐瑾瑜沒有醒來,哨兵看到了少帥的車子終於回來,紛紛像是鬆了一口氣,唐瑾瑜不知道,他消失了一天,軍營中的上將副官們早已炸開了鍋,甚至唐清渠都親自來了,還派了唐清渠身邊最得力的大將助陣。唐瑾瑜在外被暗殺的消息不脛而走,軍中人心惶惶,之前出動向峽谷方向搜救的兵力也是唐清渠派去的。
車子停在了主營前,唐清渠早已忍不住跳了起來,誰都知道唐大帥這樣子是怒極了的徵兆,就算少帥再不可一世。也只能受着唐大帥的滔天怒火。
唐清渠見唐瑾瑜的車開進來,心中是又怒又氣,他氣唐瑾瑜不好好抓緊時間休息,連他也不告知一聲就跑出去,半天都沒有回來,若不是副官來報機場那邊一直沒等唐瑾瑜出現,他還不知道這兒子爲了送一個女人在路上遭了埋伏。
只是,當他看到車裡沉睡的兩人,彼此相互依偎,面色放鬆又安詳,他就收了手,忍住了沒有用腳使勁踹門。
“好小子,命還真大。”他感嘆了一聲,甩頭離開了軍營。
“通知下去,晚點叫你們司令起來吃飯,就說他老子叫他以後不要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到處亂跑。”
副官聽着唐大帥的“命令”,仍然有點反應不過來,難道大帥就這麼放過少帥了?大帥到底看到了什麼,竟然就這樣走了?
唐瑾瑜其實早就醒了,他不可能在坐在車上睡得那麼沉,只是許采薇在她身邊,他身體放鬆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緊繃着。唐清渠剛走,他就打開車門,對着愣在外面的士兵說道:“準備點好吃的。送到我那裡。”
唐瑾瑜又讓人拿出一塊毯子,這纔回了車廂將許采薇包裹在毯子裡,纔將她圈在懷裡向主營走去。
軍中不能出現女人,周圍的士兵全都看直了眼睛。比起唐少帥抱着一個女人走進軍營,其實他們更好奇爲什麼唐大帥看到了卻不打不罵。反而更加心平氣和了?
唐清渠踩着步子上了車,他滿眼都是沉思,儼然在想其他的事。
“大帥,少帥這次明顯就是爲了一個女人不顧大局,大帥你一向對少帥極其嚴厲,爲什麼這次……”說話的正是唐清渠帶過來的坐鎮大將。這是唐清渠的左膀右臂,平常自然能說得上許多體己話。
唐清渠嘆了口氣,臉上沒有再出現在他慣有的刻板嚴酷。
“唉,我看到那個女娃,就想起了瑾瑜的母親。老吳,你還記得嗎?當年黑砂岩的那場戰役,瑾瑜的娘落入敵手,他們拿她來威脅……”唐清渠的聲音暗啞,帶着淡淡的傷感,他的眼神也飄忽起來,裡面卻飽含着溫情。
“怎麼不記得,夫人雖然是被迫跟着大帥,但最後也甘願爲了兒子留在大帥身邊,我們都以爲大帥和夫人會白頭到老,誰知道,夫人竟然不願自己成爲大帥的阻礙……唉,現在我們這幾個兄弟,想着都替大帥痛心。”
唐清渠閉上了眼睛,忍住了眼睛中的酸澀。
“是我沒本事,保護不了她。”唐清渠輕輕的說了一聲。睜開眼,接着說道:“但瑾瑜和我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不想重蹈我的覆轍,所以他就忍痛割愛,將自己的女人早早送走。當年,我就算想到了,也不願意去做。自大又自負,害慘了她。”
“可是,他這樣做。差點被暗殺了。”旁邊的大將仍然覺得唐瑾瑜的舉動有失大將風範。
唐清渠搖頭,“他沒有那麼容易死的,你相信天命嗎?”
吳大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他們這種腦袋搭在肩膀上的人來說,多少是有點迷信的。
“這小子的命,比我好,也比我命大。”唐清渠斷言,吳大帥聽着,心裡很不是滋味,唐大帥這麼說,自然是覺得自己命不怎麼好了。他覺得,這些話似乎就預示着唐清渠和唐瑾瑜未來的命運。唐清渠似乎對自己和兒子的前途有所預料,他的眼中隱藏的落寞和希冀,複雜又難以琢磨。
唐瑾瑜將許采薇抱在懷裡,直到桌子上放滿了全國各地有名的吃食。他纔不舍的將許采薇叫醒。他就像是一隻變得溫柔的野獸,細心的呵護着一朵薔薇,笨拙又生澀,就擔心自己有一點做不好,讓這朵薔薇不適應。
許采薇睜開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她聞着空氣裡飄散出來的飯菜香,涌上欣喜。
“真幸福,一醒過來就有好吃的,唐瑾瑜你對我真好。”她純真的笑着,趕緊坐起了身,挑了一塊糖醋里脊就遞進了唐瑾瑜的嘴裡。
隨後,她才夾了一塊丟進自己的嘴裡,唐瑾瑜替她的貼心感到幸福,他心裡彷彿被塞滿了暖綿綿的東西,全身都覺得舒展。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一點都不覺得膩歪。
“我現在忽然多了一個願望,唐瑾瑜,你願意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嗎?”許采薇嚼着好吃的東坡肉,滿嘴油膩,唐瑾瑜看着卻一點都不嫌棄,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早就叫人拖出去軍閥處置了。
“你說,我一定盡力。”唐瑾瑜淺笑着望着她,看着她轉悠着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
“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以後我們分開的每一天,你都吃得像現在這樣好。”許采薇嘿嘿的笑着,等着他點頭答應。
“好。”
只有對於許采薇,他唐瑾瑜似乎永遠都停止不了欺騙。也許情人之間最大的忌諱就是欺騙,可是比起坦誠,他更願意看到她高興,看到她因爲他的話而開心,即使他做不到每天吃山珍海味這樣的要求。行軍打仗,作爲將帥。他怎麼可能勞時費力去享受大餐美食?
可是,這些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只需要知道,他會按照她想的那樣,過得很好就對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喧譁,還有女人的聲音,許采薇也吃得差不多了,她覺得好奇,按理說在軍營裡,是忌諱女人出現的。她不解的看向唐瑾瑜。
唐瑾瑜將她放在地上,牽着她來到一旁的牀邊,“一會兒我還有事要處理,你洗簌完就休息,不用等我。”
“嗯,我聽你的。你要注意休息。我等你。”
唐瑾瑜出了營帳,她卻忍不住悄然跟了上去。不是不相信唐瑾瑜,完全是因爲她好奇,她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她看到過的周彤雨。對於這個大小姐,她並不討厭,畢竟她想害她,反而把自己害得挺慘的。
周彤雨遭遇的災難其實是因爲天涯,也就是沈紓臣。也許天涯早就看周彤雨不順眼了才把她綁架的,並不是要針對唐瑾瑜。因爲在他們的計謀中,天涯只是想利用她折磨修羽,滄都卻想利用她對付唐瑾瑜。這中間只需要一個她許采薇就行了,周彤雨更有可能是得罪了天涯才說得過去。
“瑾瑜,瑾瑜,你說過會替我報仇的。你找到許采薇了嗎?她就在鐵府,她就在那裡,你一定要將她捉住,一定要替我報仇……”周彤雨仍然甚至不怎麼清醒,甚至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暴躁了。
她開始變得有攻擊性,不時還拉着士兵又咬又打。唐瑾瑜對陪同在她身邊的醫生問道:“不是說今天送她回北平嗎?怎麼回事?”
“少帥,周大小姐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回北平。她病情的誘因在這裡,更適合在這裡完成治療。”醫生建議。
唐瑾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醫生,“她繼續待在這裡,會沒命的。如果是這樣,你也要讓她留下來嗎?”
雖然聽不出語氣,但那醫生已經被嚇到了,他怎麼也不願意告訴唐瑾瑜,是周家的人想把周彤雨這個麻煩丟給唐瑾瑜,他們今天都把人送上了飛機,卻被人叫了下來,他這個主治醫生還被警告不能說出實情。
“可是少帥……”他正想說點什麼讓少帥留下週彤雨,卻聽到唐瑾瑜向他走近了一步,他頓時覺得一片黑影壓在頭頂,連呼吸都停滯了一下。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唐瑾瑜問道。
那醫生不敢說話,他只聽到周彤雨胡言亂語的鬧着要找許采薇報仇,就問道:“不知道少帥是否知道許采薇是誰?如果這個人能找到,能配合周大小姐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