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唐瑾瑜的身體實在熬不住的時候,許采薇才讓他好好休息。爲了讓他有體力堅持和毒癮作鬥爭,她親自煮了很多美味的吃食和補品。
“唐瑾瑜,拜託你快點正常好不好?”
“你爸肯定在全艘搜捕我,我爲了你可成了大犯人。你趕快好起來好不好?”
“我現在就在想啊,你在我手裡好起來,我就是大帥府的大恩人。到時候你那個牛叉爹還有刁蠻妹看到我,肯定忒無語彆扭。”
“來,快起來,嚐嚐我新研究的當歸燉鴨心。”
……
可是,唐瑾瑜所被用的東西是軍方特製的,對人的意志力有極大的摧毀力。也不知道是哪方想要毀滅這把?魯大地的利刃,竟然讓對方得逞了。
大帥府,一干人坐在會議廳。會議廳的氣氛凝重,壓抑。
高高在上的唐清渠久久沒有說話,其他人自然不敢說什麼,全都一遍一遍翻閱着眼前的加密文件,心緒凝重。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一聲劇烈的響聲,唐清渠起身一把砸掉了身後的椅子,又帥翻面前的茶水杯,更是將面前的文件扔得漫天都是。
所有人不禁開始打寒顫,要讓這個土皇帝這麼生氣,絕對不是簡單的事。
“媽的,這都是個什麼事?上峰要求魯軍增派三個師支援中央軍,難道不知道東北已經淪陷,山東纔是最危險的地方嗎?特麼的,唐瑾瑜你們找到沒有?沒找到你們坐在這裡幹什麼?一羣飯桶嗎?”
暴躁怒吼聲震天動地,一羣元老級別的軍官全都正襟危坐,要說這上峰的確偏心,都什麼時候了,騎從31年東北淪陷,一直以來,山東怎麼說也是岌岌可危的地方,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地方稍稍對中央施壓,就要調走地方三個師。地方軍一直都是炮灰,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唐少帥的失蹤讓原本岌岌可危的情況變得更加危險。
誰人不知唐家父子戰場上所向披靡,唐大帥雖然當年戰功卓絕,但畢竟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要說帶兵打仗,還是唐少帥更合適。如果唐少帥在這裡,大帥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火氣。
“大帥,少帥已經失蹤兩年,看情況凶多吉少,還是早做打算得好。”
“是啊,大帥,戰況緊急,境內已經有幾個縣被攻陷,還是不要等少帥了纔好。”
……
唐大帥吹鬍子瞪眼,就在這時,有人提議。
“周大小姐的叔伯和中央關係很好,大帥,此時何不找兒媳的關係從中調節?”
“是啊,周大小姐怎麼說也是大帥的兒媳,以周家在中央的勢力,肯定能行,說不定還會派兵增援我們呢?”
“還是要找到少帥,不管怎樣,有少帥這個軍事天才在,?魯也不那麼被動。”
“對對對,少帥太重要了。”
……
也不全是飯桶,唐清渠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也不指望這個未過門的兒媳。要說實在,他知道唐瑾瑜對周彤雨的態度,這個小兒子喜歡的是那個妖女,對這個大小姐完全沒有想法,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可能逼迫兒子成親以至於父子不合。唐瑾瑜的作用。可比周家的幫助重要太多了。
“三日之內,一定要找到瑾瑜,否則,你們統統滾蛋。”說着,唐清渠擡腿就往外走,一臉僵硬。
直到走出了大門,他才心思沉重的對副官問道:“那個叫許采薇的找到了嗎?”
副官忙將今早得到的消息彙報給唐大帥,“許采薇一直不見蹤跡,只有其母許娉婷的下落。”
“還有,周大小姐找了全城最有名的法師,也在找許采薇。”
“法師?”唐清渠雙眸微微逼着,似乎在想什麼。
“能神不知鬼不覺從那個地方帶走瑾瑜,還真是鬼魅所爲。哼,早在瑾瑜被迷住的時候,就該懷疑她是不是狐狸精。”唐清渠罵罵咧咧,最後吩咐了副官幾句,副官得了命令,忙退下去。
“許采薇,我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敢和老子槍兒子,我們等着瞧。”
春日越來越溫暖,空氣也越發的清晰,這一年,許采薇的春日,許采薇第一次沒有那個心情走出房門去欣賞春天的美景。往年春天,她和許娉婷最開心的事就是去野外尋找同類,只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找到新生的同類。
看來事事都要講究緣分許娉婷十七年前不經意就看到了許采薇,是機率極小又命中註定的事。
“咳咳咳,唔唔……”房間裡傳來厚重的悶聲,許采薇忙收回放在窗外的視線。一溜煙衝到唐瑾瑜的榻前。
唐瑾瑜終於又醒了,他眼神不再像是一潭死水,每一次醒來,裡面的光輝也越來越明亮。
只是他仍然很虛弱,一副被病痛折磨透的模樣,看得人好心疼的。掃着他不再混亂的眼神,許采薇高興的笑了起來,甚至笑着笑着,眼淚又流了出來。
“不許哭。”他竟然恢復了往日的嚴厲,看着那個白衣少女哭?子,皺着眉命令道。
“你當我是你手下的兵蛋子?告訴你,我救你兩次了。你這條命,下輩子的這條命,都是我的。”她一副無理取鬧的模樣,坐在牀邊,伸手將他的臉捧在了手裡。
他的肌膚也沒有那麼幹枯,有了她每日魅氣的滋補和營養的調理,也有了那麼點精氣神。
自己的臉被別人捧在手心裡,唐瑾瑜只能瞪着她,卻怎麼也沒法再吭聲,只要他一開口,聲音肯定會變得極其幼稚,到時候她又會藉機取笑。
“你這個大壞蛋,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想過河拆橋?”
他的手拿捏住她肆意妄爲的手,眼神卻溫和極了,“你辛苦了。”
許采薇聽了,並不滿意,她心疼的看着唐瑾瑜,頭慢慢靠近他。用最魅惑的聲音問道:“你這兩年究竟在哪裡去了?我不相信,你一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唐瑾瑜身體一頓,聽着這柔媚的聲音,仿若點燃的火,肆意撩着他的心。魂牽夢縈的聲音,魂牽夢縈的人,他以爲再也見不到了,當生死一刻,他才知道對一個人的不捨是那種透徹心扉,離別的遺憾是多麼痛苦。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擡起,將她環抱在自己胸口。
“不管我在哪裡,這裡都有你。”生命太輕,想要的太重,經過此劫,他再也無法輕易對她有所承諾,唯有感謝。
許采薇笑,看着自己喜歡又熟悉的容顏,越來越心動。脫口而出,“那我們永遠不分開了,我們在一起。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是……”
“對不起!”他的手沒有推開,越發的緊,只是嘴裡說的,卻能拒人千里之外。
“唉,別這麼見外嘛。”
“我要走了。”他接着說。
“你要出去逛一逛嗎?我陪你一起去啊。”許采薇忙起身,心裡發慌,語氣也不穩定。
唐瑾瑜慢慢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衣服。他看着翻箱倒櫃找衣服的許采薇,眼神越來越複雜。
“採兒,你儘快離開這裡,去南方。我會派人送你,明天就走。”唐瑾瑜的口氣沒有絲毫能商量的餘地,他早已做了這個決定,根本不容許采薇拒絕。
但,她還是要拒絕。
“不去,我爲什麼要走?難道你好了,就要甩了我?你真要回去娶那個大小姐?那我算什麼?”許采薇生氣的扔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鄙視的看着他。
“聽話,這裡不能呆。東北已經淪陷,這裡已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我一定會出現在前方,你在這裡。我會分心。”他簡介的交代,武斷的決定,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
“這兩年……”她一直想知道,她苦苦找了他兩年,他又在什麼地方?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好久。
“兩年前,我去了東北,這毒癮,只是換取情報的代價。”當年他剛出了好樂門,就收到了東北淪陷的消息,東北的軍閥張家少帥要他前去幫忙,兩人是好友,再加上其中任務艱鉅,他拖着一身病痛前往東北,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大多都是機密,他已經不想再提及。
許采薇幾步就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瘦弱的身軀,帶着一股偏執。“不,我不會放你走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被打的靶子,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我不會讓你離開,你就不能離開。”
“你還是那麼倔強。”唐瑾瑜低垂着眸子,看着許采薇,他想到了兩人最初的相遇,她也是這幅樣子,眼神中藏着的執拗和癡狂,誰也拿她沒辦法。
“所以,你還是乖乖聽話吧。”許采薇恨恨的說。
唐瑾瑜嘆了口氣,坐回牀邊,他準備好好對她說,讓她心安理得的離開這裡,去往他認爲最安全的地方。
“你不要給我洗腦了,我不會聽的。你再說這些,我就讓你永遠昏迷不醒。”她認真得不得了的餓口氣,讓唐瑾瑜只能閉嘴。
只是,他必須離開,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