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射出的光像只張開的巨網,一下子便將莫亦銘和林妙可籠住。而餘小西坐在車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車頭朝他們衝撞過去,那樣的瞬間明明那樣措手不及,卻像被放了慢鏡頭一般,讓她將他們臉上最真實的驚恐也看的清清楚楚。
餘小西心臟停擺的瞬間並沒有時間多作考慮,下意識反應便是用力去拽方向盤。駱少騰不備,車子在離兩人還有半米的距離處突然轉彎。
吱——
輪胎滑過地面的刺耳聲響劃過夜空,車子的驟然停頓,致命餘小西的頭差點撞上擋風玻璃,身子跌回後座時頭還是暈的,都還沒有緩過勁來,車子就急速朝後倒去。
餘小西再反應過來時,看到車頭已經重新對準莫亦銘,臉色早就變的已經煞白。
外面,莫亦銘和林妙可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看到車子重新對準自己時臉上的恐懼未散。林妙可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臂,腳都是軟的,而莫亦銘酒已經醒了大半,比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此時,布加迪的車速就停在他們很近地方,引擎發出轟隆隆的低吼響在耳邊,更像是一隻蟄伏的獸,彷彿隨時都會向他們衝撞而來。
“駱少騰你想清楚,如果今天當衆撞傷了人,沒有人可以代替你負法律責任。”餘小西心絃繃緊着說。
她在賭,賭他不敢爲了圖這一時的痛快,而拿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去交換。當街惡意撞人,不管對方是傷是殘還是死,如果衆目睽睽之下他還能脫罪,這個世界就真的可以令人絕望了,然而她眸子裡映出的卻只是他不爲所動的冷冽的側面。
須臾,他才轉過頭來看了眼餘小西,問:“你在爲我擔心還是爲他?”
他模樣帶着些張狂,眸光卻闔黑冷。
這雖然是句問話,卻並沒有期待她的回答。
餘小西回視着他,抿緊了脣。
她不說,他心裡其實也很清楚。駱少騰握着方向盤,突然伸手將她整個人拽過來。
“駱少騰,你做什麼?”
餘小西掙扎,他的手卻掐在自己的腰身上下壓,直接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將她牢牢錮在自己與方向盤之間。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本能的抗拒,但是他的力道那樣重,她根本動彈不得。
“想不想嚐嚐親手撞死自己心愛人的滋味?”他的脣貼着她的耳廓,聲音傳過來。
餘小西聞言身體僵住,驟然擡頭,只看到他張狂的側臉。他那模樣就像不計後果的賭徒,根本不計後果。餘小西心裡一顫,只覺得身下他的腿下沉,車子便風弛電閃般地朝着前方的莫亦銘再次衝撞過去。
餘小西臉上驚恐,手卻被他死死地按在方向盤上。
再說莫亦銘,布加迪打了個彎停下來後,他心頭的驚恐漸漸退去,終於認出那是駱少騰的車。心裡冷笑一聲,以爲駱少騰並不敢真的撞自己,於是推開林妙可。
他本欲上前諷刺幾句,腳還沒等擡出,就看到那輛車子再次朝自己撞過來,以那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亦銘,小心!”林妙可大叫。
莫亦銘大概有點嚇傻了,直到林妙可拽了他一把,車子蹭着他的衣角過去,他才反應過來。
“走啊。”林妙可大喊。
莫亦銘看到布加迪再次朝他追過來,他當時腦子也已經一片空白,只憑着最本能的反應奔跑。但是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四隻車輪?他幾經跌倒,爬起,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凌亂,沾了灰塵,臉頰帶着擦傷,最後被趕進死巷。
布加迪仍在步步緊逼,彷彿每一次都抓緊了機會想要置他於死地。身體靠在牆上,已經無路可退,眼前藍色的車頭直直朝衝他過來,他本能地閉上眼睛。
“不!”餘小西撕心裂肺的尖叫,轉瞬便淹沒在刺耳的剎車聲中。
車頭蹭着莫亦銘腿管停下來,世界靜止了一般。
莫亦銘經歷了死亡的恐怖,卻沒有感覺到預料中的疼痛。不由緩緩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藍色的車頭,貼着自己發抖的雙腿。他臉色發白,吞嚥了下口水,面部肌肉因害怕而抖動着,控制都控制不住。
布加迪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駱少騰狂肆的笑,以及坐在他的腿上面無血色的餘小西,她的手還被他握着擱在方向盤上。其實她已經嚇傻了,因爲剛剛那一刻,她真的以爲自己會撞死莫亦銘。
三個隔着擋風玻璃的人相望,她是沒回過神來的怔忡慘淡,而莫亦銘渾身髒污,只看到她臥在男人懷裡的模糊影子,以及駱少騰惡作劇成功後對他露出的睥睨、嗤笑。
這是他對莫亦銘的教訓,誰讓他敢覬覦自己的女人——
最後駱少騰和餘小西是怎麼離去的,莫亦銘都已經忘了,許久許久以後,身體還顫抖着,腦子裡迴轉的是駱少騰鄙夷的神情,還有那個臥在男人懷裡的身影。
“亦銘,亦銘,你沒事吧?”直到林妙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挽住他的手,擔憂地看着他。
莫亦銘終於回過神,卻只是怔怔地看了林妙可半晌沒有反應。她緊張地看着他,幾乎要要哭出來,卻見他又突然閉上眸子。
林妙可見他的臉色極度難看,更加擔憂地起來,小心地喊:“亦銘?”
莫亦銘再驟然睜開眸子時,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下頜咬緊,眼睛裡面迸射出濃烈的恨……
——分隔線——
驚心動魄的一晚,駱少騰將餘小西從駕駛座上挪開後,她整個人就開始懨懨。回到臥室後,半夜做夢都是自己開車撞人的情景,而且撞的人還是莫亦銘。
每一次都是那種車子引擎發動的轟鳴咆哮在耳邊響着,吵的她頭疼,然後眼睜睜看着車子急速地衝撞過去,強光映着莫亦銘驚恐的臉都會被嚇得醒過來,一身冷汗。
“啊——”重複的夢再次在這裡嘎然而止,她猛然從牀上坐起來,睜開眼睛看到窗外透過來的光,才知道天已經亮了。
“少奶奶,你沒事吧?”保姆聽到動靜進來詢問。
餘小西臉色還是很難看,後背出了一身的汗,感覺睡衣都透了。她裹着被子看了眼牀另一側,駱少騰不知何時早就已經起了牀。試着平復了下心緒,才搖搖頭。
保姆注意到她的神色,說:“駱少已經上班去了。”
餘小西點點頭,鬼知道,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去向。
“餘太太他們大概中午就到了,下榻的地方安排在外灘那邊的酒店,您要親自過去嗎?”保姆又問。
聽到媽媽過來的消息,餘小西的心思被轉移,馬上起牀洗漱,然後換了衣服出門,忙的連早飯都沒吃便早早來到外灘那邊的酒店等候。
婚慶那邊的人到了,酒店的房間也已經安排好。餘小西不太放心,又再次確認了一遍媽媽和小妹他們住的房間,然後站在套房的客廳裡,其實還是有些忐忑。
餘媽媽、姑媽人活到幾十歲,這算是第一次離開那個小縣城,不知道她們習不習慣。
“少奶奶,太太他們到了。”婚慶那邊的人掛了電話,這樣跟餘小西報告。
她趕緊下了樓,來到大廳便看到幾輛車子已經停在酒店門口。餘媽媽和姑媽、姑丈,包括陸周夫婦都一一從車上下來。姑媽仰望着眼前華麗的酒店,再看看身上的穿着,着實顯的寒酸了些,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陸周悄悄握住媽媽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媽、姑姑、姑丈。”餘小西這時上前來。
她本來蠻高興的,接觸到媽媽有點冷的神色時,一下子收斂起來。姑媽相對卻很熱情,拉着她的手說:“小西啊,我們都想你了。”
餘小西擁抱了她一下,說:“我也想你們。”然後小心地看了眼餘媽媽,纔對衆人說:“我們進去吧?”
餘媽媽始終都沒有說什麼話,被小北拉着往酒店裡走。
駱家安排的酒店自然是氣派華麗的,也絕對不是她們生活階級可以想像的。儘管酒店的服務生和婚慶公司的人都很專業,並沒有對他們露出什麼嫌惡之色,甚至還分外尊重,她們還是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兩家的差異。
安頓好之後,已經快過了中午,餘小西陪他們去餐廳吃東西。出來的時候幾個貴婦人從包廂裡出來,其中一個不由朝他們這桌多瞅了幾眼。
“駱夫人,那個好像是你家兒媳婦,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葛雲身邊的人問。
葛雲順着她的目光朝那桌瞥了一眼,看到餘小西坐在其中,討好地給一個穿着窮酸的女人夾菜,像看到什麼噁心的東西似的,趕緊將目光別開。
她冷哼道:“我只有一個兒子,還沒結婚呢,哪來的這種寒酸親戚。”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餘小西離她們較遠,自然是沒有聽到這些。
“是是是,子揚越來越出息了,將來找的太太肯定不會差。”另一個人跟在她後面拍馬屁。
“那是當然。”葛雲毫不謙虛地哼哼。
她家兒子就是再差,也不會找這種家庭的女人當兒媳婦。
與她同行的兩個女人對望一眼,暗自撇了撇嘴,沒再作聲。
到了酒店門,葛雲先將兩個同伴打發了,擡眼望了眼酒店的樓層,想想剛剛那桌人還是覺得丟臉。便拿出手機,走到偏僻的角落給兒子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媽,什麼事?”駱子揚問,聲音裡帶着沒睡醒的睏意。
“你又沒上班?”葛雲問,口吻頗爲不滿。
“項目都上軌道了,我只要偶爾過去監督一下就可以了,怕什麼。”駱子揚懶洋洋地說。
葛雲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說什麼都沒用,只叮囑:“你別給我玩太過火了。”
“我就算不去,駱少騰還不是要照舊給我分紅,我又不是那些領薪水的職員。有本事,他能讓我不姓駱啊。”駱子揚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似乎還蠻洋洋得意。也不想想他自己是駱家長子,現在卻要向小三生的兒子領分紅。
葛雲將胸口的鬱氣壓下去,連同那些教訓的話也嚥了,說:“明天見王家的那個小姐時,記得打扮的帥一點。”對這個兒子她也沒有別的要求了。
“知道了,媽。”駱子揚回,聲音裡有些不耐。
因爲葛雲選的相親對象都是家世好的,他本來也沒什麼意見。但是媽媽這個態度,好似他只有找個家世好的老婆,才能比過駱少騰一樣。
掛了電話之後,睡在臂彎間的女人枕在他胸上蹭了蹭,睜開睡的迷懵的眸子,問:“又要去相親嗎?”
駱子揚手在她肩上摩擦着,問:“吃醋?”
“當然啊。”江璐回,臉上卻漾着笑,脣在他臉頰上親了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駱子揚按着她的肩膀將她壓下來,便是充滿挑逗的一個吻。他們這樣的關糸,兩人都心知肚明。一個付錢一個圖方便痛快,各取所需而已。
玩鬧了半晌,駱子揚才推開她,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江璐裹了被單赤腳踩在地上,腳心粘到牀下的報紙,版面上又是餘小西與駱少騰結婚的消息。
“想不到,她還真要嫁給駱少騰了。”江璐低睨着上面的照片,說。
“羨慕?”駱子揚一邊扣着腰帶一邊轉頭問她。
江璐看着他,說:“比起這個,我更好奇莫亦銘接下來會有什麼樣動作。”
駱子揚讚賞地拍拍她的臉,說:“幫我盯緊點。”
江璐點頭:“那是自然。”
——分隔線——
駱少騰與餘小西的婚禮轉眼就到了,可以說是轟動整個m市的盛會。舉辦婚禮選定的那家酒店附近,整條街都被名車佔滿。兩人巨幅的婚紗照掛滿酒店大樓的樓身,經過的人幾乎都能看到。
這一天,無疑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駱少騰與餘小西卻從他過生日那個晚上開始陷入了冷戰。如果平時還算貌合神離的話,如今兩人站在一起的氣氛卻極冷,連婚慶公司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不過這場婚禮,都可以讓他們得到各自需要的東西,所以才維持着。宣誓、交換戒指的環節結束後,兩人又換了禮服穿棱在各桌敬酒。主桌這邊坐在駱鈞。左手邊是葛雲、駱子揚。右手邊是餘媽媽、餘小西的姑媽、餘小北,姑丈、陸周夫婦,其它便是駱家的近親圍成一桌。
駱鈞、葛雲都給了紅包,餘媽媽卻什麼也沒拿,臉色也有點稍冷。葛雲瞧着她,更加看不順眼。不過有駱鈞在,也沒敢放肆。
人真的太多了,主廳就有幾十桌,更何況整個酒店都停止營業,專辦駱少騰的婚禮呢。還好有伴郎伴娘擋酒,餘小西倒也沒喝多少。只是腳上踩着高跟鞋,站的時間久了真的腳痛。
伴娘找了個藉口,帶着她回到休息室。大廳里人太多了,水晶燈光照的她眼睛都痛,伴娘出去後,她將鞋子脫掉,縮在沙發上閉睨休息。
安靜了大約十分鐘左右,門就被再次敲響了。
“姐。”餘小北走進來。
餘小西看到她,臉上揚起笑,但目光捕捉到她身後跟進來的莫亦銘時,神色變了下。
“莫大哥外面人太多了,都還沒找到機會親自跟你說一聲恭喜呢。”餘小北說。
“是啊,恭喜你,駱少奶奶。”莫亦銘走過來,說着並向她伸出手來。
餘小西看着他伸出來的右手,心頭艱澀。在妹妹面前,卻也只能艱難地才伸出手來與他相握,說:“謝謝。”
餘小北此時往套房的臥室裡看了一眼,問:“姐夫不在?”
“大概在樓下被纏住了吧。”餘小西回答,然後想抽回手,卻感到手背一緊,不由擡頭看向莫亦銘。
他臉上仍掛着笑,看起來那麼彬彬有禮,眼睛裡卻完全不似那麼回事。
餘小西看了眼妹妹的背影,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莫亦銘的身子卻貼近,脣靠她的耳邊,問:“你猜,今晚我會不會跟小北也洞房花燭?”
餘小西臉色慘白,說:“你敢。”
莫亦銘脣角勾着弧度,慢慢鬆開她的手,然後對餘小北說:“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擾你姐姐休息,晚上還有得累呢。”那個累字從他脣間吐出來,透出些刻意的曖昧。
餘小西自然聽得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莫亦銘能這樣對自己說話。她不知道莫亦銘感受如何,只覺得自己胸口堵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餘小北卻是個單純的丫頭,只以爲說的累是應酬外面那些人,便贊同地點了頭,對餘小西說:“姐,你要好好休息,千萬別累着了。”便走到莫亦銘身邊,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出了門。
餘小西看到這個舉動時正欲阻止,莫亦銘正好轉過頭來,他對笑,只是笑裡含着明顯的不懷好意。她心頭一悸,再回過神來時,兩人已經離開。
餘小西站在那裡掙扎了下,最後拉開門便要追上去,迎面卻撞上駱少騰。
“幹什麼去?”他問,見她慌慌張張的。
餘小西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已經空空的走廊,還沒有醒過神。
“到底怎麼了?這魂不守舍的樣子是莫亦銘來過?”他問,面上雖然不太在意,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卻很緊。
餘小西想到那天他對付莫亦銘的手段,稍稍收斂了心神,搖頭,說:“沒事。”
“沒事就回來,光着腳站在門口不怕記者拍到?”駱少騰鬆開她,一邊往房內走一邊扯下脖子上的領結,坐到沙發上。
餘小西盯了他一會兒,腦子裡卻總是餘小北主動挽上莫亦銘手臂的畫面,還有他的笑,以及他貼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想到他可能因爲對自己的誤解而報復到妹妹身上,餘小西心就提起來。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轉身躲進衛生間裡,拔了陸周的電話。他人應該還在宴會廳裡,因爲電話的背影很是吵雜。
“小北在不在?”餘小西直接問。
陸周點頭,應了聲:“嗯。”
“那莫亦銘呢?”餘小西又問。
陸周皺眉,看着角落裡坐在一起的兩人,直覺餘小西不會無緣無故問這話,因爲餘小北的心思他都感覺的到。但爲了不讓餘小西擔心,他說:“沒見了,怎麼了?”
“剛剛……莫亦銘和小北跟我見過,莫亦銘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幫我看着小北點,今晚不能讓她離開你的視線。”餘小西抓緊手裡的機身叮囑,以防萬一。
“嗯,放心吧。”陸週迴答。
一擡眼卻見餘小西和莫亦銘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但陸周的聲音依舊從容不迫,說:“掛了。”然後直接掛斷,衝着他們消失的廳口追過去。
彼時的餘小西卻放下心來,轉頭,看到駱少騰不知何時倚在衛生間門口,眼眸戲謔地瞧着她……
新婚這天,彷彿鬧的整個m市都沸騰起來,只有兩個主角沉悶着。凌晨時纔回到漢庭公館,所有人都被擋了出去,佈置喜慶的房間裡,只剩下兩人,顯得格外空洞。
駱少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餘小西回浴室洗澡,沐浴乳還沒衝下去,浴室的門被哐地一聲打開。駱少騰走進來,將她壓在浴室冰涼的牆面上。
一切像是無聲的拉鋸戰,駱少騰抱着懷裡木頭似的女人,心裡頭一次產生了厭倦的感覺……
翌日,駱少騰很早便起牀上班,餘小西明明醒了,卻閉着眼睛假寐,直到房間裡聽不到任何聲音。
餘媽媽與陸周父母在m市待了三天便回去了,再轟動的婚禮餘潮也即將過去。日子一天天就這樣平靜過着,駱少騰好像越來越忙,回來的時間也大多很晚,身上帶着酒味。
餘小西大多時候都在裝睡,沒有交集的兩人,生活就像沉靜的湖面。其實她也樂於這樣,雖然偶爾也會在報紙上看到他的緋聞,不過一笑了之,然後便開始着手忙自己的事。
這天她吃了晚飯正準備休息的時候手機響了,不經意地點開,卻看到妹妹餘小北的照片,確切地說是牀照。長髮鋪散在酒店白色的枕頭上,眼睛微闔,像是喝醉了。
餘小西心頭一跳,趕緊馬上打回去。電話接通,那頭卻沒有人說話。
“你是誰?”她問。
那頭傳來男人的輕笑,問:“緊張了?別擔心,我還沒有動她。”
“莫亦銘。”餘小西喊。
莫亦銘沒回答,餘小西心提起來,問:“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猜到了嗎?”莫亦銘問,接着說:“你妹妹對我本來就有好感,這對我來說真的不費吹灰之力。”
“莫亦銘,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餘小西說。
“那麼我呢?你兩年前就和駱少騰登記結婚了,我無不無辜?那天,你和駱少騰驅車追趕我的時候,是不是很爽?”莫亦銘的語調很輕,可是每個字都帶着他心裡壓抑的憤怒。
餘小西閉上眼睛,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悲傷來形空,她說:“莫亦銘,你有什麼衝着我來好不好?”
“不好。”莫亦銘回了她這斬釘截鐵的兩個字,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喂!喂!”餘小西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忙音,焦急地喊,再打手機卻已經關機。
餘小西現在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強迫自己冷靜,看了又看餘小北的照片。牀頭好像放了一張點餐卡,上面有酒店的標誌,只是比較模糊難辨。
餘小西將照片弄到電腦上,十五分鐘後,終於分辨出麗江兩個字。她抓了自己的皮包出門,一邊等電梯一邊打給駱少騰的助理李志:“麻煩你幫查一下,莫亦銘有沒有在麗江酒店開房。”
“少奶奶?”李志有點懵,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她如果偷人不會明目張膽到這地步,肯定是有別的事。
餘小西已經上了車,十五分鐘後在酒店門口下車。李志這時的電話正打過來,報給她說:“少奶奶,是3112號房。”
餘小西道謝都來不及,掛了電話後立即進了酒店。
李志那邊轉身就看到駱少騰出來,看着他問:“什麼事?”
“少奶奶剛讓我查莫亦銘有沒有在麗江開房,聽起來蠻着急的。”
彼時,餘小西來到3112客房門口,手砸到門板上本來想喊人,卻發現門是虛掩的。她猶豫了下推門進去,就見牀上坐着一個僅着浴袍的陌生男人。
餘小西她楞住,馬上尷尬地說:“不好意思。”便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羣人蜂擁而至地圍上來,那些人看到牀上的男人發着一陣驚訝的唏噓之聲,接着便對着她和牀上那男人一陣猛拍。
照像機的閃光燈讓她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就聽耳邊有人問:“駱少奶奶,你這麼晚怎麼會出現在酒店的客房內?牀上的男人又是誰?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們的關糸呢?”
這話問的就差直接問牀上是你的姦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