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到了通玄神府,如果他不算太過丟人的話,替我拜訪一下我曾經的老師,千仞姬。”
“好!我一定幫你做到。”
江塵說道。
“少城主不是也要進入通玄神府嗎?”
“紫溪雖然實力不俗,但是他的天賦,卻遠不及你。紫某別無所求,但願你能應我一件事,平安,便是福。”
紫青天低聲說道。
“一腔熱血扶搖志,想上九天攬明月,未及風華蓋冠羽,已是黃昏數盈缺。”
“我懂了。你說的對,平安,便是福。”
江塵緩緩轉身,沉聲說道。
他又何嘗不想停下腳步呢?可是他不能,他要讓自己的親人,要讓自己的朋友,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要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強者之路。凌雲扶搖九萬里,敢於天公試比高!
“人各有志,我並無他意,只望在修行之路上,你能拉他一把,我於願足矣,紫某在,則臨河在。”
“好!”
江塵沒有回頭去看紫青天,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君子協定,也算是他對紫青天的承諾,但是他並沒有說出那句話:‘江塵在,則紫溪在’。
青青河邊草,綠綠水中藻,擡眼望雪山,低首紅袖腰。
碧綠的江邊,竹林十里,碧波盪漾,水天一色,泛舟江上。
玉笛吹響,靈動悅耳,眼前盡是一片春意,江岸之上,鳥獸猿啼,更是增添了幾分難得的樂趣。
一片青山環繞,一面雪山千里,一面綠意盎然,一面楓葉滔滔。
水波盪漾的江上,錦鯉飛躍,活潑開朗。岸邊的靈獸,更是靜心的傾聽着這玉笛飛揚的聲音,修爲飛昇,大有裨益。
泛舟竹筏之上,一個白衣女子,長髮如瀑,背影如仙,身材窈窕,婀娜萬千。側顏望去,便已然是傾國傾城,玉面如煙,輕舞飛揚,美眸之中,閃爍着難掩的絕代風華與冷漠,甚至是帶着淡淡的倨傲,似乎這世間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中,唯獨這手中玉笛,能夠一解芳愁。
青蔥玉指,微微一動,玉笛鬥轉,輕聲飄揚,時而婉轉,時而歡悅,時而急促,時而令人身心暢快。
笛聲一動,竹林之中,萬獸奔騰,百鳥爭鳴,似乎要爲這曼妙的笛聲的奏樂一般。
女子與這江上唯美的畫面,幾乎融爲一體,渾然天成,似乎她便是這天地之間不可缺少的。
“咯咯咯,姐姐的笛聲,真是越來越動聽了,連那些小動物,都是備受裨益,大多都是開了靈智。只是我卻始終無法聽得進去啊。”
河岸之上,一個扎着馬尾辮的輕靈少女,掩嘴嬌笑,比起白衣女子的絕世風采,竟也不遑多讓,宛如上天派來的人間精靈一般,一雙黑色的眸子,似乎能夠洞穿這世間一切的骯髒。超凡脫俗,纖塵不染。
小女孩身材嬌小,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但卻已經有了些許少女的形體。稚氣依舊,笑容充滿了感染力,哪怕是那冰冷如霜的白衣女子,眼中也是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光華。不過女孩似乎還未從世俗的眼中跳脫而出,因爲她眼中的純淨,連白衣女子,似乎都不願意去有過多的干擾。
女孩叉着腰,一笑之間,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就像是遺落凡間的精靈仙子,讓人心生憐愛。不必多說,長大以後,必然又是一個攪動天地風雲的絕世女子,令天下英雄盡折腰。
白衣女子,動傾城於芳華之間,馬尾少女,卻是摒世俗於雙眸之前。
“我知道,姐姐一定在憂愁,所以我並不想打擾姐姐,但是我更不想看到姐姐如此心煩的樣子。所有人都不懂你,但我懂。”
馬尾少女一臉認真的表情,煞有介事,嘟着嘴說道,可愛到了極致。
白衣女子搖搖頭。
“你懂,卻也不懂。”
“爲什麼這麼說?難道姐姐真的要聽從宗主的安排嗎?”
馬尾少女氣鼓鼓的說道,頗爲不甘。
“人,有時候不能爲自己活着。”
白衣女子笑了笑,可是嘴角的無奈與苦澀,又有何人能懂呢?人活着,不能只爲了自己,她的存在,更是宗門不幸中的萬幸。
即便傾國傾城,絕世風華,又能如何呢?一樣會有自己的憂愁與煩心,人活着,就有喜怒哀樂,就不可能超然物外。
“我覺得,人就該爲自己活着。我行自我意,誰人敢當?我聽大哥哥就是這麼說的。我知道,你肯定也在想他,我也想他了。”
馬尾少女癟着嘴,眼淚汪汪的說道,說着說着,便是差點哭了出來,泫然欲泣的模樣,更是讓白衣女子,哭笑不得。
“你究竟是來勸我,還是想讓我勸你?”
白衣女子神色一暗,輕嘆一聲,帶着淡淡的慵懶,充滿了美人韻味。
“你的大哥哥,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即便是他在,又能如何呢?一別多年,卻已不再是當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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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可我爲什麼長得這麼慢呢?我還想着大哥哥來見我的時候,我要變成跟凌姐姐一樣的樣子。”
馬尾少女嘟着嘴說道,而她赫然便是月兒,白衣女子的身份,自然也是昭然若揭,不是凌昀,又是何人能有這等曠世風采呢?
“可是他還是沒有來。所以,人不能只爲自己活着。”
凌昀淡淡說道,回首望向北方,她能看見的,除了皚皚白雪,又哪有一絲希望尚存呢?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他會來的,他一定不會放棄月兒跟姐姐不顧的。”
月兒無比篤定的說道。
“白首莫回頭,說不定,他已經隨風而去。”
凌昀神色漠然道。
“不,大哥哥不會死的,他沒有死!我知道。”
月兒憤怒的說道。
“你知道?”
凌昀驚訝的看着月兒。
“他還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他的。”
月兒的堅定,讓凌昀有些嘆息,月兒什麼都好,就是她那倔強的脾氣,只要一提起大哥哥,她的眼中,便會目空一切,只有江塵。
“我知道姐姐你喜歡大哥哥,大哥哥也喜歡你,你放心,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月兒一本正經的說道,旋即卻是低下頭,委屈的說道:
“可是大哥哥不喜歡月兒。”
說完,月兒便是轉身而去,獨自一人,走向竹林深處,連凌昀,也是找她不見。
“你又怎麼知道,大哥哥不喜歡你呢?可是他喜歡我?爲何我不知道呢?”
凌昀淡淡的說道,閉上眼,再一次凝立於竹筏之上,任憑風吹雨打,雪落江邊,只一人,孤零零的泛舟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