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只看懂了第一頁的前幾行！
這小子，是什麼來頭，臉有點陌生啊!
孫宇是這學期才接管的助教，之前的課周星幾乎沒來過，當然不認識。
原本申斥的話被咽回去，孫宇開始一點點的思索起周星解題的思路，可對方下筆的沙沙聲，卻讓他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寫的也太快了。
又過一陣，有人答完前面的題，教室裡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這最後一道題，什麼意思？”
“不知道啊，這是道論述題嗎？”也難怪，按題目要求，更像是科普雜誌上的說明文。
“是啊，這是題嗎？我怎麼感覺只在小說裡見過。”
“空間交疊，會不會太神奇了！”
開始還都壓低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了嗡嗡聲。
李可答也忙活完了，最後一題他直接放棄，連題目都看不懂，怎麼解？
教授肯定是開玩笑的，要是寫小說，李可答倒是能謅兩句。
他斜眼看周星，打算看看他的答案，對比一下，看看抄的有什麼疏漏，一扭頭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助教就站在二人身後。
“再來兩張紙！”周星又伸手過來，“你答完了？那把這本給我吧，可能需要很多頁才行，這個題目的條件很複雜。”
“恩？”李可答掃了助教一眼，發現對方神神叨叨，盯着周星的草紙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星也不客氣，不等李可答同意，伸手將筆記本抽過去。
他面前已經堆起不少草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公式，李可答只能勉強認出有全微分公式，還有一些積分公式，在公式之間，還夾雜了不少圖像，圈圈圓圓看起來像場分佈，又像曲線一樣的東西。
得，周學霸要逆天！
周星的筆逐漸慢下來，邊思索邊嘗試，當時理解的並不深刻，只勉強記了一部分，今天解這道題，他要逐漸尋找靈感。
“這題，也能解？”
終於有人發現問題，低聲驚呼，很快，更多的人圍了過來，見助教沒阻止，大家膽氣更足了，所有人爲了個裡三層外三成，像看外星人一樣盯着周星。
最後一道題，竟然有人在解！
這世界是不是太瘋狂了，還是我們上課都睡覺了。
這道題看起來，應該寫一篇科普文章吧，用數學表達是什麼鬼！
無論對錯，這哥們都是神人！
“你看，他是不是……”
“周星，寰宇老總！”
“安靜！”
助教也發現了問題，喊了一聲，教室裡噪音降下去，卻沒人離開。
助教也不強求，安排課代表收卷子，看現在的情形，他們也沒心思再答下去了，他自己沒動，從旁邊抽了一張草紙，跟着演算起來。
這一串數學符號，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一動筆，助教有種這麼多年學，都餵了狗的感覺。
他腦子裡裝滿了問號，想問問周星，可見他專注的樣，又沒好意思打擾。
蔡子健回到辦公室，坐下喝了口水，翻開隨手的教案，才發現今天記錄靈感的那張紙被扯掉了。
糟了，肯定是留題目的時候，助理一起扯掉了。
他趕緊衝出門，急三火四衝向教室，可別當廢紙給我扔了啊！
還沒到教室，嘈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離老遠就能聽的清清楚楚。
蔡子健暗自發火，助教怎麼搞的，這是考試還是茶話會，要是被別人聽見，還以爲是他蔡子健治學不嚴。
他陰沉着臉，進了教室。
教室裡根本沒有考試的樣子，裡三層外三層，外面的人跳着腳往裡看，彷彿裡面有什麼了不得的風景。
“同學，你們這看什麼那？”
“嘿嘿，不知道吧，裡面有人在做第五題，真神也！”學生說完才扭頭，一看是蔡子健，本能發出一聲大喊。
“啊，蔡老師！”
哄，圍觀學生趕緊讓開，讓出一條路。
等蔡子健走到裡面，正看見孫宇拿着兩頁紙，看得如癡如醉。
蔡子健一眼就看見中間的周星，心中暗喜，這小子，終於被我逮到了，這回可不能讓他輕鬆跑了。
見周星還在奮筆疾書，蔡子健沒上前打擾，而是繞到孫宇身後，踮着腳張望起來。
“對兩邊進行微分，對，應該是，可微分後這個條件是怎麼來的，天啊，我要爆炸了！”孫宇歇斯底里，瘋狂的喃喃自語，把蔡子健嚇了一跳，什麼東西，至於嘛！
他往紙上一掃，瞬間就認出來，這正是他之前考慮的那個問題，紙上那一行行的公式，明顯是嚴謹的推導過程。
“這個邊界條件是由這塊引出來的，不過這二者之間應該通過證明，這麼直接用，還是有些問題啊！”
蔡子健看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
“蔡教授！”孫宇這才發現，蔡子健站在身後，看樣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噓！”蔡子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孫宇拉遠一點，低聲問：“這東西，是這小子弄出來的？”
難以想象，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有人能將這個題目推理到這種地步，就連他自己，也只有一閃而逝的靈光罷了。
他開始認真的，一頁頁的審視周星的這打草紙，時而凝眉沉思，時而拍腿叫絕，卻又將興奮壓制下去，生恐打擾到不斷推導的周星。
蔡子健一直覺得周星這小子有點成就，就有些狂妄，大學物理開課至今大半年，這小子來上的課屈指可數，若不是看在他捐贈的全態機面子上，非讓他……
但是，人家都到這種水平了!
自己這個教授，還真是諷刺啊！
他安靜的退幾步，拿出手機，對着草紙拍幾張照片，發到物理系教師羣中，很快，羣裡信息爆炸了。
“我勒個去，組長，你推導出來了？”
“組長神奇了，對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這麼抽象的東西你都能突破。”
“神奇了我的組，晚上滕雲軒，組長請客吧！”
一羣年輕人調侃完，馬上有幾個和蔡子健一樣，研究理論物理的人冒了出來。
“在哪那，快說！”
“哎呀我的天，老蔡居然摸到邊緣了!”
“快說，急死我了！”
急切的語氣讓蔡子健一陣好笑，他就知道會這樣。
這幫人，可以稱爲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老學究，這會看到蔡子健發的信息，哪還忍得住。
雖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可能詳細的推導過，但以他們的能力，有時需要的，只是那稍縱即逝的靈光。
有蔡子健的推導，很多卡住的研究題目都能更進一步，畢竟這個問題涉及的層面太廣了。
可不要小看這一步，對某些領域，影響到人類就是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