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深深地向着身後看了一眼，然後轉回頭，手中突然出現利刃，在自己的左小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隨後他拉着北冥明走進了研究院大樓。
時盡之族那種讓人無視他們的能力在重新變強。韓風感覺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想起過關於鍾九的事情了。
直到衛斯理說出了“鐘錶匠十”這個名字。
韓風深深理解了什麼叫做“不會讓你忘卻，只是讓你下意識不去回憶”。
在聽到衛斯理說出“鐘錶匠十”，以及看到了那張讓他難忘的面具之後，韓風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接觸過的關於時盡之族的一切。
可就當他轉過頭、就當衛斯理的身影即將從他的視線中脫離出去時。
一切關於時盡之族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所以韓風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劃了一道。
因爲就在那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在這棟漆黑的大樓中將見到什麼。
那是一些關於時盡之族的研究成果，是一些真正的，不應該被凡人所掌握的東西。
大樓的玻璃門無聲地在兩人身後關閉。
看着面前漆黑的大廳，兩人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
“走吧，先去頂層的總控制室開啓地下實驗室的大門。”韓風的精神力探查着手中水晶中的地圖，伸手拉向身邊的北冥明。
卻拉了個空。
他的手在只有緊急照明燈的樓道里伸在面前，微微顫抖。
在韓風的左小臂上，兩道血印赫然流淌着鮮血。
血印？
樓道？
見鬼！北冥明哪去了？
韓風快速轉動了三百六十度，然後盯着牆上“2F”的標誌皺起了眉頭。
他記得自己剛剛走進大門，而北冥明應該就在他的身邊。
但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咔啦。”
頭頂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韓風迅速擡頭。
一個身穿白色實驗服，面戴白色面具的人，反重力一般地倒掛在天花板上。
白色的面具上，宛如黑煙的紋路緩緩扭動着，兩個空洞的眼窩緊緊盯着韓風。
韓風一個激靈，反手在自己左臂上劃下第三道血印的同時，以緊盯着那道人影的姿勢，倒退着向樓梯間與樓層之間的門跑去。
他記起來了！
在他和北冥明進門的一瞬間，一個身穿白色實驗服的人影，正站在大樓的前臺中，用它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兩人。
“盯着他！”韓風下意識喊道，同時在自己左臂上劃下了第二道血印。
“這是什麼東西！”北冥明緊盯着前方問道。
“時盡之族，最少也是跟時盡之族有關的東西。”韓風回答道。“看着他！一旦他離開了你的視線，你就不會再記得他，直到你下次再見到他……或者他的同伴！”
北冥明不屑地撇撇嘴。
哪會有這種奇怪的設定！北冥明不信邪，於是轉過了頭。
“韓風小子，別發呆了，趕緊跟上，先去頂層的總控制室開啓地下實驗室的大門。”北冥明的聲音傳來。
韓風想罵他，卻不敢將自己的視線從前臺中的人影身上移開。
“走啊，等什麼呢？一樓大廳什麼都沒有。”北冥明的聲音漸漸遠了。韓風趕緊喊了一聲。
北冥明聽到聲音，轉頭看向韓風。
“臥槽！”
北冥明看到了韓風，同時也看到了前臺中那道身影。
於是他想起來了自己在剛進門時見到的場景，以及韓風那時說的話。
“真特麼的……邪乎……”北冥明渾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好像，沒有惡意？”韓風不確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那道人影從兩人進入大樓開始，就沒有任何動作。
“要不，不管他？我們先上樓。或者用精神力監視着他？”北冥明用手撐着眼皮說道。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忘記了眼前的事。
“精神力掃描捕捉不到這個人。”韓風搖了搖頭。“我們先上樓，看他什麼動靜！”韓風盯着面前的人影，邁步準備與北冥明匯合。
“六點鐘！”北冥明突然指着韓風的背後大吼。
韓風背上的汗毛瞬間炸起，然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轉身向後。
他害怕轉到一半，自己就忘了自己在幹什麼！所以他必須以最快速度，依靠慣性讓自己就算忘記也能完成轉身。
又是一道身穿白色實驗服，面戴白色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了韓風的視線中。
這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靜靜地從韓風剛纔的背後，現在的面前走過。
直直走向角落的樓梯間，看都沒有看韓風一眼。
“我盯這個，你跟那個！”北冥明喊道，聲音越來越遠。
韓風不敢轉頭，卻是知道前臺的那道身影也移動了起來，向着遠離他的方向移動而去。
那個方向，是通往地下室的電梯間。
韓風大喊：“每次看到他們，就在身上做下記號！以作提醒！”
沒有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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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面前的白色實驗服已經要拐進樓梯間，韓風也來不及多想北冥明有沒有聽到，也沒空多想此時分兵是不是正確，趕緊跟了上去。
樓梯每一層有兩個折，每一折有十三級臺階。
十三級的臺階，這段距離很短。
但韓風必須以更近的距離貼近面前的人影。否則，一旦這道人影拐過彎而自己沒有拐，就會丟失視野。
就會忘記一切！
二樓到了。
韓風放出精神力查探水晶中記錄的地圖。
就在韓風放出精神力而略有分神的時候，前方的人影突然推開樓梯間與樓層之間的門，一步邁了進去。
“該死！”韓風手持水晶的動作都來不及改變，驟然加速，腳步還未落下，眼前已失去人影。
韓風止步，專心查看起水晶中的地圖。
……
是的！就是這樣！
韓風記起了自己如何來到了二樓。
格天系統啓動。
韓風盯着面前的人影，試圖用格天系統捕捉下對面的影響，然後將影像始終放在自己的視野中。
格天系統捕捉影像的一瞬間，人影消失了。
“走吧，先去頂層的總控制室開啓地下實驗室的大門。”韓風背靠着樓梯間的門，伸手拉向身邊的北冥明。
卻拉了個空。
他的手在只有緊急照明燈的樓道里伸在面前，微微顫抖。
在韓風的左小臂上，三道血印赫然流淌着鮮血。
血印？
樓道？
見鬼！北冥明哪去了？
韓風快速轉動了三百六十度，然後轉身盯着樓梯間的門皺起了眉頭。
他記得自己剛剛走進大門，而北冥明應該就在他的身邊。
但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韓風覺得氣氛很詭異。
這麼詭異的氣氛，站在原地不動就太蠢了。
於是他探出精神力掃描了一下門後。
正常的走廊，什麼都沒有。
韓風伸手，推開了門。
一道白色的衣角在不遠處一個門口閃過，韓風心臟一陣收縮。但那道白色瞬間進門不見了蹤跡。
韓風突然有種被什麼東西嚇到了的感覺。但明明走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難不成我怕黑麼？韓風自嘲一笑
不對！
韓風低下頭，只見自己右手正伸出一柄利刃，重重砍在自己的左小臂上，鮮血如注。
疼痛襲來，韓風皺着眉，慢慢把差點砍進臂骨的利刃拔了出來。
“四道了……是我自己做的麼？”韓風喃喃道。
我在做什麼？
我在……提醒自己什麼？
四道？次數麼？我在計數？
我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
北冥明去哪了？
我爲什麼在二樓？
韓風一邊想着，一邊從手上調動格天系統的高分子材料完成對小臂上傷口的止血。
血止住了，但韓風在小臂上留下了肉眼可見的血印。
我在提示自己什麼……
一邊想着，韓風一邊探出精神力查探着二樓走廊的每一間房間。
沒人，沒人，還是沒人。
衛斯理說的“沒有一個活人”，真的就只是“沒有人”的意思麼？
按照他和北冥明的推測，樓裡應該是一整樓的屍體纔對。
韓風走在寂靜的走廊上，一間間房間被他掠過，精神力沒有任何有價值的反饋。
就在韓風經過某一間房間，而精神力已經對這間房間做出“沒有價值”的判斷時，“噼裡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韓風如遭雷擊，轉身，擰腰，出腿，一腳將房門踹了開來。
辦公桌後，一塊冒出幽幽藍光的屏幕前，人影戴着蒼白的面具，在鍵盤上敲打着。
刀出，第五道血印出現。
不只是“看見”，從“聽見”的一瞬間開始，就已經開始算是與時盡之族有接觸了麼？不，不對，應該說，從“感知到”開始，就已經算是有接觸了！
韓風這次沒有猶豫，瞬間啓動格天系統的影響捕捉功能，錄製了一段視頻，放在了自己右眼的視野中。
人影若有所查，擡頭，蒼白的面具上黑洞洞的眼眶盯着韓風。
就在韓風將視頻放在右眼視野中的一瞬間，視頻化作了一串格天系統無法譯解的藍色亂碼，完全遮蔽了韓風右眼的視線。
人影跳起，越過了辦公桌，從韓風右邊身側的視野盲區掠過。
韓風原地愣了一下。
“宇文老頭給我的這什麼玩意兒，怎麼還會藍屏的！” 右眼中格天系統的視界不知爲何佈滿了藍色的亂碼。韓風晃晃腦袋，調動格天系統，將眼前的亂碼清理掉。
於是韓風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是一間辦公室！
韓風迅速擡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小臂。
果然，五道了麼。
是在記錄我“失憶”的次數麼？
韓風環視一週，注意到了辦公桌上還亮着幽幽藍光的屏幕。
韓風走上前，查看起了電腦屏幕。
“12月13日ha78rtioqwhtio動物實驗第一次ghfuaip4185hfgIOET45HGFN46KEOTRJ人體實41wrtweg74qre41q……”
在一傳摻雜了亂七八糟的亂碼的記錄中，韓風提取出了有意義的記錄。
“12月13日……動物實驗第一次……人體實……1月5日……暴動……城守軍隊鎮壓……2月……”
這是一段摻雜了大量亂碼的實驗日誌。
如果這裡的計時也是按照公元歷的話，今天是3月9日。也就是說這裡在兩個月之前進行過人體試驗；隨後，在不到一個月之前，發生了一場暴動。
什麼暴動？這裡研究的是時盡之族相關的東西，難道……
韓風看向了自己的左小臂。
我記錄的，是我失憶的次數；而我失憶的原因，是……時盡之族！
韓風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
吐出的空氣，彷彿碰到了牆壁，反彈到了韓風的臉上。
韓風睜開眼，一張慘白的面具就貼在他的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強忍住頭皮炸起的恐懼感，韓風堅定地伸手拉向面前的白色面具。
白色面具俶爾遠離，和韓風隔着一張辦公桌。
人影轉過了身，背對着韓風，毫無聲息地穿過被韓風踢壞的門，向外走去。
韓風沒有猶豫，一邊在自己的左小臂上劃出了第六道血印，一邊跟了上去。
是的！是時盡之族！不……不對，或許只是使用了時盡之族的技術。
錄製視頻會被他們察覺，圖像會變成無法譯解的亂碼。
亂碼？難道剛纔屏幕上的亂碼也是因爲記錄了與時盡之族相關的信息？
那就是說，連文字都不能記錄與時盡之族有關的信息！
不對，雙星社會中關於時盡之族降臨的記錄很多！這些與時盡之族相關的記錄都能存在！
爲什麼？是因爲被時盡之族允許的相關信息是可以記錄的麼？
還是說……
雙星記錄的時盡之族相關的信息都是，假的！
韓風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瞬間出現的想法拋去了腦後。
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弄清楚眼前的白麪具要做什麼纔是關鍵。
這個白麪具……或者是一羣白麪具，到底想幹什麼？
突然出現一個來引導我的行動，卻在每次我即將追上他，或者嘗試記錄他的時候消失。
想要讓我完成什麼事情麼？
想要讓我完成某件事，卻又不想讓我記得我到底完成了什麼！
韓風恍然大悟。
這麼說的話，我就更想弄清楚你們想讓我幹什麼了！
念頭起，面前的白色人影驟然頓住。
韓風怕跟丟，本就差不多是緊貼着面前的人影。這一停頓，韓風一個沒剎住，竟是一頭撞在了百色人影的背後。
這個觸感……好像跟人類無異。
觸感消失。
韓風站住了。
雙手顫抖着，韓風摸到了罩在自己頭上的東西，一把將它扯了下來。
實驗服！實驗員的白色實驗服！
我怎麼到走廊裡了？怎麼突然被蓋上了一件實驗服？
韓風的心跳一直就沒有慢下來過。但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接着自己記憶中的上一幕開始回想。
我閉眼深呼吸……然後再睜開眼……韓風看向自己的左小臂，果然，已經有六道了。
我剛纔想到哪了？時盡之族！對，這裡一定有時盡之族，最少也是時盡之族的技術所製造的某些東西。
正想到這裡，一道白色面具出現在了韓風的面前。
特麼的！有完沒完！
韓風一個激靈，想起了所有事情。在刻下第七道血印的同時，韓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事實。
這些白麪具彷彿能感知自己的思想。只要自己的思路逐漸接近真相，就會跳出一個白麪具，打斷自己的思路。
這樣，雖然自己在見到白麪具的時候思路和記憶是完整的，但只要白麪具消失，自己的思路就永遠被卡在距離真相只有一步的地方，卻永遠無法觸碰到真相。
咦？
韓風突然被面前所看到的事物打斷了思路。
面前的白麪具，就是剛纔脫下實驗服遮擋自己視線的那個！因爲他這時候正在撿起實驗服，往自己身上套。
韓風眼見，一瞬間看到了白麪具的正面。
一件就如正常人類所穿着的襯衣，以及襯衣口袋上夾着的工牌。
塞爾文斯·布隆，二級研究員。
這些白麪具，正是這第四研究院的研究員！
因爲某些事故，他們被時盡之族的技術波及，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韓風瞳孔突然一陣收縮。
血跡！
韓風在白麪具剛剛穿上的實驗服上看到了點點血跡。
那是剛纔自己從頭上把它扯下來時留下的。
飛快的，韓風一個箭步上前，右手在自己左臂上沾了點血，在白麪具的白色實驗服背後，寫下了“時盡”兩個字。
白麪具驟然加速，一個轉身消失在了一間房間的門後。
韓風沒有追，而是在最後關頭伸出了左手，指向了白麪具進入的房間。
我在……幹什麼？
韓風看着自己划着七道血痕的左臂，以及左臂指向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韓風快步走到了自己指着的房間中。
一個白色面具的人影，靜靜站立在其中。
對，就是這樣！
如果白麪具是這裡的實驗員轉化來的，那這些白麪具的實力其實也並不怎麼樣。
如此一來，如果白麪具想要擺脫韓風的感知，就只有兩種辦法。
一，利用他們對這座大樓的熟悉，在某些位置驟然躲避到視覺盲區中。
二，像剛纔一樣，用他們的實驗服遮擋視線，趁着韓風一瞬間的恍惚，隱藏自己。
如果是第一種方法……韓風擡手指向了白麪具，並隨着白麪具的走動而輕微變換着手指的方向。
時盡之族的這種能力可以限制記憶，卻無法限制身體的動作！
只要身體始終提示着正確的方向，就算敵人消失了，也可以很快追到！
畢竟也只是沒什麼實力的普通人啊。
如果是第二種方法……韓風一邊在手臂上劃出第八道血印，一邊用右手的刃尖沾了自己的血液，在白麪具的實驗服上寫下了幾個關鍵詞。
“時盡”、“影響記憶”、“不可記憶的目的”、“血=次”。
如果白麪具再想用遮擋視線的方法，它就要留下自己的實驗服。而白麪具的實驗服上留下的關於時盡之族的訊息，是不會消失的。只要在他的實驗服上留下提示自己的關鍵訊息，就算自己想不起與時盡之族相關的記憶，也能很快推斷出自己目前的處境。
白麪具在原地停了幾秒，側頭看着韓風。空洞的雙眼中彷彿流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咔嗒。”
身後傳來了聲音。韓風知道又有一名白麪具來到了他的身邊。
但他沒有回頭。
總歸都是一些沒什麼實力的普通人轉變而來的，再來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咔嗒”“咔嗒”“咔嗒”……
不斷有聲音響起，如同一羣昆蟲爬過了乾枯的樹枝。
韓風右手拍向了門旁一處開關。
雖然不知道亞特蘭蒂斯帝國的科技樹到底是怎麼點的，但這個位置的開關，一定是屋裡的燈不會錯吧！
開關“啪”的一聲，轉瞬淹沒在四周“咔嗒咔嗒”的響動聲中。
燈沒有亮。
對了！研究院是啓動了自毀模式了！這種情況下除了緊急電源，其他地方的供電都會被切斷的吧！
貼在牆上的右手俶爾緊握，韓風右眼中儲存的星辰能量流轉過靜脈，在他的右手中綻放而出。
漆黑的房間與走廊，在一片銀白色中綻放了光明，隨後散做漫天星光。
數不清的白色面具，擁擠在走廊上，面具上的黑色條紋急速顫動，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
這些白色面具，大部分穿着白色的實驗服，有一些穿着類似西裝的衣服，還有一些，則穿着印有“侍衛軍”標記的筆挺軍裝。
果然，這裡的工作人員、實驗員、以及負責守衛第四研究院的侍衛軍，統統變成了怪物。
星光漸落，趨於黑暗的走廊上，無數讓人心煩意亂的“咔嗒”聲同時靜止。
陷入了更加讓人心煩意亂的沉寂。
星光落去的最後一秒，韓風意識到，他沒忍住地轉頭了。
黑暗落下，走廊上彷彿變得更加黑暗了，連之前的緊急照明燈也不知何時已然熄滅。
韓風奇怪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左手。
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指着什麼。
但總歸要過去查看一下。
韓風邁步而出，卻突然感受到胸口一陣鑽心地疼痛。
“咳！”韓風咳出了一口鮮血。
能量流轉，星辰能量從右手的利刃上劃過，直刺前方！
“叮！”星辰的光芒迸濺而出，照亮了面前的一小片區域。
一名穿着軍裝的白色面具！而這名白麪具，正用一把長劍格擋了韓風的攻擊。
星芒淡去。
黑暗降臨。
韓風再次停頓下來。
他看着自己刺向前方的利刃，腎上腺素瘋狂地分泌而出。
黑暗中，有敵人！
格天系統突然有所預警，韓風收劍於背後格擋，卻慢了半拍。
又一柄長劍刺出，擦過韓風的利刃，刺破了韓風背後的皮膚。
利刃交錯的火光照亮了面前的白麪具。
壞了！他們意識到我有了追蹤他們的辦法，調集了許多白麪具來圍攻我！而其中這些原本的侍衛軍，有着不俗的實力！
丹級麼？會有更高等級的麼？
看來他害怕我調查出他們的真實意圖，所以寧願不讓我去幫他們做事，也要在這裡殺我滅口了！
不行！周圍太過黑暗了，我的星辰能量也不能持久照明！而且他們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樣的話，我只有在被他們攻擊而受到傷害時，纔算是“感知到”他們的存在，才能想起來自己是在戰鬥。
還有不靠譜的格天系統！總算是有點預警的功能了麼！
一瞬間，韓風想到了許多，但隨着火光的熄滅，韓風再次呆立在了原地。
胸前與背後的疼痛提醒着韓風自己正在遭受攻擊。
可是敵人是誰！
“聖光！審判！”
一道恢弘的金色巨劍自天花板落下。蕭飛羽打破了上一層樓的地板，帶着熾烈的光芒降落在了韓風的身旁。
特麼的！把這個大燈泡給忘了！這貨從進來之後跑哪去了！
藉着蕭飛羽身周盛烈的金光，韓風看向了周圍一圈白麪具上黑洞洞的眼眶。
“蕭飛羽！你跑哪去了！你主人要被幹掉了你知道麼！”韓風盯着身周的白麪具，確實對身旁的蕭飛羽問道。
蕭飛羽“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但就從這個簡單的“哼”裡，韓風感受到的不是平日蕭飛羽對自己的冷漠與厭惡，而是一股濃濃的茫然。
得，這孩子怕是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這種一會兒忘記一會兒記起的感覺，以蕭飛羽的智商怕是理解不了的。
“你怎麼找到我的？”韓風換了個問題。
“我不知道爲什麼……不對！”蕭飛羽環視了一圈四周，說道。“最開始我藏在你的影子裡跟你上了二樓，但你轉到樓梯間之後我突然忘了自己在幹什麼，正好我又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往三樓跑，我就衝上去了……剛纔我聽到樓下武器交接的聲音，就打破地板下來了。”
小爺我踹門那麼大動靜你聽不到，武器交接的聲音你倒是聽得清楚！戰場上活下來的人真的可怕……韓風想到。
鑑於四周都是白麪具，蕭飛羽又像一個大燈泡一樣照亮着四周，韓風也不怕失去視野忘記白麪具，於是轉頭看向了蕭飛羽。
這孩子嘴角瘋狂抽搐着，大大的眼睛裡大大的疑問。
“行了，給你解釋估計你也不懂，反正你就亮着，最少保持一個白麪具在你視野裡。我們衝出去，去地下室，和北冥明匯合！然後再說別的。”韓風掏出通訊器看了一眼，距離大樓自毀還有四十三分鐘。
“不行。”蕭飛羽特有的稚嫩而冷酷的聲音傳來。
“乖，別鬧情緒，咱不說什麼僕人主人的話題，就說你要是不聽我的，估計咱倆都得被這羣白麪具弄死。”韓風感覺自己在哄孩子。
“不……不是。”蕭飛羽的嘴角瘋狂抽搐，話都說不利索了。“我的光……要不亮了！”
韓風這才發現，周圍陰影的部分好像擴張了，而蕭飛羽身上的金色光芒，好像沒那麼亮了。
“他們在吸收你的能量麼！”韓風大驚失色。
“不是。”蕭飛羽抽出了自己的羽毛長劍，卻發現長劍上的羽毛縫隙間沒有了往日的火光。“他們……我不知道怎麼說……光線好像在繞過他們……而當他們聚集在一起，就好像產生了一種能屏蔽光線的能力。”
韓風突然回想起了許多被自己忽視的細節！
精神力無法捕捉白麪具的身影；緊急照明燈不亮了；周圍的聲音突然消失；自己被攻擊時甚至連武器的破空聲也沒有聽到；而蕭飛羽出現後，周圍的白麪具停止了攻擊。
這些白麪具，在屏蔽一切外人“感知”他們的手段！對方停止攻擊，是在屏蔽剛剛出現的蕭飛羽身上的光！
蕭飛羽身上的光終於完全熄滅了。
韓風抓住最後的光明，盡力向前斬出。
“鐺！”光芒熄滅的瞬間，韓風的思維剛剛變得一片空白，一道火光閃過，拉回了韓風正在抽離的記憶。
對方可以屏蔽光與聲音，甚至精神力的探測，但無法屏蔽白麪具與外界交互時，與外界產生的反應！
比如刀劍相交時的火光。
“衝鋒！”韓風突然高聲大喊。
火光熄滅，相對封閉的走廊裡卻迴響着韓風剛剛的大喊聲。
“衝鋒！”“衝鋒！”“鋒……”
蕭飛羽腦子本是一片空白，但聽到“衝鋒”二字卻下意識地向身前發動了攻擊。
“叮！”又一道火光綻放，韓風又一瞬看清了敵人。
“哈哈！管用誒！你們儘管屏蔽自己的聲音！儘管屏蔽自己對光的反射！我就不信了，你們還能屏蔽周圍的回聲了？”韓風大笑道。“蕭飛羽這種被蕭鵻訓練出來的戰場機器聽到戰鬥指令，雖然思維處在不清楚的時候，但正是身體的條件反射正強烈的時候啊！”
“衝鋒！”
雖然一邊戰鬥一邊大喊有點二，而且多少還是會有思維被打斷的時候，但韓風和蕭飛羽總歸是跟周圍的白麪具戰成了勢均力敵的情況。
特麼的！蕭飛羽着孩子腦子太不好使了！也就聽到“衝鋒”的下意識反應能攻擊一次，真正憑藉火光看到敵人的時候，反倒正是他思維被記憶衝擊的時候，反倒什麼都做不出來了！
這一個虛級的戰力啊！雖然之前的重傷還沒好，不過但凡這孩子腦子好使一點，也不至於被一羣丹級的侍衛軍纏成這樣。
漸漸地，韓風和蕭飛羽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雖然都不致命，但逐漸的失血與能量的消耗，讓韓風與蕭飛羽的戰力開始逐步下滑。
甚至連“衝鋒”的聲音都被韓風喊得嘶啞了不少。
這羣傢伙不會累的的麼！
韓風逐漸急躁了起來。
終於，趁着一次火光閃動，韓風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周圍哪些沒有戰鬥力的白麪具，身上的衣服彷彿變得空空蕩蕩了起來。
不對，不是衣服變得空空蕩蕩了！是這些人都變瘦了！
他們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力，供給那些有戰鬥力的侍衛軍！
一時的分神，一柄長劍直刺韓風的面門！
完了！躲不掉！這是韓風在黑暗降臨之前最後的念頭。
但是轉瞬間，韓風呆立在了原地。
走廊上還回蕩着韓風最後一次呼喊出的嘶啞的“衝鋒”的聲音，蕭飛羽這次下意識地動作卻劈了個空。
幾秒鐘後。
光芒大亮！
韓風和蕭飛羽看着周圍濺滿鮮血，卻空無一人的走廊，茫然地對視着。
“嗤嗤”。
輕微的聲音響起，兩人轉身，看到一道光幕自天花板慢慢垂下。
屏幕上，一個白麪具的影像逐漸清晰。
韓風想起了很多事情，但卻是被心底的驚悚感壓制了所有思維。
空洞的黑色眼眶，如煙的黑色紋路，白麪具靜靜貼合在屏幕裡的人臉上。
而白麪具下那襲青色的長衫……
是北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