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個消息,獨孤篪極有深意地看了胡憐兒一眼。他已然猜測出那青須人的身份便是狐王,沒錯,若是他坐在那狐王的位置,說不定就會這麼幹,不,是肯定會這麼幹。
“看什麼?你以爲這是爹爹做的手腳?”很明顯,這姑娘也對此事有所猜測。
“你說呢?”獨孤篪不答反問。
“你。”胡憐兒怒瞪了獨孤篪一眼,不過還是認真起想了想道:“若是我的話,這到不失爲一個極不錯的手段。想那血妖組織極爲神秘,要想挖出根來怕不是那麼容易,可其外圍組織,卻並不是那麼隱蔽,相反,爲了擴大其影響,他們的行事極爲高調。
如果這些個宗族弟子出手的話,若有勝負,也不知那血妖會不會出手反制,我想,十有八九是會的,這個根,大家去找總好過一人去找。”說到這裡,胡憐兒一臉甜笑,可怎麼看,怎麼象只奸計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那若是讓你來做,也會選那燕南天作出頭鳥了?”
“那人傻一些嗎,作出頭鳥豈不正合適?”胡憐兒看了獨孤篪一眼,“那傢伙不是說,事前與胡飛度見過面麼,將那郝連遲上金聖宗的消息想辦法傳遞給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完,那胡憐兒極有深意地看了獨孤篪一眼。“你已經猜測出我爹爹的身份了,這樣問我,也是要進一步證實一下呢?”
“你這丫頭,還真是再也瞞不過你了。”獨孤篪倒是大方地承認下來:“卻不知你這個天狐族的天女大小姐,如此尊貴的身份,何必要與咱們一起坐在這裡,其實,若是你表明身份,那裡會將你奉爲上賓的。”獨孤篪笑着指了指望月樓所在方向。
“哼,明知故問。”胡憐兒狠狠地白了獨孤篪一眼。
“憐兒妹妹不稀罕與那一羣天女,宗子爲伍,姐姐可是很想與那些人結識一番呢。”鳳漪笑嘻嘻地拉起胡憐兒的手道。
“這也簡單啊,只要鳳漪姐姐你肯露兩手,那些人必然會將你引爲朋友的。”胡憐兒道。
“嗯,總是要找個機會,不着痕跡地纔好。”獨孤篪也捏着下巴道。
“咦,那追殺郝連遲,算不算是一個好機會呢?”鳳漪拍了拍手道。
“你們,你們是說真的?”胡憐兒終於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在開玩笑。
她卻不由擔心起來,這兩個人一但出手,那麼很可能,自己的行蹤也將無法隱藏,那爹爹會不會抓自己回去?畢竟,之前可是遇過一次襲擊的,爹爹還會放心自己孤身在外?
開宴時,那些個高宗大門的天女,宗子門也過來就席,雖然,也許在他們心中認爲,自己與這外面的小宗門弟子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可面子上的事情總還是要做的,這就是天宗弟子的教養。
酒過三巡,氣氛最是熱烈時,也不知是那一家的弟子不知厲害,竟然提出鋤奸除惡,是諸宗共責,我輩弟子,豈有不共攘盛舉的道理。
這一提議,倒是得到了一些熱血上頭的弟子的響應,而別的人,雖然曉得其中厲害,只是此時退縮可是要丟了宗門的臉面的,只好也硬着頭皮應和起來。
惑是有心,惑是無心,那些個大宗弟子對這忽然出現的情況竟然採取縱容的態度。更有那有心人在下面燒火,一場宴會還不曾結束,一個大大的除惡聯盟便形成了。
與會者以請帖記錄爲憑,都成了聯盟的一份子,而聯盟的調度與指揮的重任,自然是衆望所歸地落到了那三宗四族天女,宗子肩頭。
當夜,除惡聯盟成立的有關消息便傳到了狐王那裡。聽到這個消息,這狐王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的神色喃喃地道:“老夫不過想讓那些個宗門弟子去試試水。想不到那臭小子竟然起了爲淵驅魚的心思,借勢造勢,倒是一點不肯吃虧。”牀榻之上,狐王半撐起身,消化着那窗外下人傳過來的消息。
“你說誰,臭小子?莫非你說的是那個姓獨孤的孩子?”狐一身旁邊,一個青春麗人,支起頭,問道。
“除了他還有那個,都說咱們天狐多智,老夫有時都疑惑,這傢伙是不是也出自天狐一脈。”狐王嘿嘿笑着,緩緩躺了下去。
“天狐一脈,莫不是你這老東西在外面留下的種子?”那麗人沒好氣地在狐王臂上擰了一把。
“我倒是想哇,有子如此,老夫死了怕也會笑醒過來。只可惜,你這肚子不爭氣,只給老夫生下憐兒那一個丫頭。”
“你怎不說是自己沒本事,”那麗人沒好氣地道:“再說了,咱們憐兒不好麼?人既聰明,天資又高。”說完話,麗人很不樂意地白了狐王一眼。
“沒錯,不過那孩子被母親大人寵的實在是有些太單純了。呵呵,不過,這一段時間,跟着那小子,想來總會學到一些東西吧。”
“讓女兒跟着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小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提起這事,那麗人一時不樂意起來,忽地一下坐了起身來,一把揪住狐王的鬍子道。“你這老東西,倒是說說,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哎,哎,哎,放手,放手。”狐王吃疼,也自坐了起來,好不容易,抓着自己的鬍子,從這河東獅的手中拽了出來,一時間疼的呲牙咧嘴。
看着老婆怒氣未消,只好陪着小心慢慢解釋。“你還不知咱那母親大人是什麼樣的人?若不是有所謀劃,你以爲,就憑咱那女兒的本事,能從家裡逃得出去麼?”
“母親,你說這是母親大人有意而爲?可是她又那裡知道,女兒會遇到那獨孤小子呢?”聽丈夫如此一說,這麗人倒是信了幾分,天狐老母,哪是什麼樣的人物,別人不知,她這個作兒媳婦的哪裡會不知道。
“不知道,自然不知道。可你忘記了,母親大人,那可是星象占卜無一不精呢。”
“你是說母親他算出,憐兒會有如此際遇?”這一下,麗人倒是信了。
天狐老母,算無遺策,這一句,倒不僅僅是贊其智深似海,心思慎密,還有一個方面,便是這卜算之術,這些可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丈夫一番言語雖然多是猜測,可這麗人聽了,卻也深以爲然。若論起智慧修爲,其實這位麗人比之自己的丈夫也是不惶多讓,她年輕的時候,可是有着一個媚狐的響亮名號,雖非天狐正裔,卻也是那一代中最爲傑出的人物之一,不但人生的嫵媚妖豔,智慧更是少有人敵。若非是關心則亂,其中道理早就想得明白。
通天城大會如期舉行,盛大而熱烈,各宗各派各懷心思,尤其是那三宗四族。尤其是那龍族與狐族,既然早已知道,這一次截天宗氣運之爭不過是一個笑話,自然將這場大會當作笑話來看。而其它幾家宗門族派,截天宗意氣風發,大有睥睨天下,捨我其誰之感,而其它幾家,就有些有苦難言。
雖然這截天宗小輩弟子進階凝神,預示着一個大時代的到來,只是被人家先期搶了氣運,那麼,宗門實力的發展,自然是要滯後於人家,在這種競爭激烈,百舸爭流的大環境裡,能不讓人糾心麼。
在這樣盛大的聚會上,自然也少不得讓後輩弟子出來亮亮象,相互切磋切磋,再由各宗各門的前輩高人點評點評,一切官樣文章,總是要作,那些個宗門前輩,不管心中如何想,面子上的事情總還是要顧及的。
而在私下裡,那除惡盟,也緊鑼密鼓地完善運轉起來。
其實在妖界,不管是顯勢力的三宗,還是隱勢力的四族,都有着自己的控制區域與範圍,實際上,這三宗四族,對於整個妖界地域的劃分,一如那真冥界與靈界一般,只不過是少了對應的界域壁壘。
在他們控制的區域之中,各宗各門,以品階實行鬆散的層級控制管理,比如這截天宗便以一定的方式,控制着其統治區域裡的一級宗門,而所有的一級宗門再行劃定區域,控制其下的二級宗門,以次類推。
這種控制方式,極象是一種簡單的聯邦。
因此上,爲了除惡盟能夠高效的運轉,自然也以三宗四族統治區域爲基準,來劃分組別,分別由三宗四族核心弟子爲統領,負責各自區域內的除惡行動。
“若是你肯表明身份,此時,便有一半可能坐上天狐除惡分盟主的位置。”作爲簽名入盟的修士,獨孤篪他們自然也有資格參與除惡盟關於組織建立,以及任務區分的有關會議,只不過,沒有決定與建議的資格。
“你若是決定加入天狐除惡分盟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將這個分盟主的位置搶過來坐坐。”胡憐兒白了他一眼道。
“咦,聽你這意思,卻是賴上我了。我就搞不懂了,你一個天狐族的大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跟着咱們有什麼好處?”這一段時間,與胡憐兒拌嘴,已經成爲一種習慣。
“我樂意,本姑娘還就賴上你了,你怎麼着吧。”胡憐兒有些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