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力量極爲猛烈狂暴,它如一頭暴虐的猛虎,在莫痕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橫衝直撞。不斷有經脈在這等撞擊力下受損。
哼!
莫痕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浮現。他的雙拳緊握,死死攥緊着。
“放開心神,全心迎接這股力量。這股力量會幫你洗精伐髓,重新改造身體。若熬過去了,對於你們的修煉,有極大的好處。”
這時,吳勰低沉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能從天才雲集的年輕弟子中脫穎而出,衆人都不是懦弱之輩,其意志之堅定,絲毫不遜色於尋常歸元階的修者。
他們雙眸緊閉,拳頭攥緊,不言不語地默默忍受着一切。
此刻,那股暴虐的力量,在莫痕體內橫衝直撞。在這等撞擊下,不斷有經脈受損,但在受損的同時,又有一種溫和的力量,在經脈損壞的剎那修補。
在這等損壞與修補的過程中,原本被地脈之力強化和拓寬過的經脈,又再度變得堅韌。
甚至,還有許多閉塞的經脈被那股狂暴的力量衝開,擴管。其間洗刷下來的雜質,順着血液流淌,漸漸淤積在一起。
莫痕死死地咬住嘴脣,任憑血液自咬傷的傷口流淌下來,那刺鼻的血腥味,令他被劇痛折磨得渾渾噩噩的神經時刻保持着清醒。
“真是一羣堅強地孩子。”
吳勰負手而立,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站立在七個光柱中的少年與少女,看着他們緊閉雙眸下倔強的表情,那雙霸道凌銳的眼中有着一抹欣慰之色掠過。
他經受過一次傳承之力的洗刷,自然知道這其中蘊含的劇痛。就是當年,出色的那一屆七劍,能撐到最後的人數,也僅僅只有他與師弟二人。
至於上一屆,比起現在則遜色許多。那一屆撐到最後還能保持清醒的就只有一個。
“那麼這一屆,又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呢?”吳勰的雙眸,一一自七人身上掃過。但其目光掃過向天明,莫痕,仇楓三人時,那道目光更是微微遲滯了一下。
顯然在他眼裡,最後能保持清醒的人中,機會最大的便是這三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着時間的推移,衆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頭頂的太陽微斜,有些冰冷的光線將他們幾人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就像一個個扭曲的身體。
他們顫抖着,他們堅持着。
噗!
就在這時,冷月的身體陡然一顫,接着噗的一聲吐出一口漆黑的鮮血,而後身形一晃,緩緩倒在圓臺之上。
嗡!
倒下的剎那,圓臺上溫和的光芒大放。這股光芒形成一道光柱將其籠罩,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冷月體內被暴虐力量損壞的部位開始緩緩治癒。就連以前戰鬥時留下的一些極爲隱秘的暗傷,都在這股力量下緩緩消失。
吳勰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不言不語。這股力量,擁有着治癒內傷外傷的作用。在這股力量下,一般修者體內的傷都會被治癒。
不過這股力量每十年只能動用一次,且只在傳承七劍的時候,當傳承者支撐到極限而暈倒後纔會出現。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算一種福緣了。
“倒下一個了麼?”吳勰看着倒地的冷月,低聲呢喃道。
接着,幾分鐘過後,又有人支撐不住,在吐出一口鮮血後,身形一晃,倒在地上。這次是許偉。
看着許偉倒地,吳勰並沒有感到絲毫詫異。許偉此時已經具有鍛魂階初段的實力,其實力與天賦在年輕一代中當屬翹楚,但在這七人之中,僅僅只能屈於末尾。不是許偉太弱,而是對方太強。
此刻,場中還站立着的還剩下五人。而距離七劍傳承的時限還有兩天。七劍傳承的極限爲三天。若完整經過這三天的洗煉,所獲得收穫是極爲驚人的。
許偉倒地後,之後一整天的時間都沒有人退出。他們緊閉着雙眸,臉色蒼白到極點,身形微微顫抖,顯然在忍耐着極大的痛楚。
隨着時間的推移,七劍傳承的力量會逐步加強,其痛楚亦呈現階梯式的增長。可以說,每一分後的痛苦,都比前一刻更加劇烈。
此刻,許偉和冷月已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他們擡起手臂,均從手臂處發現了一道劍形的刺青。
刺青呈黑色,約莫二指大小,體表有細密的紋路銘刻。在劍身上,有着兩個古樸的文字。冷月的爲雪痕,許偉的爲焚風。
七劍的每一個稱號,都有屬於自己的名稱。自劍首到劍尾,分別爲破軍、貪狼、七殺、回春、焚風、寂殺以及雪痕。
許偉和冷月,分別爲第五劍和第七劍。
冷月微微握緊拳頭,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才驀然發覺,傳承之後,自己的境界已經從鍛魂階初段晉升到鍛魂階中段,且境界鞏固,沒有絲毫虛浮之感。
“好強大的傳承之力。”感受着身體前所未有的強大,冷月望向場中仍舊站立的五人的眼中,更是掠過一抹讚歎和佩服。
她可是親身感受過傳承之時那劇烈的痛楚,那痛苦,如同萬蟻蝕骨,萬蟲食肉般恐怖。要在着劇烈的痛楚中時刻保持着清醒的神智,非是一般意志堅定之輩不能堅持下去。
而今,時間已經快過了兩天,頭頂的太陽落下又升起,又將再次落下。而在這近乎於漫長的時間裡,眼前這五個人還在堅持着。
她驀然發現,自己僅僅屈於末尾,實在是理所當然。
“原來比起別人,自己還是差了那麼多。”冷月的目光微微掠過場中那個身着黑色長袍,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神色比起別人卻多了一股淡然的少年,不禁感嘆一聲。
這個少年,無論其心智、實力、或天賦,都遠遠超過自己,也僅僅是因爲這樣他才能得到那個猶如神祗般青年的讚歎。
“我一定會追上你的,起碼,也不能被你拖得太遠!”看着眼前這個面容俊朗的少年,冷月的雙手微微攥緊,眼中有着堅毅的神色掠過。
她盤膝坐下,雙眸緊閉,運起體內原力,開始逐步熟悉自己突飛猛進的實力。她要抓緊時間提升自己,否則懈怠的自己,會被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越拖越遠。
身爲一個心高氣傲的天才,這等滋味,她可不要去一一品嚐。
許偉看着突然盤膝坐下修煉的冷月,看着這個面容冰冷的女子臉上堅毅的神情,心中不禁微微一凜。
比起她,自己現在想的卻是觀看他人能撐過多長時間這等無聊的事情。若在這樣想着,估計被超過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一個堂堂第五劍,被一個第七劍超越,這等事情說出來可是令人羞愧異常的。
想到這裡,許偉心中不禁大驚。他咬了咬牙,亦盤膝坐下開始熟悉體內的新力量,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提升自己。
看到兩個人神情中散發出來的刻苦,吳勰微微一愣,而後欣慰一笑。天賦不好沒事,怕的就是沒有一顆刻苦,堅持的強者之心。
作爲劍宗希望的七位翹楚,劍宗對於這七個天才寄予極大的希望。它們是希望之火,是未來劍宗立足於世界的支柱。
每一個宗門的強盛,不僅在於資源的多少,更在於實力的繼承。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只有實力纔是決定一切的根本。所以當吳勰看到兩人心中萌發的強者之心時,眼中才會掠過一抹欣慰的目光。
夕陽漸漸西斜,時間已經過了兩天。這時,終於又有三個相繼支持不住了。他們皆仰天噴出一大口黑色的鮮血,而後萎靡在地上,任憑腳下的光柱將其身軀覆蓋。
“拓跋兄弟,姬彩兒他們三人也支持不住了麼。”吳勰靜靜地看着三人,淡漠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對於這三人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原本他以爲,這三人僅僅只能支撐一天半。卻不知道他們竟然整整成了兩天。
目光掠過三人,吳勰將目光落在仇楓的身上。此刻場中能站立的只剩下三人,分別是向天明、莫痕、仇楓。除了向天明和莫痕這兩個七劍前二的存在,仇楓這個排名倒數第二的傢伙顯得極爲格格不入。
此時仇楓的體表,有着黑色原力蔓延,它彷彿有生命般,攀附在仇楓的整個軀體,其上黑芒如同呼吸般閃爍着。
每閃爍一次,仇楓萎靡的神情便不由得一振,雖然他蒼白的面容沒有絲毫恢復,但其神情卻變得清醒幾分。顯然這黑色原力有着振奮靈魂的作用。
“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傢伙。”吳勰看着仇楓,目光中掠過一抹驚訝的神色。但是他卻沒有絲毫想要探觸後者秘密的想法。
每一個修者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是如此天才。吳勰不是一個八卦的人,身爲一個禁脈階的強者,對於鍛魂階修者的秘密,他起不到絲毫興趣。有的只是一點點好奇而已。
這一點點好奇,並不足以引起他探究的慾望。
目光掠過仇楓,吳勰將視線停在莫痕的身上。顯然對比於仇楓,他對莫痕的興趣更大。
“那個詭異的狀態,我倒是有些好奇呢。你該使出來了吧”
吳勰看着面容漸漸扭曲,幾乎已經撐到極限的少年,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