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座高臺，莫痕不再遲疑，腳下原力涌動，向前一踏，化作一道凌厲劍光如同猛虎下山般，咻然掠下。
唳！
莫痕的聲勢極大。他就像一塊打破寧靜湖面的巨石，數十頭劍奴自靜默的狀態甦醒。
它們擡起頭，慘白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掠來的莫痕，嘴巴微張，發出類似於嬰孩哭泣的滲人叫聲。
接着數頭離莫痕最近的劍奴率先出擊。它們伸出手，無數劍氣凝聚，於瞬間凝聚出一柄柄灰色長劍。
這些長劍由純粹的劍氣凝聚，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極爲堅固和鋒利。絲毫不遜色於莫痕手中加持了刺天劍氣的黑龍劍。
唳！
四頭劍奴率先而出，它們舉起手中灰劍，劍尖直指莫痕致命處，而後在滲人的慘叫聲中向着後者刺來。
其身形鬼魅，如同縷縷來自地府的怨魂。
而四頭劍奴身後，五頭慢一刻抵達的劍奴停滯了身形。它們並沒有急哄哄地衝上去，而是舉起手中長劍，然後隔空對着莫痕遙遙斬下。
頓時，五道灰色劍氣順着長劍斬下的瞬間射出，它們帶着撕裂空間的呼嘯聲，後發先至，在四頭劍奴將要刺下莫痕的剎那斬下。
哼！
望着前方數道攻擊襲來，莫痕漆黑的眸子沒有絲毫慌亂。他冷哼一聲，腳下劍氣涌動，在劍氣堪堪要及體的剎那咻然轉向。
腳下劍氣割裂空氣旋開的旋風，在四頭驚愕的劍奴眼中劃過一道白色軌跡，轉瞬間便將五道劍氣與四把灰劍共九道攻擊避開。
而後，劍氣掠動，莫痕踏劍而來。他倒提黑龍，黑龍劍上刺天劍氣涌動，向着四頭正驚愕望着前方的劍奴背上狠狠一斬。
咻！
四道劍氣涌動，凝成四道尖銳的尖刺，咻然刺入四頭反應不及的劍奴後心。
沒有去理會結果，莫痕轉身既動。黑龍高舉，對着那五頭劍奴轟然斬下。
唳！
五頭劍奴見眼前的敵人竟然如此看輕它們，竟然敢以一敵五，頓時大怒。它們要讓這個卑微的人類知道，它們劍奴可不是好惹的！
劍奴們灰劍舉起，破舊的衣服下的雙腿重踏湖面，而後在劍氣呼嘯聲中如五條騰龍，扶搖而上。
頓時，劍氣四溢。隨着五頭劍奴的騰起，散逸的劍氣呈一道道圓圈以五頭劍奴爲中心一圈圈散開。
而它們，則在升騰的過程中漸漸匯聚在一起，五柄灰劍亦於此刻交合在一起，宛若一體。
如果劍宗弟子在此，必定會訝異不已。因爲此刻劍奴施展的攻擊，赫然是他們的招牌絕技-困龍昇天劍陣。
“劍陣？”感受着五頭劍奴匯聚在一起的凌厲氣機，莫痕眼中不禁掠過一抹訝異之色。但旋即，被一抹濃烈的戰意覆蓋。
“哈哈！好一個劍陣。那就看看，是你們的劍陣厲害，還是我的劍法厲害。”莫痕仰天長嘯，無數道銳利的劍氣隨着他的長嘯噴涌而出，宛若百鳥歸巢般，圍着莫痕翩翩起舞。
唳！
五頭劍奴齊齊嘶鳴一聲，五柄灰劍的劍氣於此刻凝聚一點，接着劍氣狂涌。恐怖的劍氣如同一條掙脫枷鎖的怒龍，向着此刻宛若劍神一般的莫痕嘶吼而去。
“來吧！”
全身原力狂涌，莫痕神念蔓延，天靈蓋棲息的那一道幼小的小人亦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小人是莫痕的靈魂形態，由於突破到鍛魂階的緣故，莫痕的靈魂不再是一團混沌，而是形成一個縮小版的他。
這個小人平時沒有動靜，只會閉眼默默潛修，提升自己的靈魂強度。只有到了戰鬥的時候，小人才會睜開雙眼，通過溝通天地的能力，引動天地靈氣爲莫痕助戰。
莫痕身週五十米的天地靈氣涌動，在小人的引動下化作洶涌的靈力之河，將莫痕包圍在一片濃稠的靈力之中。
這些斑駁的天地靈氣並沒有轉化成原力，而是沿着環繞在莫痕身周。而後這些天地靈氣被莫痕當成試劑，被他的原力浸染，迅速轉化成一道道鋒銳的劍刺，加入漫天劍刺的行列。
給我破！
遙遙望着那道呈怒龍之勢的困龍昇天劍陣，莫痕俊朗的臉上無喜無悲。此刻他如劍神般站立在虛空，一頭黑髮飛揚，在幽暗的地底，隆隆的瀑布聲中揮舞出肆虐的軌跡。
周身劍氣環繞，一雙漆黑眸子中凌厲之意洶涌而出。
他舉起了手。
修長的指節，緊緊握着黑龍劍的劍柄。有力的臂膀上，勻稱的肌肉線條彰顯出其間蘊含的爆發力。
而後，莫痕嘴脣微抿，接着在喉結滾動間，一個個森冷字節，順着削薄的嘴脣，緩緩瀉出。
刺天-龍絞！
吼！
漫天劍氣驟然崩散，接着咻然收縮，凝聚成一條不知碩大了幾倍的恐怖巨龍。巨龍擡頭，由密密麻麻劍刺凝聚的森冷瞳孔冷冷盯着前方的那道怒龍。
那不夾帶絲毫感情的龍瞳，就像在看一條弱小卑微的小蟲。
接着，巨龍動了。
它緩緩扭動身軀，龍吻對着怒龍，咻然破空。
砰！
巨龍張開巨嘴，而後如同吃一條小蟲般，將這道劍氣吸入腹中，接着在腹腔內無數劍刺的切割下，崩散成無數點碎芒，崩散在空中。
至於其中以身化劍的五頭劍奴，則在這劍刺切割中，消散得連渣都沒有。
巨龍去勢未盡，它擺動龍尾，如狼入羊羣般闖入那些劍奴之中。
望着闖入劍奴羣的劍氣，莫痕擡起右手，五指如慵懶的八爪魚般散開。接着在其冰冷的眼神中，猛然一握。
“散！”
吼！
巨龍悲吼一聲，但其眼中卻射出兩道瘋狂的神彩。而後身軀驟然收縮，接着如核彈般轟然炸開。
砰！
無數劍氣嘶吼崩散，凌厲的劍刺刺向周圍的劍奴。頓時，在這密密麻麻的劍刺襲擊下，靠近巨龍的七八頭劍奴首當其衝，當場崩散成漫天碎芒。
而稍遠一些的劍奴，則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一時間，劍奴望向莫痕的目光中，都不禁帶了一絲懼意。在它們眼中，這個似乎隨手可捏的人類，竟然恐怖如斯。
一擊之威，居然消滅了它們一小半的同伴。這種恐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它們所能承受的極限。
“唳！”
就在這時，劍奴羣身後陡然響起一聲憤怒的叫聲。接着一道凌厲至極的劍意席捲而來，瞬間將莫痕籠罩在其中。
“打了小的，老的便出來了麼？”莫痕眼睛微微一咪，絲毫不在意身周的劍意。他嗤笑一聲，左手擡起，伸出一根手指，對着前方的虛空微微一劃。
撕拉！
虛空中彷彿布昂撕裂的聲音響起，接着劍奴羣后方響起一聲悶哼聲。
“區區鍛魂階低段，也敢用劍意籠罩壓制我？自不量力！”莫痕冷冷一笑。
劍意壓制，是高階者對低階者的常用戰法。在劍意亦或者氣息壓制下，來自於高階者的強大氣息足以令低階者的戰鬥力降至極點。這也是爲什麼低階者在高階者面前爲什麼如此不堪一擊的緣故了。
而莫痕的神念本就強大，在經過地脈之力的改造，更是遠遠強於同階。所以劍奴王的這一招非但不能壓制到莫痕，甚至會被反噬。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劍意壓制？”莫痕不屑一笑，漆黑雙眸暴涌出凌厲劍意，“這纔是劍意壓制！”
眼中凌厲一掠而過，一道恐怖的劍意自莫痕身上散發開來。在這凌厲如刺天之劍，又渾厚如鎮地之嶽的劍意下，劍奴羣彷彿一羣卑微的螻蟻，謙卑地匍匐在地上。
它們臉色猙獰，它們想反抗，想掙扎，想從地上爬起，不再彎曲自己的膝蓋。但是在那恐怖的劍意着，這一切的努力，終於化成最凌厲的目光，如刀子般切割着莫痕的臉龐。
它們也只能這般，因爲它們的軀體，除了這個動作，再也無能爲力。
而莫痕，對於這些殺人般的目光熟視無睹。他淡然地掠過這羣劍奴，將目光注視在遠處勉強站立着，眼中有着屈辱神色掠過的劍奴王身上。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實力，纔是活下去的根本。不然，就只能跟你們一樣，謙卑地低下頭顱，乞憐敵人放過自己。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莫痕閉眼，腦海中掠過那個被火海籠罩的村莊，最後將記憶定格在那個帶着猙獰面具，卻失去了一隻耳朵的修者上。
“我會找到你的，然後用世上最殘酷的刑罰，將你殺死。因爲，我比你強大。即使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我相信！“
猛然握拳，莫痕深呼一口氣，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而後，莫痕倒提着黑龍，一步一步步入劍奴羣中。在他的劍意壓制下，這些劍奴動不了絲毫，只能悲憤地看着那道黑影自它們眼前走過，向着遠處的王走去。
“你們，都阻擋不了我變強的腳步，誰也不能！”
莫痕低吼一聲，身上劍氣暴涌而出，凌厲的劍氣於瞬間凝聚成萬千劍刺，向着周圍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劍奴刺去。
唳！
劍奴王驀然悲吼一聲。但它，只能如此無力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在自己面前化作漫天碎芒，消逝在空中。
亦如很久以前，那個在火海中悲吼的少年。
或許有些讀者看到這裡，會有些不舒服，但是這卻是莫痕的一個轉折點。他爲了報仇，在變強的道路上漸漸迷失了自己。這是個漸漸改變的過程，人無完人，我們是，莫痕亦是。
所以，請各位讀者慢慢看吧，慢慢地看着莫痕如何蛻變自己，化繭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