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某一處,突然閃爍起一道不怎麼耀眼的光芒。接着那裡的虛空一陣震顫,兩個人影便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這是哪裡?”莫痕搖了搖有點暈乎乎的腦袋,看着四周的情況。
但接着他就找到了答案。因爲順着北方看去,一座龐大的城市出現在他的眼前。
毫無疑問,那便是漠河城了。
“還真不遠。真是個神奇的玩意,就是有點暈”李鴻回味着剛纔那股找不着天南地北的感覺,看着近在咫尺的漠河城,拍了拍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笑着道。
“糟了!時間快到了,我們得快回去!”這時,李鴻突然怪叫了一聲。
因爲他依然想起李穹刀的命令,需要準時集合。而如今看天上太陽的角度,距離李瓊刀所約定的時間,已然臨近。
李鴻沒有猶豫,他一把抓起莫痕的手,運起全力,化作一道殘影,向着漠河城飛快掠去。
在這般毫無留力的情況下,李鴻二人很快便達到了漠河城的城門,也就是他們早上進去的那個地方。
因爲有令牌的緣故,莫痕二人便沒有再排隊,在向着守城武者出示了令牌後,便在身旁那排起長龍的隊伍的羨慕的眼光中,輕輕鬆鬆地走進了城。
而當他們來到集合地點時,卻發現大夥早已集合完畢。
李鴻二人訕訕地笑了一笑,也沒有多解釋什麼,拉着莫痕便走進了隊伍中。
一旁的李穹刀看着從城門進來的兩人,熟知他們剛纔去哪的他,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
但是李穹刀看到這麼多人在場,不方便說什麼,也就將疑惑都壓回肚子裡去。然後揮了揮手,帶着衆人向着休息的旅館走去。
因爲是把“貨物”都處理完的緣故,李穹刀一臉輕鬆,而失去那繁重的貨物的拖累,莫痕等人的速度也提升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一家旅館前。
一進門,李穹刀便熟識地和店家交談起來。看他們熟悉地模樣,應該是早就熟悉的了。接下來李穹刀便簡單的安排了一下房間,然後便被急不可耐地莫痕拖進了他們的房間中。
一回到房間,莫痕便迫不及待地將背後的包裹拿下,並將它放在桌子上,而後將其中的東西攤開來。
“爺爺,你看!”莫痕拿出那柄無名之劍和那本秘籍,炫耀似地在李穹刀面前揮舞着。
因爲興奮而漲得通紅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熠熠發光。
“呵呵”
李穹刀看着像個孩子般興奮地少年,寵溺得摸了摸他的頭。一抹慈祥的笑意,從他的眼角盪出,讓他眼角的魚尾紋不覺中變得淡了些。
此時的他,不是一名殺伐果斷的高階武者,不是一個板着臉孔的李家村的守護者,而是一個遲暮的,享受兒孫繞膝之樂的白頭老人。
沒有再說什麼,李穹刀伸出手接過莫痕手中的長劍,這一接,便察覺到這把劍的不凡。
他輕輕皺起眉頭,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只見李瓊刀輕輕地閉上眼,右手化作劍指緩緩地從長劍劍身劃過,輕柔的動作彷彿在撫摸情人滑嫩的肌膚。他默默不語,細細地體悟這劍中的世界。這一閉,好似一瞬,也似萬年。
驀然,李穹刀睜開了眼,一道精光自其眼中一瞬而過。
他站起身,持劍而立,一股蒼涼的氣息向四周散發開去。渾濁的眼神變得深邃不已,就像看清了這世間萬道,看清了這往事如煙。
或許,他早就看淡了這庭前的花開花落,那天上的雲捲雲舒。
“好劍!好劍!”李穹刀從這玄奧的境界中退出,細細地品味着剛纔頓悟所得,不禁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
“怎樣?你孫子的目光不錯吧。”莫痕看到李穹刀這般模樣,不由得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旋即將自己剛纔的遭遇和盤托出。
但隨着莫痕的敘述,李穹刀的眉頭卻漸漸糾結在一起。
不同於莫痕和李鴻對待人事的稚嫩,早已混跡江湖多年,深得人心險惡的李穹刀哪裡會真的相信區區一張白洛獸皮便能換得如此不菲的武器和秘籍,更逞論還有一次傳送服務了。
從中他不難看出百寶閣其中濃濃的結交意味。但是,莫痕又有什麼東西又能讓實力深不可測的百寶閣近乎於饋贈的討好呢?這也是李穹刀眉毛緊鎖的所在。
思索了一會,李穹刀臉色突然一變。“莫非,這和莫痕的身世有關?”
要知道,莫痕的身世一向神秘,而拾到他那晚的情形也非常奇怪。再想了一會,李穹刀終究是搖了搖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莫痕的身世連那背景頗爲神秘的百寶閣都得百般討好的話,那麼自己一個區區的高階武者縱使想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這時,在一旁一直滔滔不絕的莫痕終是察覺了李穹刀不正常的臉色,他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道“爺爺,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有。”李穹刀看着這個聰明,懂事的少年,強壓住心中的不安,笑着道。
“哦”
李穹刀不再觸及這個話題,他看了一眼包中的事物,拿起那本名爲秋寂的秘籍,而後細細品味起來。
片刻之後,李穹刀從品味中回過神來。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秘籍,撫卷長嘆。
經過這短暫的閱讀,李穹刀明顯感覺得到這部秘籍相較於自己的伏虎,不僅不遜色絲毫,甚至隱隱略勝幾分。
這樣的秘籍,想必即使在地階中也是頂尖的存在吧。更令人驚歎的是,這本秘籍的劍法所運用的悲涼滄桑氣勢竟與無名劍暗合,實爲量身定做一般。
“對了爺爺,剛纔阿鴻哥還說我是用劍天才,竟然擁有赤什麼劍心啥的。反正就是很厲害對了。”莫痕突然想起了什麼,腦袋一拍,頗爲自得的道。
“赤子劍心?”李穹刀聽到這個詞,喃喃一聲,眼中似有驚訝閃過。
“對,就是赤子劍心!”莫痕用力地點了點頭。
赤子劍心嗎?李穹刀驚訝地看了莫痕一眼,也驚喜莫名,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道“莫痕,這本秘籍和這把劍極爲契合,再加上你有一顆赤子劍心。這樣相輔相成下,你的實力肯定會獲得很大的提升。”
李穹刀神情有些激動,繼續道“這樣吧,這幾天你便呆在這裡刻苦領悟,相信在你的赤子劍心的幫助下,實力也會大漲。這樣在回去的路上,對於危險也多了些自保之力。也不會向上次那樣兩敗俱傷了。”
“好!”莫痕也正有此意,初獲至寶的他對於這把寶劍也實在是歡喜不已。
而且他隱隱覺得回去的路上恐怕會有些波折。如果自己能習得一招半式,幫上忙的或許說不定。但最不濟也能保全自身。
雖然對於漠河城的繁華,莫痕很感興趣。但是,在新武器和新功法的誘惑下,前者的誘惑便顯得無足輕重了。
想到這裡,莫痕點了點頭,神情間有得只是對於新功法的期待。
看到初到漠河的莫痕,沒有被這繁華的浮躁所羈絆,而是一副潛心修道的模樣,李穹刀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也不再多留,叮囑了幾句後便掩門離開。
送走爺爺後,莫痕坐了下來。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那本秘籍,細細研讀起來。而隨着莫痕的仔細研讀,秋寂的大概也在莫痕的腦海中逐漸成形。
地階劍技-秋寂
秋寂分三式,分別爲入秋-生漸離,寒秋-萬物枯,晚秋-寂滅無殺。招招悲涼,招招充滿殺機。宛若天地無情之道,冷漠的剝離萬物的生命,任其枯萎敗壞,只能徒勞的感覺體內生機漸漸喪失,陷入無盡的惶恐中,然後漸漸死亡,落入無盡深淵。
好悲涼的劍技,好恐怖的劍技!
莫痕掩卷長嘆一聲,那子嫩的臉龐上,竟不禁散發出一股滄桑之意。
這就是赤子劍心的好處了。沒有過多俗物,羈絆的叨擾。莫痕以一顆澄澈的赤子之心,坦然的面對秘籍,無名劍中散發的悲涼,滄桑之意,以致直指本心,深刻的體悟其中之意。
或許,比之那些經歷過種種紅塵,而後突破羈絆或者深陷其中的人來說略有不足,畢竟觀看和親身經歷是兩碼事,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卻是已是遠遠超過。
莫痕低頭再次發出一聲感嘆後,不禁再度拿起秘籍,細細品讀起來,且時不時地握着無名劍,體悟滄桑,悲涼之意。
俗話說山中無日月,莫痕雖是身處鬧市,但以一顆赤子劍心潛心問道,也跟在山中悟道所差無幾。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四五日已過。
古人有云“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倪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
此話不假,在這幾日中,莫痕天天沉浸於秋寂之中,所獲匪淺。雖然沒有對敵,但是莫痕隱隱感覺到現在若是對上一名中階武者,擊殺不一定,但平手不難,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莫痕睜開雙眼,一抹悲意自其黑色的眸子中一閃而過,旋即內斂自最深處出,恢復原本澄澈的模樣。
手中不知何時出鞘的長劍也收入劍鞘,收住了原本四散的悲涼劍意。
在他的前方,一抹裂痕自其腳下蔓延而去,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泛着淡淡悲涼劍意的劍痕。
雖然劍意有些許的稚嫩,但已頗具威力。
“秋寂第一式:入秋-生漸離已然小成,而且這幾日身體煩躁不堪,似乎要突破束縛般。想來這幾日便能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中階武者的境界了。”
莫痕望着這道劍痕,喃喃自語。
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