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聶雲不會感知錯，可以說已經烙印在他的骨子中，就算是失去記憶也會清楚的記得那種感覺。
從方塵的話語中，他似乎聽出了一種滄桑的氣息，旁人即便是那些啓靈境修士也察覺不出分毫，但唯有見識過那神秘空間裡恐怖的一幕幕的聶雲，才能察覺到一絲。
方塵的話讓他想起了在那神秘空間裡，他看到的那道淡然行走在無盡恐怖裡的身影，那種古老的滄桑氣息，與剛剛剎那間從方塵身上感覺到的氣息有些相似，令聶雲一下子失了神。
也就是在這時，原本走向擂臺的方塵頓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向此刻失神的聶雲，嘴角邊勾勒起一抹無人察覺到的笑意，接着又繼續朝着臺下走去，絲毫沒有理會震驚的衆人與方藍羽。
“好！方塵，我雖聽不懂你話中的意思，但我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爲，若是與你對上很難取勝，但我不會就此放棄，我會加倍修煉，希望你也記住今日所說的話！”
這方藍羽不愧是方家年輕一輩第一人，性子倒也果斷，剛準備轉身走下臺，卻被前臺灰衣老者的聲音叫停了。
“此局方藍羽獲勝，爲我方家考覈會年輕一輩第一人，按照考覈會的規定，推薦戰第一人有一次挑戰的機會，我方家年輕一輩第一人不得拒絕！”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流露出期待之色，興奮的看着擂臺上，他們很想看看作爲曾經聶家第一人的聶雲，與方家第一人的方藍羽來場比鬥，看一看究竟是誰更厲害些。
當然，明眼人都知道，若是聶雲提出挑戰方藍羽，那麼他獲勝的機率幾乎是零。
聶雲曾經雖是三禾城方圓百里有名的天才，事實上同輩裡除了少數幾人外，可以說他從來沒有過敗績，之前與之交戰的林子君就是他曾經的磨刀石。
然而，自從半年前聶雲修爲盡散後，他這個天才一下子淪爲廢物，即便不知道因何原因他的修爲又恢復到引靈七層的境界，但對上已經是引靈九層的方藍羽，傻子都清楚方藍羽必勝。
更何況方藍羽又是得驚天造化，三個月前經過造化靈輝的洗禮，恐怕就連半步啓靈境修士都能戰勝，如今的聶雲又如何能與他相比較。
“廢物就是廢物，引靈七層又怎麼樣，就算他恢復往日全部實力，也不會是方藍羽的對手。”
“不錯，就憑他一個族棄之人，無論是從實力上還是身份上，都沒有資格與我方家第一天才一戰，識相的趕緊離去，要不然輸了可就更難看！”
臺下許多方家子弟一陣冷嘲熱諷，看向聶雲的目光也盡是不屑與輕蔑，顯然是沒有將聶雲放在眼裡，儘管聶雲在推薦戰中的表現極爲驚人，卻依舊被衆人所瞧不起，單單一個族棄的身份，就讓幾乎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你們......”
見聶雲被人指三說四，就算傅雯兒再怎麼不懂人情世故也看得出，這些人都對聶雲有偏見，尤其是方家的那些子弟，表現得最爲過分。
然而，當她轉眼看向身邊的聶雲時，卻見其一臉平淡，對衆人刺耳的譏笑仿若置若未聞，心中不由一陣氣衝，剛準備替聶雲說句公道話，卻被一聲暴喝所打斷。
“都給我閉嘴，誰要是敢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將他打成豬！”
衆人看去時，就見滿臉怒色的方小石，手中不由多出一個古怪的大棒槌。
見狀，所有人一陣無語的看着他，並且他手中的大棒槌還是一件上品法器，這讓衆人連翻白眼。
“方小石，你身爲方家子弟，你......”一道指責聲響起。
只是未等那人說完話，就見方小石一個箭步上前，相隔僅僅十幾米遠，幾乎是眨眼的工夫他就衝進人羣，手起棒落。
砰的一聲悶響，一個引靈六層的方家子弟就被大棒砸中，當場暈厥了過去。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方小石將手中的大棒收起後，單手將那名暈厥過去的方家子弟提起。
啪啪啪~~
一連串的耳光聲，清脆傳響於整個廣場，四周也隨着這陣響聲安靜了下來，除了空中簌簌的風聲，就只剩下這響亮的耳光聲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灰衣老者喝止的時候，方小石一把將手中已成包子臉的方家子弟扔在地上，轉身看向前臺上滿臉盛怒的灰衣老者。
“啓稟長老，我方家考覈會廣納羣賢，雖稱不上百年大事，但卻也是盛事一件，之前弟子已經警示過他們，奈何方成如此不明事理，不僅蔑視考覈會，還惡意損辱應邀參加推薦戰之人，根本無視考覈會，如此破壞規矩，令人髮指，弟子也是實在看不下去，就算事後會受族中嚴懲，弟子也要教訓他一頓，不能讓他這個混蛋玷污了我方家的名聲，還請長老恕罪，弟子甘願受罰，以正家族威法！”
這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小石，整個會場都徹底安靜了下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爲人，恐怕他們都會被方小石的這番義正言辭所打動，說得真是太……
“這渾小子，什麼時候這麼......”
前臺上，方業看着滿臉大義凜然的方小石，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驚異起來，對於這個一直紈絝的兒子，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今日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竟能說出這番話來，當真讓他這個不苟言笑的方家家主也都吃了一驚。
別說是方業，所有方家子弟乃至其他人，如今看向方小石的目光完全像是看到鬼一樣，是那麼的不自然與震驚。
何時一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變得如此厲害了？
所有人心裡驚疑的看着方小石。
“你......”
灰衣老者滿臉漲紅，此時的他就算是有心處罰方小石，恐怕也都不敢那麼去做，這都把維護家族利益都搬出來了，還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再將方小石進行處罰，日後方家可就亂了。
“罷了罷了，念你是初犯，又是以我方家利益爲之，今日老夫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日後若有此類事情發生，不管你初衷如何，這刑法之事自有刑法堂處理，否則你......”
不等灰衣老者將話說完，方小石連忙回答道：“多謝長老諒解，弟子保證日後絕對不再犯！”
狠狠的瞪了方小石一眼，灰衣老者輕哼的深沉了口氣，轉眼看向盤膝坐在擂臺下的聶雲。
“不知小友可願挑戰我方家考覈第一？”
“當然，榮幸之至！”
聶雲輕笑一聲。
話落，就見他猛地站起身時，一下子掠上擂臺上，與方藍羽相對而立。
竟然答應了！？
見狀，全場再次一片譁然，顯然是對聶雲挑戰方藍羽驚訝之極，因爲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
“沒想到我們又對上了。”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先開口的是方藍羽，臉色雖然十分淡漠，但看向聶雲的黑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我也沒有想到會與方兄你再次對上，不過這一次我要贏你。”
我要贏你！
聶雲說話的語氣很淡，如一縷輕風般吹過會場，但聽在所有人的耳中卻異常的清晰。
說實話，在聽到聶雲說要贏方藍羽時，他們都很想笑，但卻不知爲何在看到聶雲那一臉的平淡後，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放佛有某種氣氛抑制住他們。
千丈虛空之上，兩道身影懸立在虛空中。
若是被下方的人注意到，定然會有人驚異的發現，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方家老祖方清道。
另一人則是一個錦袍中年男子，面色剛毅，渾身氣息沉沉，但雙眼卻極爲柔和的看着下方。
“這小子有點不簡單吶！”中年男子淡淡道。
聞言，方清道面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麼，隨後輕笑的搖了搖頭，低首又關注着下方的情況。
“哦？你就有這個自信？”方藍羽挑眉道。
“請！”
見聶雲託手示意，方藍羽深看了眼聶雲，雖然他不認爲聶雲能夠勝過他，即便是以前的聶雲也未必能贏他，但是......
自從再一次見到聶雲時，他的修爲雖然比以前低了不少，但給人的感覺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深邃起來，讓人無論怎麼看都覺得看不透。
這不僅是方藍羽的感覺，就連前臺上的那些啓靈境，甚至千丈虛空雲巔上的兩人，也都看不透聶雲，如一團迷霧令人錯覺連連。
“裝神弄鬼！”方藍羽低沉一聲。
隨即，大手一揮之下，一柄細長的赤色靈劍自其袖中飛射而出，對着聶雲的咽喉直取而去，看得臺下衆人驚呼一片。
聶雲輕輕一笑，唰的一聲身形消失不見，靈劍一下子撲空。
見狀，方藍羽輕哼一聲，身軀微震的撐起一道靈罩。
咚！
幾乎是靈罩撐起的瞬間，一隻拳頭就砸在靈罩上，聶雲的身形也不知何時出現在方藍羽身後。
一切發生在眨眼的工夫間，看得臺下衆人一時之間緩不過眼來，臉色慢慢的驚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