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爲和蔣玲等人立刻進入地下堡壘的核心區域,發現裡面是奢靡無比,與外面教徒的生活條件相比,簡直天差地別。表面上教主是與教徒們同吃同住,可是背後的奢侈,又有幾人知曉?不知道那些教徒看見這一切,會做何感想,估計還是會找理由替教主開脫的吧!就像傳銷組織一樣,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出來了。
何無爲和蔣玲等人正在感慨着,忽然,秦九龍跑了過來,說:“兩位,我們在那邊發現了唐老爺子!”
此言一出,衆人都立刻趕過去,霍飲瀚更是瘋了般地狂奔。衆人跑過去一看,只見唐老爺子渾身是血,皮開肉綻,嘴脣蒼白,雙目緊閉,被綁在柱子上!霍飲瀚怒道:“爲什麼不解下來!”
秦九龍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個情形,解開只會加速老爺子的……”
“你胡說八道!”霍飲瀚歇斯底里地吼道,“快叫醫生!快叫醫生啊!何無爲,蔣玲,你們倆不是……不是無所不能嗎?快來幫忙,快來幫忙啊!”
何無爲和蔣玲眼中含淚,默默地站着,都不知說什麼好。這時,唐老爺子悠悠醒轉,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地說:“飲瀚,別費事了,沒用的。”
霍飲瀚渾身發抖,哭道:“不會的,不會的!唐老爺子,你要堅持住!你看,你看!”說着,他拉來了柳月,“這是我媳婦兒,我們會一起孝敬您的,您要挺住,要挺住啊!”
唐老爺子欣慰地笑了笑,說:“好,看見你有這麼個好媳婦兒,我就都放心了。”
霍飲瀚已經泣不成聲了,他跪在唐老爺子面前,使勁捶着自己的腦袋,哭道:“我真是沒用,沒用!”
柳月含着淚抓住他的手,說:“你冷靜點,唐老爺子不想看到你這樣!”
唐老爺子面無血色,擠出一絲微笑,說:“對,她說得對,我真是不行了,我強撐到今天,就是有幾句話要……要說。”
霍飲瀚拼命搖頭道:“我沒法冷靜,沒法冷靜!我不聽,我不聽!”
柳月強忍住淚水,說:“您說吧,我替他聽着!”
唐老爺子輕輕點點頭,說:“好,昔年,周成王命十大家族分別看守九大奇陣和少康玄關,我們唐家便是其中之一。九大奇陣中,各有一把鑰匙,他們想從我這裡得知如何獲取鑰匙,哼,休想!九把鑰匙合一,就一定可以打開玄關,若是湊不齊,就需要血祭!我……我隱約聽說,他們只有……只有一把鑰匙,所……所以,他們會進行萬人血祭,打開……打開玄關!”
何無爲急道:“那玄關在什麼地方?”
唐老爺子強撐着說:“玄關……玄關沒有位置,只要有鑰匙和血祭,就可以……可以打開,他們好像……好像往南海去了!這裡……這裡其實……其實就是個誘餌,你們來不及了。不過……不過他們沒有九把鑰匙,雖然可以湊齊血祭,也……也不能完全打開玄關,只能打開一部分,或許……或許一切還有回寰的餘地。”
霍飲瀚顫聲說:“這玄關背後究竟是什麼?”
唐老爺子費盡力氣搖了搖頭,說:“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旦打開,後果……後果無可挽回!”說到這裡,他一口氣兒沒上來,一命嗚呼了!
衆人都是悲痛不已,霍飲瀚更是幾乎發瘋了,哭得一塌糊塗,不斷嘟囔道:“玄關要被打開了,要被打開了!”
聽到唐老爺子的遺言,衆人不敢耽擱,立刻乘船由珠江出海,馳騁在浩瀚的南海上。沒多久,前方的飛機傳回消息,說是發現邪教徒的船隻了!他們正在進行血祭!可是沒一會兒,飛機的通訊就徹底斷了!
何無爲和蔣玲在船艙的房間裡,都是愁眉不展,蔣玲自嘲地說:“難道我們真要趕上滅世這種事兒了?”
何無爲咬了咬牙,說:“我看不一定!我們還沒有輸!玲兒,唐老爺子說過,有十大家族,其中有一個專門看護少康玄關,我想,玄關如今要被打開,那個家族的後人或者傳人,該不會坐視不理……”
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何無爲打開門一看,是霍飲瀚!只見他雙目微紅,眼角帶淚,面無表情,眼神肅穆,與平常截然不同。何無爲愣了愣,說:“霍飲瀚,你……你沒事吧?”
霍飲瀚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我只是想麻煩你一件事。”說着,他掏出了一個信封,“等一切事情都結束,麻煩你給我妻子柳月。”
何無爲和蔣玲聽到這話,都不禁吃了一驚,何無爲說:“你……你要幹嗎?”
霍飲瀚苦笑一聲,說:“履行自己的職責。”說罷,他轉身離開。蔣玲一個箭步竄出去,問道:“你會死嗎?”
霍飲瀚長嘆一聲,說:“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很長時間內,我們肯定不會再見了。”
說罷,霍飲瀚信步離開,可是沒走幾步,就碰上了柳月!柳月臉頰泛紅,笑嘻嘻地低聲說:“老公,給你說個好消息,我懷孕了!”
霍飲瀚頓時覺得如有萬把利刃插到自己的心頭,他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強忍着心緒,微微笑了笑,說:“好,太好了,老婆,走,咱們去甲板上看看月光可好?”
望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何無爲渾身微微顫抖,淚水奪眶而出,蔣玲蹲在地上,哭得瑟瑟發抖。他們的內心不禁在吶喊!歇斯底里地吶喊!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天色漸漸亮了,甲板方向傳來陣陣驚呼聲,何無爲和蔣玲連忙走出船艙,定睛一看,都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前方廣闊的海面,竟變成了一片血紅色!血海與如血的朝陽交相輝映,鮮豔而刺眼。
海面上漂浮着無人駕駛的船隻和支離玻碎的飛機殘骸。在遠處,有一艘小舟,一個身着藍衣的中年女子靜靜地站在舟上,仰望天空,彷彿在進行着某種神秘的儀式。
衆人向上一看,只見整片天空蔚藍無比,連片雲也沒有,而且似乎在微微震盪!仔細一看,似乎震盪的又不是天空,而是空間!是一塊空間在震盪!幾隻飛鳥經過,瞬間被撕成碎片!
柳月呆呆地看着天空,說:“難道這就是少康玄關?玄關要被打開了?”
霍飲瀚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說:“你放心就好,它不會被打開的。”
柳月愣了愣,笑道:“怎麼?這個你又懂了?”
霍飲瀚淡淡地笑了笑,說:“愛妻,後會有期!”說着,他猛地推了一把柳月,柳月猝不及防,被推得連退數步,險些摔倒。這時,霍飲瀚突然疾速狂奔,藉着助跑的速度,縱身一躍,整個身體驟然騰起,飛到半空!
柳月瞬間驚呆了,嘶吼道:“你要幹什麼?回來!老公回來!”說着,她立刻就要追過去,蔣玲和何無爲連忙衝上來,使勁將她按住!
霍飲瀚凌空轉身,望着柳月淡淡一笑,然後瞬間被捲入那塊震盪的空間!柳月渾身顫抖着,淚水奪眶而出,她顫聲吼道:“放開我!放開我!老公你回來!你到底要幹什麼!啊!啊!啊!”
空間震盪得愈發厲害,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彷彿隔着水層一般!隱約間,只見霍飲瀚驟然拔出木劍,劍鋒上揚,猛地一飛沖天!劍鋒橫掃,身體凌空遨遊!
柳月哭得不能自已,張大嘴巴卻喊不出聲音,她渾身劇烈顫抖着,望着那個模糊的身影,拼命地要衝過去,七八個人一起用力才勉強拉住她!
霍飲瀚在震盪的空間裡來回遨遊,然後手腕猛地一抖,木劍竟驟然炸裂!頓時化爲萬千星斗,閃爍耀眼!就在這剎那間的功夫,柳月奮力掙開了所有的人,嘶吼着衝到甲板邊緣。可這時,白光一閃,天空突然恢復了往日的模樣,而霍飲瀚,竟消失了!
柳月驟然停住腳步,面色呆滯地望着天空,身體一軟,暈倒在地上。
何無爲連忙讓醫生把柳月擡走治療,然後一聲令下,船迅速開到遠處的小舟旁邊。那名中年婦女依然靜靜地站在船頭,面色黯淡,默然地看着天空,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
何無爲恨得咬牙切齒,說:“混蛋教主,你輸了!受死吧!”說着,他拔槍就想斃了她。蔣玲連忙攔住,說:“先問問這玄關究竟怎麼回事,說不定可以救回霍瘋子!”
教主忽然一陣狂笑,朗聲道:“三皇枷鎖,五帝封印,少康玄關,武丁九陣,何人能知?何人能曉?哈哈哈哈!”說罷,她忽然縱身一躍,向海裡跳去!
何無爲已經徹底紅了眼,吼道:“亂槍打死!”說罷,他再也繃不住,與蔣玲相擁而泣,哭得一塌糊塗。呂正風等人也是哭得稀里嘩啦,不能自已。
哭了不知多久,何無爲忽然站起,一把抹掉眼淚,向天空抱了抱拳,朗聲道:“齊魯大俠霍飲瀚,我們一定會再會的!我們等着你凱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