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優往何無爲身邊坐了坐,略帶嫵媚地說:“哦?是麼?想把何先生作爲棋子,那個人可真是玩火**了。”
何無爲笑了一聲,說:“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其實,被當作棋子也沒什麼,至少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只是不知道,到最後,我是屬於留在棋盤上的,還是被吃掉的。”
門外的雨漸漸停了,雨後清新的空氣令人覺得格外舒服,微風陣陣,習習而來,讓人感覺到透心的涼爽。然而,無論是什麼樣的風,捲入小店後,都似乎戛然而止了,凝固在一觸即發的氣氛中。
李涵優眨着眼睛說:“真是說笑了,這世界上,誰又能把何先生推出棋盤呢?”
何無爲說:“擡舉我了,我可沒這個本事。言歸正傳,咱們開始說第三盤棋,也就是搭救婁進才的那一夥人。”
李涵優說:“那一夥人,不就是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麼?這有什麼好提的。”
何無爲笑了一聲,說:“我只是在想,他們怎麼會那麼蠢,到底也是黑道上混的,雖然混了一輩子也就是個炮灰混混,但誰該惹誰不該惹,總得心裡有數吧。”
李涵優漫不經心地說:“如果心裡有數,就不叫死士了。”
何無爲點頭道:“說得好,死士,死士意味着嫡系,意味着核心,意味着,我們終於不必再與對手隔空下棋了,代理人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
李涵優秀眉微動,說:“所以呢?”
何無爲看着李涵優的眼睛,說:“所以,要開始站隊了,而且是正兒八經地站隊,局中的人,沒有誰再可以左右逢源,就算某些人有能力做到,我也必須問個明白。”
李涵優叫小女孩出去玩,身軀又向何無爲靠了靠,窈窕嬌柔的玉體微微與他貼着,說:“人家在你的手心裡,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人家都支持你。”李涵優的嬌軀帶着一絲沁人心脾的香氣,眼波流轉,笑靨如花,令人不自覺地有些心動。
何無爲輕輕後撤了一點,說:“好,希望你言出必踐。婁進才被玲兒發現後,這個所謂的食人魔,基本已經失去了轉移注意力的價值,真正的博弈終於開始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又有兩盤棋擺在了我們的面前。”
李涵優清秀的臉頰緩緩貼近何無爲,說:“我猜,這一個是秦陵鬼兵,一個是監獄魔王,你說,是不是?”
何無爲看着李涵優澄澈的雙眸,淡淡地說:“沒錯,這兩盤棋,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怎麼下。”
李涵優笑了笑,說:“急什麼,現在不是有人正在替你下麼?”
何無爲深深地看了李涵優一眼,說:“你真的知道很多東西,希望你可以有所作爲,或者無所作爲,只是千萬不要胡作非爲。我走了,你好自爲之。”說罷,他立刻起身,向店外走去。
李涵優望着他偉岸的背影,不緊不慢地說:“再見,我們一定會再見的,我抱着電腦等着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蔣玲和柳月昨晚在臥室裡聊天看電視一直到深夜,直接就在一張牀上睡了,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一陣門鈴聲將她們吵了起來。
柳月一個飛躍竄到門口,打眼一看,無奈地搖搖頭,蔣玲看她神色有異,問道:“月兒,是誰?”
柳月輕嘆一聲,說:“孔哲成,看來秦胖子到底是放人了。”
蔣玲秀眉微蹙,說:“他放人我倒是知道,昨晚王嬌跟我說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要不……要不咱們假裝沒聽見?”
柳月無奈地說:“你長這麼聰明的腦子就想出這個餿主意?直接擰下來算了。”
蔣玲嘟嘴道:“那你擰下來也得給我想個主意啊。”
柳月道:“以孔哲成的能耐,肯定已經聽見我起身的聲音了,所以咱們只能開門了。”
蔣玲無奈地點點頭,說:“好吧。”於是,兩人應了一聲,簡單換好衣服,打開了屋門,只見孔哲成提着一大盒子飯走了進來,笑着說:“兩位還沒吃早飯吧,正好嘗一嘗。”
柳月淡淡一笑,說:“謝謝。”
幾人在房間各自坐下,孔哲成說:“對了,柳女俠,霍少俠跟我說清晨他要約你出去,不如……”
“我不去。”柳月硬着頭皮說,“他沒意思,還是玲子有意思。”
孔哲成心領神會,微微一笑,說:“那好,玲兒,你……你最近還好麼?聽說北京那邊事務挺忙的,別累壞了。”孔哲成本就長得相貌堂堂,頗有英武儒雅之氣,此時說起話來含情脈脈,眼神放電,簡直令人難以自持。
蔣玲抿了抿嘴,說:“嗯,挺好的,之前……之前在警局我說話沒給你留面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孔哲成笑着搖了搖頭,說:“玲兒,你跟我何必這麼見外?”
蔣玲又抿了抿嘴,低頭吃飯不語。孔哲成看着蔣玲,心中百感交集,忽然,他的眼神落在了蔣玲手指的鑽戒上,他打眼一看,心中微驚:這鑽戒也太簡陋了吧,好像是個贗品啊,何無爲啊何無爲,你也太不用心了吧。
蔣玲注意到孔哲成的神色變化,微微一笑,晃了晃婚戒,說:“這是個假貨,當時無爲窮嘛,所有的錢都投進去做生意了,所以湊合着用的。”
孔哲成眼神一動,說:“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後來爲什麼不換一個真的呢?”
蔣玲隨口答道:“沒想這麼多,我身上都是名牌,一個戒指影響不了本小姐的華貴,我感覺無爲平時挺喜歡看我戴它的,所以我就沒換。”
孔哲成笑了笑,深情地說:“感覺……感覺玲兒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堅強了,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沒保護好你。”
蔣玲吃了一口雞蛋,說:“這年頭,蒼天饒過誰?都是命,人總要長大的,與你無尤。”
孔哲成輕嘆一聲,說:“雖然如此,我實在不忍心你在宦海商海沉浮,當初的你是多麼單純善良,現在卻要用堅強的外殼保護自己,玲兒,我以後願意做你的外殼。”
蔣玲愣了愣,忽然抱住柳月,嘻嘻笑道:“不用啦,我有月兒就好啦!”
孔哲成笑了笑,說:“你還是這麼樂觀,真好。”
蔣玲勉強笑了笑,說:“往事如江水,人生似逆流,未來和過去是註定的分離,談不上樂不樂觀的。”
孔哲成深情地看着蔣玲,說:“玲兒,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覺得那所有的回憶真的可以拋下麼?就算回憶可以忘卻,那感覺呢?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對我而言,這比放棄生命更可悲。”
蔣玲聽罷,輕嘆一聲,眼中閃着淚花,默然不知如何,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矛盾、情絲、遺憾、期盼等種種思緒在空氣中纏繞紛繁。柳月夾在兩人中間,感覺真是難受之極,只能悶着頭吃飯,一大盒子飯她自己倒吃了六成。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柳月頓時覺得如釋重負,連忙起身走到門邊,透着貓眼打眼一看,是霍飲瀚!她一把拉開門,說:“這放着門鈴不按的也就是你了。”
霍飲瀚大搖大擺地走進門,嘻嘻笑道:“月兒,玲子,我給你們帶飯來了!咦?孔哲成?你怎麼在這兒?”
孔哲成愣了愣,說:“哦,我是來給她們送飯的。”
霍飲瀚一聽就不樂意了,說:“你也太沒勁了,居然搶我風頭,你說,你是不是來勾引我家月兒的?”
孔哲成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不是她,我是……”
“我知道了!”霍飲瀚一個箭步竄到孔哲成身旁,“你是想勾引玲子,給何半仙戴綠帽子!”
孔哲成聽罷,頓時覺得臉頰有點發燙,他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說:“霍瘋子,你這就是胡扯!沒有的事!”
霍飲瀚哼了一聲,說:“既然沒有,何必惱怒?我勸你還是好好務正業,別做這對不起兄弟的事兒!還孔子後代呢?假道學!”
孔哲成也算是一方人物,被這麼一通說,而且還沒法反駁,氣得滿面通紅,一拍桌子,摔門而出。霍飲瀚還不忘了給他一個鬼臉,說:“哼!假道學!”
柳月看蔣玲有點尷尬,連忙拉住他,輕輕捶了他一拳,說:“別胡說八道的,適可而止!”
霍飲瀚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說:“那我今天就放過他,反正什麼事我都聽月兒的。”
蔣玲無奈地搖搖頭,說:“得,又來一嘴巴更甜的。咱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去找倩姐姐玩兒去。”
霍飲瀚一拍大腿,說:“對啊,說起來真是有段日子沒見着倩姐了。”
幾人吃完早飯後,便立刻驅車前往醫院,剛到病房附近,三人就愣住了,只見黃玉瓚和亓卓甫各自佔據一角,互相虎視眈眈,彷彿戰爭一觸即發。看着兩人發紅的眼睛,柳月說:“他們……他們不會熬了一晚上吧。”
蔣玲笑了一聲,說:“我看差不多,看來愛情的力量和競爭的作用果然是無限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