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爲淡淡一笑,說:“倩姐,你可別捧我了,你交代的事我會做好的,我這馬上就有場談判,再見了。”
陸倩說:“好,那你快忙去吧。”
轉眼到了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終於,最新指令下達,再寬限孔哲成半個月!大家聽罷,都鬆了口氣,這下又可以安心幹活了。
孔哲成召集全體人員到咸陽警局的會議室集合,說:“感謝大家的支持,如果沒有你們,我孔某今天也不能站在這裡。”
陸倩和呂正風都不自覺地動了動嘴脣,但是都沒有開口。孔哲成繼續道:“不過,雖然時間寬裕了,但案情還是要儘快破,對於這個變態食人魔,我實在是沒轍了,不知各位有什麼看法沒有?”
衆人聽罷,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陸倩說:“卓甫呢?他怎麼沒來?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孔哲成怔了怔,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說:“嗯……嗯……可能是他又生氣了吧。”
盧敏香看孔哲成有些窘迫,連忙說:“這怪胎整天就這樣,無理取鬧,毫無責任心和集體榮譽感,爛泥扶不上牆。”
陸倩哼了一聲,說:“你身爲公職人員,怎麼說話毫無素質?”
盧敏香怒道:“陸倩,你說誰沒素質?”
陸倩不理會她,凝視着孔哲成,說:“孔哲成,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哲成剛想開口,盧敏香就理直氣壯地說:“我們覺得那怪胎有嫌疑,就派人調查了一下,結果他竟然毆打公職人員!不過我們沒有追究他的責任,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馬。”
陸倩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眼睛微微發紅,她面若寒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直接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孔哲成說:“敏香,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陸法醫,你等等……”
孔哲成話沒說完,盧敏香便哭了起來,她一邊哭着一邊往孔哲成的懷裡靠,說:“我這不是也是爲了你好麼?你卻對人家這麼兇!”
孔哲成一時間有點手忙腳亂,只好先哄盧敏香,呂正風看孔哲成沒有挽留陸倩,臉色微變,哼了一聲,也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離開會議室後,他小跑着追上陸倩,說:“陸倩,你也別太生氣,其實對於卓甫來說,跳出這個圈子未必是壞事。”
陸倩說:“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卓甫憋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一展宏圖的機會,就這麼給錯過了,豈不是很可惜!”
呂正風嘆了口氣,說:“時運使然,人又奈何?”
陸倩搖了搖頭,說:“不行,我要去找他,老呂,你幫我盯着孔哲成和那個盧敏香點,別讓他們再傷害卓甫了。”
呂正風想了想,說:“你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我找警員陪你去?”
陸倩道:“不會的,我又沒有什麼價值,再說了,我覺得卓甫現在不會想看到警務人員。”
呂正風說:“那……那好吧,一切小心。”
這時,陸倩手機響了一下,她打眼一看,秀眉微蹙,說:“魯依依那邊的情況又惡化了,老呂,能不能麻煩你跑趟西安,把那個詭影徹底揪出來,我感覺依依真的快瘋了。”
呂正風猶豫了片刻,說:“罷了,好人做到底,我就再幫她一次。”
陸倩嘻嘻一笑,說:“還是老呂靠譜,謝謝你!”
呂正風微笑道:“你這就見外了,咱們多少年的交情?”
陸倩笑着說:“也是,那我就不客氣啦!”
於是,陸倩乘車趕往亓卓甫的住所,而呂正風則驅車前往西安市。過了沒多久,呂正風就到了約定的酒店,他這次是有意把魯依依單獨約出來,因爲這樣才方便打破沙鍋問到底,他不想再霧裡看花般地偵查案子了。
再次見面,呂正風覺得魯依依的神色更加憔悴了,幾乎是形銷骨立,臉色蒼白,雙目微微發紅,一眼就覺得她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了。兩人簡單寒暄幾句,剛一坐下,魯依依就帶着哭腔說:“呂警長,求你救救我!自從那天發生了天台事件後,我再也不單獨活動了,但是,噩夢依然纏繞着我。即便是我和別人搭伴外出,恐怖的身影依然經常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而終於,在昨天,我……我看見了他!”
呂正風眼神一動,說:“你看見那個人了?那個人有什麼體貌特徵?”
魯依依深吸一口氣,顫聲說:“就在昨天,我被迫要自己走一段夜路,而那個詭異的人影再次出現!我已經被它折磨得快要發狂了,所以不顧一切地轉過身子,結果我看見了他!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他說我永遠擺脫不了他,所有幫助我的人都會被他懲罰!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的聲音,是那樣恐怖,人不人鬼不鬼的。他說完後,讓我轉過身子,過了大約幾秒種,我偷偷地回頭,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說到這裡,魯依依無力地嘆了口氣,淚水貼着臉頰從發紅的眼睛流到顫抖的雙手,她幾乎抽泣着說:“我如今每天都生活在極度的恐懼中,吃飯,睡覺,走路,無時無刻不是處於極度緊張之中,我害怕,無時無刻不在害怕,我的生活充滿了不安和恐懼,真是生不如死!我有時真希望他一刀殺了我,對我來說倒也是一種解脫!我無論怎樣也擺脫不了他,我總是看見那個詭異的影子,我快瘋了,我真的快瘋了!這彷彿就是我的宿命,我這輩子完了!”說着說着,魯依依再也支撐不住,失聲痛哭。
呂正風無奈地搖搖頭,遞給她一包紙巾,說:“魯小姐,這破案就像是治病,要想藥到病除,不僅需要充分了解病情,更需要了解患者的飲食起居、生活習慣等等。所謂自助者天助之,如果想破案維權,首先得自己有心,魯小姐,我想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懷疑對象了吧?”
魯依依猶豫了片刻,咬了咬嘴脣,輕輕點點頭,說:“有,確實有。”
呂正風微微一笑,說:“我覺得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我保證會替你保密。”
魯依依自嘲地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值得保密的,我俗人一個,碌碌庸庸,自認爲沒有什麼對頭,如果非得說是得罪了誰,那隻能說是他了,皇甫傑,我談了七年戀愛的前男友。”
呂正風說:“哦,是這樣啊,冒昧地問一句,莫非是魯小姐主動提出分手的?”
魯依依點了點頭,說:“沒錯,是我甩了他,我對不起他,不過,他家實在是……實在是太窮了,貧賤夫妻百事哀,我不想那樣過一輩子,我自認爲長得也湊合,不至於倒貼錢養男人吧?”
呂正風哦了一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請問你們分手的***是什麼?”
魯依依猶豫了片刻,說:“我……我愛上了別人。”
呂正風眼睛一眯,說:“那個別人,是個高富帥吧?”
魯依依道:“還……還行吧,不過現在已經分了。”
呂正風輕輕點了點頭,說:“你們分手後,皇甫傑可有什麼過激或者奇怪的舉動?”
魯依依語氣肯定地說:“有,確實有,剛分手那陣,他整天對我死纏爛打,還以自殘相威脅,後來我男友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他打了一頓,之後他糾纏的次數就少了很多。”
呂正風又哦了一聲,說:“既然如此,那跟我說說皇甫傑的基本情況吧。”
魯依依點了點頭,說:“他是個書呆子,行爲做事很偏執,我現在覺得他就是個變態。我們是高中同學,大學在同一個專業。現在他好像在自己創業,情況聽說很糟糕,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創業好幾次,每次都跟風瞎胡鬧,結果哪一次都是跌得頭破血流。他這種人,一輩子也成不了事。”
呂正風說:“嗯,我知道了,那現在咱們就去拜會一下這位朋友吧。”
魯依依想了想,說:“好!”
於是,兩人驅車前往皇甫傑家,皇甫傑家位於西安市西郊,呂正風跟着魯依依走進一棟破舊的四層工廠宿舍樓,順着樓梯來到第三層的一戶門前,只見房門上滿是灰塵,上面粘着已經殘缺不全的“福”字。
呂正風看到這景象,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給魯依依使了個眼色。魯依依猶豫了片刻後,開始敲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一身酒氣的高大男子打開了門,他的頭髮蓬亂,鬍子也沒有刮,破襯衫上滿是油漬,皺皺巴巴的褲腿遮掩着開了線的旅遊鞋,毫無疑問,他就是皇甫傑了。
一看到魯依依,皇甫傑立刻滿臉堆笑,眼神中滿是喜色,激動地說:“依依,你來了,我可想死你了!”這時,他注意到了站在魯依依身後的呂正風,立刻臉色微變,眼神中充滿了猶疑,說:“這位是……”
魯依依低着頭,說:“這位是我的朋友,他有話要問你。”
皇甫傑失望地哦了一聲,說:“請問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