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消息,都覺得震驚不已,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蔣玲果然沒有判斷錯誤,洛陽絕對不僅是一個幌子那麼簡單。
陸倩眼眶一熱,心裡感到一陣哀傷,作爲法醫前輩,老齊雖然有幾分自負,但是對陸倩的態度一直不錯,兩人相談甚歡,性格很合得來。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她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呂正風一拍桌子,怒道:“竟然謀殺警察,簡直是混蛋!小邢,他們是怎麼遇害的?”
邢一玫看了看剛傳過來的案情信息,秀眉緊緊蹙起,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她說:“案發現場是在老齊家中,兩人躺在血泊裡,手裡都拿着槍,槍口指着對方。兩人的死因都是一槍斃命,經過查驗發現子彈分別來自對方手裡的槍。”
衆人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呂正風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倆是互相殺了對方?”
邢一玫深吸了一口氣,說:“老齊家的門是從裡面反鎖的,門窗都沒有外人侵入的痕跡,目前來說,恐怕是這個意思。不過,我覺得這事兒發生得蹊蹺。”
“當然蹊蹺了!”呂正風道,“世間絕無如此巧合的事情!我看,這一定是殺人滅口!搞不好,他們兩人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
說罷,他看了一眼蔣玲,只見蔣玲正呆呆地坐着,似乎在醞釀着什麼。他清了清嗓子,說:“玲子,你怎麼看?”
這時,蔣玲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抽泣着說:“老齊啊!小金啊!你們怎麼就死了呢?前幾天還好好的,說沒就沒了。你們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可是爲什麼就沒人救你們呢?最後落得這樣的結局,真是不公平!不公平!”
衆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既覺得哀傷感動,又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
蔣玲越說越激動,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老天真是無眼啊!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你們這一走,就在沒有那個和藹可愛的老頭子與機靈勇敢……”說到這裡,蔣玲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陸倩連忙輕拍她的背,說:“玲子,你……你太激動了。”
蔣玲越咳越厲害,咳了一陣之後,她忽然渾身一顫,吐出一口血來!
衆人一看,都吃了一驚,紛紛擔心起來。陸倩急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趕快去醫院看看吧!”
蔣玲面色發白,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最近太累了,我身體可能有點受不了。這樣,霍飲瀚,你護送我回酒店休息,其他人該查案的繼續查案,不用擔心我。”
霍飲瀚怔了怔,說:“好,本大俠就接了這一票!”
呂正風嘆了口氣,道:“玲子,身體最重要,一定要安心靜養,這案子你就放心吧。”
陸倩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匆匆寫了幾個字之後遞給蔣玲,說:“如果你實在不想去醫院的話,就先吃吃這幾副藥試試。”
邢一玫說:“蔣女士你就放心養病吧,我們不懂的地方會請教你的。”
蔣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那就辛苦諸位了!”
於是,蔣玲與霍飲瀚便坐車離開了。
就這麼離開了?
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怎的,呂正風覺得蔣玲這一病病得很不對勁,難道其中有蹊蹺?莫非她要開始搞她所謂的大事件了?
呂正風清了清嗓子,說:“那小邢,陸倩,咱們去洛陽看看吧?”
陸倩點頭道:“好,我同意!”
邢一玫猶豫了片刻,說:“那……好吧。”
這時,一個警員急忙跑過來,說:“報告,許墨儒來慰問咱們了!”
慰問?恐怕是問罪吧!
沒一會兒,許墨儒就臉色陰沉地走了過來,邢一玫畢恭畢敬地站着,大氣兒也不敢喘。
她這次是真心虛了,王幸、王雲先後出事,可是自己卻幾乎毫無作爲,她感到無顏面對自己的上司。
她不禁在想,自己破案無數,什麼對手沒見過?怎麼就落到這種地步?難道自己這麼多年積攢的經驗和鍛鍊的能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什麼也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對方料中,自己的每一個弱點都被對方攻擊,難道真的只是能力問題麼?
呂正風和陸倩在場,許墨儒不好大發雷霆,但還是陰陽怪氣地把邢一玫訓了一頓。邢一玫低着頭,根本不敢擡眼看。
最後,許墨儒狠狠地撂下話:“三天之內此案如果不破,你就不用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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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儒離開後,邢一玫長鬆了一口氣,說:“老呂,陸倩,我可能……”
“沒事!”呂正風爽朗地說,“你在鄭州專心破案就好,咱們雙管齊下,說不定破案更有效率!”
陸倩也說:“對啊,說不定關鍵線索在這裡呢,咱們也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邢一玫勉強笑了笑,說:“好,那就拜託各位了!”
於是,呂正風和陸倩帶着一些警員離開,邢一玫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秀眉緊蹙,陷入了沉思。
從哪裡入手呢?哪裡纔是此案關鍵的破綻呢?
邢一玫想了一會兒,心道:先查查下毒的線索吧。
拿定了主意,她立刻開口道:“自來水管道排查的怎麼樣了?”
這時,一個警員說:“報告,沒有任何異常,只是據說昨天自來水公司進行過一次管道維修。”
邢一玫連忙說:“那馬上聯繫自來水公司,把人員名單搞來!”
那個警員嘆了口氣,說:“副隊已經聯繫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邢一玫急道。
警員說:“自來水公司說昨天根本就沒有這項維修活動!”
邢一玫怔了怔,苦笑了一聲,對啊,對手怎麼會留給她這麼明顯的線索?這原本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說:“利用監控錄像慢慢追蹤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呂正風和陸倩離開洛三鳴家之後,立刻驅車前往洛陽。路上,呂正風眉頭緊蹙,感到無比發愁,恨不得拿出煙盒痛痛快快地抽上十幾根或者買箱白酒大醉一場。
如今,整個破案團體徹底土崩瓦解了,這次還能贏麼?呂正風深表懷疑。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作爲一個刑警,作爲一個男人,他的肩膀必須承擔責任。既然選擇此生當一個英雄,那這樣的局面,就是命中註定的。
他看了一眼陸倩,發現陸倩依然是淡然自若,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似乎完全無視當前的困境。
呂正風不禁暗自佩服這個女人,陸倩外柔內剛的性格他早就知道,卻沒想到堅韌到如此程度,看來國際名流真不是白當的。
只是,她會不會太從容了一點?感覺就好像是個旁觀者一樣!
衆人到達洛陽時,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已經沿着幾乎亙古不變的軌跡漸漸偏西。呂正風和陸倩首先來到警局,一進去,就感到一種濃濃的悲憤氣息。
老齊在局子裡威望甚高,小金則是人緣很好,一個和藹老者,一個青年才俊,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所有人的怒火都被激發了。
兩人注意到,不少警員都在擦槍,兩隻眼珠子裡幾乎冒出火星來,他們現在就像是繃緊了的弓弦,只要找到目標,就會將其萬箭穿心。
胡若谷面色沉重,看到兩人到來後,勉強笑了笑,遞給他們一沓資料,說:“我們掌握的案情信息基本都在這裡了,現在初步判斷爲互相殺害,至於動機,還沒有查明。”
呂正風和陸倩立刻翻閱了一遍資料,大體明白了整個案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今天中午,老齊的妻子下班回家,發現屋門從裡面反鎖了,怎麼敲門都沒有迴應,於是她就給老齊打電話,卻聽到手機鈴聲從家裡傳出。
她意識到情況不對,就打電話給老齊的同事兼好友小金,但是卻再次聽到家裡傳出手機鈴聲,於是她立刻報了警。
胡若谷等人趕到現場,撬開房門,發現房內十分凌亂,有很明顯的打鬥痕跡。然後,衆人就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老齊和小金。
兩人當時就已經斷氣了,致命傷是槍傷,可以確定兩人是死在對方的槍下。兩具屍體都雙眼圓睜,死不瞑目,似乎正在憤怒地看着對方。
根據屍檢結果,兩人死亡時間是今天上午。根據相關證詞,小金今天一大早就離開警局,去向不明,而老齊則休假沒來上班。
看着現場拍攝的照片,呂正風和陸倩眉頭緊蹙,久久說不出話來。照片中,老齊和小金躺在地上,地面的血跡鮮紅得令人不忍直視。兩具屍體互相撕扯着,似乎臨死前仍然在殊死搏鬥。
難道真的是鬥毆而死?難道這個案子的發生只是一個巧合?難道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仇恨,才能使兩個多年交好的刑警如此互相攻擊?鮮紅的血泊中,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兩人都死不瞑目,那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小金還穿着嶄新的警服,血液將警服浸染成淡淡的紅色,他的面容還那麼年輕,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想做,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