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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瞞不過的第六感

第二十二章 瞞不過的第六感

吳納川急忙辯解道:“我真沒有!是他們冤枉我!顧警長,你得信任我,是不是,你得信任我啊!他們這不是刻意找你茬嗎?”

顧念恆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定住心神,心中快速計較起來:看吳納川一臉無辜的樣子,不像是作僞,可是何無爲和蔣玲這小兩口雖然嘴毒,但應該不會做出故意誣陷的事。

於是,他沉吟道:“何先生,蔣女士,吳法醫在這裡工作很多年了,口碑都是人盡皆知的,你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何無爲盯着顧念恆的雙眼,淺淺一笑,一字字地說:“顧警長,以你的聰明才智,你現在其實已經相信我們了,對吧?”

顧念恆的表情僵住了,這句話字字戳中他的心頭。其實他早就預感到,之所以在整個案子裡自己被兇手當猴兒耍,很可能是因爲自己的身邊出了問題。他還曾經刻意排查過,卻沒什麼發現,此時被人一語道破,心中既不敢相信,又不知不覺地相信了。

他愣了一會兒,面色煞白地說:“何先生,蔣女士,證據,你們總得拿出點證據吧!”

“對啊!”吳納川自信滿滿地說,“若是沒有有力的證據,我就起訴你們!”

何無爲饒有興致地瞥了一眼吳納川,笑着說:“好,很好,怨不得這麼久都沒有露出馬腳,這心理素質果然不一般。”

吳納川冷笑了一聲,一字字地說:“何先生不必拿出這套審犯人的態度對付我,事情其實很簡單,你有證據,我上被告席,你沒有證據,你上被告席。”

蔣玲實在忍不住了,說:“行了,老公,別跟這貨賣關子了。吳納川法醫,我真想不出你是怎麼做到這麼不要臉的,你不是要證據嗎?證據來了!”

說話間,只見陸倩緩緩地從一旁走了過來,懷裡抱着一沓厚厚的冊子。吳納川幾乎瞬時明白了過來,頓時面如土色,渾身上下都微微顫抖起來。

“難道……”顧念恆似乎想到了什麼。

“原來你們早就來了!”呂正風也恍然大悟。

“沒錯,這纔是屍體的第一手檢驗報告。”說着,陸倩將報告遞給顧念恆和呂正風,然後有理有據地論述起來:“你們看這裡,其實朱一龍並非被一刀斬首,而是被刀片劃過頸部而亡,並且有被毒氣薰過的跡象,身上也有打鬥痕跡,只是不明顯。屍體頸部有明顯的修飾痕跡,這種修飾手段可以說非常專業,不過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經過仔細分析可知,朱一龍的頭顱絕非被一次性斬斷。”

說罷,陸倩又一把從吳納川手中奪過他的驗屍報告,指指點點地說:“你們看這裡,再看這裡,屍體在被檢驗的過程中,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很多痕跡都被修飾掩蓋了,從而造成一刀斬首的假象。”

顧念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幾乎無法接受這一切,雖然有了幾分心裡準備,但是他仍然難以相信身邊被自己當做兄弟的人竟然是連環嗜血殺手!

他一步步地走近吳納川,死死地盯着他的雙眼,眼神中滿是驚疑和失望,顫聲道:“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做?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是不是!”

吳納川渾身顫抖着,一步步地後退,面如死灰,雙目沒有半點神采,忽然,他神色突變,臉上肌肉猛然抽動,顧念恆心中大驚,不好,他要自裁!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一直在吳納川身旁默默站着的霍飲瀚出手如電,瞬時將吳納川擊倒在地,接着,他拔出木劍,撬開吳納川的嘴,陸倩戴上手套,從他嘴中拿出一個小黑包。

“他怎麼樣了?”顧念恆關切地問。

霍飲瀚哈哈一笑,說:“放心吧!我的手段你還懷疑?只是打暈了而已。怎麼樣?關鍵時刻還是要本大俠出手!這小子殺了這麼多人,還想咬毒自盡,做夢!”

此時顧念恆已經徹底不知所措了,呂正風旁觀者清,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行啊何小哥,把我也瞞過去了!”

“說起來還真是神機妙算。”霍飲瀚讚道,“這些環節基本上都被老何給事先料中了,看來我果真是不簡單啊!”

蔣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我家老公神機妙算,怎麼最後成了你不簡單了?”

霍飲瀚理直氣壯地辯解道:“他跟我齊名,他這麼厲害,我自然是不簡單了!”

這時,陸倩已經打開小黑包完成了初步的取樣和簡單化驗,說:“這毒藥應該與那天晚上殺死呂正萍的兇手所含之毒類似。”

聽到“呂正萍”這三個字,呂正風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恨恨地說:“這幫混球,我跟你們不共戴天!”

一陣清風吹進大門,將廟裡的血腥味衝得淡了些,衆人都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不過風很快就停了,空氣中再次瀰漫起血液與古磚混合的氣味,令人感到有些壓抑。

顧念恆面對這一切的變化,可以說是瞠目結舌,心裡亂糟糟的,一時也不知該做什麼,只是連忙派警員將吳納川嚴加監管,然後疑惑地問:“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們是怎麼發現吳納川是兇手的?”

何無爲不緊不慢地說:“顧警長,你應該能想到的,整個案子匪夷所思之處,說到底便是所謂的一刀斬首。之所以匪夷所思,是因爲根據現場周圍的環境,沒有人能自如地把兇器帶來帶走。但是同時,又沒有人在現場發現兇器,所以說,這個事情是不合邏輯的。”

顧念恆沉吟道:“所以說……”

蔣玲笑了一聲,說:“對於這樣不合邏輯的線索,我們的處理方法一向是簡單粗暴,那就是有辦法想辦法,沒辦法造辦法地證明這個線索是僞造的。”

顧念恆怔了怔,說:“這個……這個是夠簡單粗暴的。”

何無爲淺淺一笑,說:“玲兒的辦法雖然粗暴,但是很實用,只要不是一刀斬首,一切不就都說得通了麼?不過要解釋這個問題,我們的道行可不夠,還好倩姐姐一直在,核心的秘密其實從一開始就被陸倩姐給感覺到了,也就是她一直所說的‘不對勁’。”

呂正風撓了撓頭,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一直以爲她水土不服呢!看來這大風大浪中積累起來的職業直覺真是不可小覷啊!”

“正是如此!”蔣玲點頭道,“呂大哥好歹說到點子上了,吳納川就算有瞞天過海的本事,最多也只能瞞過五感,這看不見摸不着的第六感,卻是最雪亮的。”

呂正風一臉黑線,說:“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我一直都在點子上,只不過你們沒能及時領悟罷了。”

顧念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雖然從理智上他已經認識到吳納川就是兇手,但是情感上依然希望這一切能有一絲的可能性是誤會。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難道……難道就不可能是外來的高手做的?”

呂正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還是要保持理智啊,這個問題是很顯然的。”

蔣玲眼睛一轉,對何無爲俏皮地說:“咱們比賽吧,我說一條,你說一條,我先說!最直接的證據是因爲時間不足,尤其是羅柏被害的那一案,案發地點、時間不允許兇手對屍身進行仔細的修飾,而以吳納川的水平,除非監守自盜,否則一定可以發現其中的破綻。”

何無爲嘴角一笑,說:“好,就陪你玩兒玩兒。本案剛一開始,羅齊被害之後,當時種種證據皆指向羅柏,但是顧警官其實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於是故意假裝被矇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嚴加監管羅柏,卻在暗中密切觀察所有有關人等。”

呂正風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說一開始小顧怎麼就只盯着羅柏不放呢!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何無爲點點頭,說:“對啊,這計本來也不錯,但是不料兇手竟然識破了這誘敵之策,直接對錶面上監管嚴格但實際上寬鬆的羅柏下手,徹底打亂了警方的部署。能夠對這計策瞭如指掌的人,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內鬼,而且多半是顧警官身邊所倚重的人,再參考本案的特點,很容易就會想到兇手是吳納川。”

“但是……但是……”顧念恆眼睛已經泛紅,神情悲傷,想反駁卻又實在找不出理由。

霍飲瀚拍了拍他的後背,說:“行了,你也別太傷心,那都是他咎由自取,這就叫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兩條線索指向同一個人,連我都知道這多半是兇手無疑了。”

陸倩也說:“對啊,顧警長,人非聖賢,哪能把一切都看得通透?我們一開始其實也不相信,所以無爲和玲子才做了個圈套,以確認推測是否正確。”

顧念恆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殘酷的現實無情地磨滅了,他一拳砸到破廟的牆壁上,胸口劇烈起伏,說:“爲什麼?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動機,對,作案動機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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