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唐老爺子辭別後,便直接起身走出了廟門,可是剛出去沒一會兒,身後便傳來急促的跑步聲,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肯定是霍飲瀚跟上來了。
霍飲瀚急匆匆地追上三人,說:“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能撇下我呢?”
何無爲皺了皺眉,對這個無處不添亂的呆子簡直無可奈何,於是邊快步走邊說:“拜託你這個時候不要來添亂行不行?”
霍飲瀚一聽這話,連忙爭辯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雖然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是長得好看也未必都是花瓶啊!世間也還是有像我這種才貌雙全……”
蔣玲將頭髮向後一甩,握起拳頭晃了晃,毫不客氣地打斷:“你再廢話小心我揍你哈!”
霍飲瀚聽罷連忙向旁邊閃了幾步,說:“古人云,君子動口不動手,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策也,你這樣太粗俗!”
“說得好!”蔣玲活動了一下筋骨,舉起拳頭便要開打,陸倩連忙按住蔣玲,心平氣和地對霍飲瀚說:“霍先生,不是說你能力有問題,但這是我們內部辦案的事情,不希望有外人蔘與,還希望你能夠理解。”
霍飲瀚忙說:“理解理解,不過你們也不能把我當外人不是?咱們得同舟共濟,古語云:衆人拾柴火焰高嘛!”
這時,衆人已經從一個岔路走出了鄉村地區,來到了一個寬大的柏油路旁,何無爲在路邊不斷地招手攔車,陸倩則繼續跟霍飲瀚說:“但是恕我直言,這件事你真的不方便參與,霍先生,如果有需要我們一定會聯繫你的!”
霍飲瀚急道:“別呀別呀!這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在你們身邊你們找起我來也容易啊!”
蔣玲不耐煩地捋了捋烏黑的秀髮,說:“倩姐姐,我早說過了,武力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辦法!”
這時,何無爲已經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衝着蔣玲和陸倩壞壞地笑道:“我這個方法更有效!”
何無爲、蔣玲和陸倩是多少年出生入死的老搭檔,她倆人立刻會意,連忙快步竄進車裡,順手把車門關死,何無爲笑着把手一揮,說:“師傅,走啦!”
於是,汽車呼嘯着開動,霍飲瀚這時才反應過來,立刻擡腿想要追車,不過已經爲時晚矣。
蔣玲坐在車後座上嘻嘻笑道:“老公,你真是太有才了!”
何無爲得意地笑了笑,說:“也就一般般吧!”
陸倩無奈地笑道:“真拿你們沒辦法,太壞了。”
何無爲輕輕撥了一下頭髮,說:“倩姐,你也是參與者哦。”
陸倩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那都是讓你們帶壞了。”
這時,蔣玲心中一動,說:“說點正經的,你說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簡直是……是刻意挑釁似的。”
陸倩聽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確實如此啊,難道他們是要向我們示威?”
何無爲回過頭來,給兩人使了個眼色,用手指了指出租車司機,說:“咱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網裡的魚,少說少做爲妙。”
蔣玲和陸倩立刻會意,現在這個幕後組織肯定已經全面滲透曲阜各處了,當着陌生人討論案情確實不合適。於是兩人都不說話了,但是手底下不斷地敲擊着手機,用聊天軟件交流着案情。
何無爲則懶散地坐在副駕駛上,靜靜地看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觀,此時他的思緒也飛速地運轉着。現在他們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信息空白太多太多。這次高估了顧念恆的實力,導致這麼快就又鬧出了人命,下一步怎麼走,他必須得好好斟酌。
沒多久,三人便趕到了案發現場,此時大橋上下全都是圍觀的市民,他們有的好奇,有的驚恐,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說什麼的都有,嘈雜聲不絕於耳。
警察已經在沂河橋下設立了警戒線,遠遠看去,顧念恆正呆呆地站在河邊,悵然若失地看着靜靜流淌的河水。
三人穿過人羣,來到沂河橋下,擡眼一看,橋樑上殘留的血跡依然觸目驚心,斑斑血紅顯露出當時那一幕的恐怖血腥。
呂正風看到三人,連忙迎過來,表情沉重地說:“你們可算來了,這次……這次又是一刀斬首。”
三人聽罷,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沂河是曲阜城區的一條景觀河,風景還算秀麗,沂河大橋正好是溝通曲阜旅遊區與現代化城區的交通樞紐,旁邊有不少高樓大廈,平時有不少老人孩子在這裡休閒娛樂,如今光天化日之下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寒而慄。
陸倩眉頭緊鎖,疑惑地嘀咕道:“不可能啊,這根本不可能的。”
這時,顧念恆也注意到了三人,無精打采地走了過來,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似的,驕傲的臉上寫滿了沮喪與不甘。
呂正風嘆了口氣,拍了拍顧念恆的肩膀,說:“很多事都是難免的,你也不必太沮喪,年輕人嘛,多經歷點磨難很正常,我年輕時也是如此啊!你天分不錯,早晚能達到我這樣的境界,要振作起來!對了,你給這幾位大神說說案情吧,具體細節還是你比較清楚。”
顧念恆輕輕地點了點頭,說:“我們的人本來是一直監視着羅柏的,可是就在一個小時前突然跟我報告說跟丟了,前後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兒,然後就聽說沂河大橋上掛起了一個人頭。我連忙趕過來,發現羅柏的頭顱被掛在橋上。我們檢查了一下,發現用的是一個滑輪裝置,繩子一端綁着羅柏的頭顱,另一端綁着他的屍身沉入沂河中,滑輪上還有一個定時裝置。死因方面,與羅齊一樣,法醫檢驗結果是一刀斬首,兇器仍然沒找到。”
一股河風輕輕吹來,給岸上衆人帶來了陣陣涼意,雖然天氣並不冷,但是這股涼意卻似乎吹進了骨頭裡,令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呂正風用徵詢的眼光看了看何無爲,何無爲衝着他微微點點頭,於是,他一把攬住顧念恆的肩膀,說:“小顧啊,現在連着鬧出兩條人命,恐怕我們不得不全面接手此案了,希望你可以全力配合。”
顧念恆眉頭動了動,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後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點點頭,說:“好吧!”
呂正風爽朗地笑了笑,說:“好!咱們以後精誠合作,一定可以共建奇功!大神,你們說說該咋辦吧!”
何無爲看顧念恆肯服軟了,心中鬆了口氣,問道:“顧警長,屍體和頭顱都去哪裡了?”
顧念恆說:“吳納川法醫已經帶回去做進一步化驗解剖了。”
何無爲微微點點頭,說:“現在由陸倩法醫全權接手吧,麻煩顧警長給打聲招呼。”
顧念恆無奈地應了一聲,說:“我會給他打招呼的。”
何無爲笑了笑,說:“陸倩姐,麻煩你現在就過去吧!”
陸倩答應道:“好,沒問題!”於是,陸倩便與顧念恆派遣的幾個隨行警員率先離去了。
而後,何無爲便與蔣玲信步走到了沂河橋洞中,橋洞中陽光被遮蔽,河風陣陣,顯得有幾分陰冷。在橋影覆蓋的地面上,有一大片新鮮的血跡,散發出令人心生寒意的死亡氣息,似乎正在回味着兇殺發生時的殘暴血腥。
呂正風和顧念恆也跟着二人走進橋洞,呂正風眉頭緊蹙,面色嚴肅,說:“沒想到他們竟然囂張到這種程度,這是明擺着要挑釁警局啊!”
顧念恆此時心中一動,說:“我倒覺得未必,這次兇手謀殺羅柏的行動,是穩穩地切中了我們布控網的漏洞,看似狂妄,我覺得實則是精密謀劃。”
呂正風本來就對顧念恆的高傲不滿,此時看他明明犯了錯還強詞奪理反駁自己,心中有幾分不快,說:“若非兇手刻意挑釁,殺人逃走即可,又爲何要把被害者的頭顱掛到橋上引人注意?又何必搞出一刀斬首這樣費時費力的事情?”
顧念恆沉吟了片刻,說:“不難推測,兇手心思縝密,計劃周全,每一步棋都走得天衣無縫,不像是能做出狂妄愚蠢之舉的人,而且這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啊!或許這所謂的挑釁警局,也不過是周密計劃的一部分。”
呂正風聽罷,腦子裡更是一團亂麻,其實論起破案的本領來,顧念恆也算是一把好手,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獨當一面。兩人水平半斤八兩,思路也都是標準的科班套路,討論之後兩人心中越來越亂,覺得案子愈發的撲朔迷離。
這時,呂正風看了看何無爲和蔣玲,說:“兩位大神,這個橋洞我和小顧都仔細地搜查過了,沒什麼有用的線索。要不咱們先回警局整理資料,再進行深入調查,說不定能有什麼突破呢。”
顧念恆點頭道:“對啊,這地方確實沒什麼破案價值。”
何無爲依舊自顧自地四處打量着,時而俯身,時而仰望,眉頭緊蹙,手不斷地捋着下巴,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一般。蔣玲本來正蹲在遠處的地面上不知道在幹什麼,聽見兩人說話,輕盈地跳起來,眨了眨兩隻格外大的眼睛,說:“看得出來,你們的確是仔細地把整個現場都破壞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