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凌風並沒有去尋崔玉把酒言歡,而是實打實的放了崔玉一會鴿子。
凌風登上三樓繼續修煉,紅玉便在二樓客房候着,隨時準備伺候,也算全了貼身侍女的身份。
當晚,凌風修煉的重點,改爲吸納靈力和煉體,反而放棄了主動凝聚靈旋的念頭。
凌風的想法很簡單,依靠開脈丹連續突破五重修爲,固然提高了修煉速度,但這個根基卻並不怎麼牢靠。若是一味提升修爲,便是早早的凝聚靈旋,此後的修煉之路也無法長久,因此他將新吸納的靈力全部用修煉火靈鍛骨,將自己相對境界而言更脆弱的筋骨用心的淬鍊一遍。
這一修煉,又是整整一夜,等凌風從修煉狀態中醒來,不僅僅是漫漫長夜過去了,便是白日的一半也悄然溜走。
紅玉在二樓通向三樓的木質樓梯上守着,眼巴巴的看着,一眼又一眼,幾乎要望眼欲穿了,凌風才悄然走出房門,面上卻滿是疲倦之意,走路都不自主的左右搖晃着,似乎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紅玉一見凌風睏倦的模樣,便知道他又是修煉了一整夜,可偏生還沒有凝聚靈旋,忍不住紅脣一扁,抱怨起來:“世子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開脈境武徒的體力是有限的,您這麼沒日沒夜的修煉,身體會熬壞的。”
抱怨了一句,紅玉又連忙上來扶着凌風,生怕他太過睏倦而摔倒,如伺候嬰兒般,將凌風攙到二樓客廳,將一碗熱了多次的火木脆生羹端上來。
不等凌風問,便介紹道:“這羹是三種火木,六種具有恢復體能效果的木系靈草所致,是我專門從師父那兒討來的藥湯配方,文火燉煮三個時辰,專門針對你這種喜歡開夜車狂飆體力的修煉狂的!”
說着,笑眯眯的舀一勺,溫柔的餵給凌風,倒是讓他第一次嚐到侯府世子般滋味。
凌風也不拒絕,默默享受着被人伺候的滋味,暗歎這般被人周到的伺候,以後恐怕要心志腐化了,這殺道修煉也是難了!
雖然如此,凌風依然沒有就此打住,反而疲倦的靠在紅玉身側,讓其伺候。
“我的殺道修煉,前一世便到了盡頭,這一世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得要多嘗試一些新東西!”這般想着,凌風昏昏然睡了過去。
紅玉伺候着凌風在二樓客房睡下,自己等在一樓,隨時等王貴傳回消息,坐着偶然想到世子師傅手下人才凋零,不由想到早已離家多時的大哥鐵木剛玉。
“哥哥要知道我此刻投靠世子,大仇得報在望,也會欣慰吧!”
正想着心事,門外突然響起崔玉詢問下人的聲音。
“凌風世子昨一晚都在修煉,如今還不知是否出關。”門口的奴才回道。
“那我進去看看。”說着崔玉便大步踏步鐵木樓,正好迎着從偏廳出來的紅玉。
“崔公子!”紅玉連忙躬身行禮。
崔玉卻是有些急道:“凌風如何了?怎麼昨晚放我鴿子。”
紅玉想了想,只得說:“世子日夜不休的修煉突破,方纔疲倦之極,才喝了碗調補精力的羹湯睡下,如今怕是雷打不動,昨日的約會,實在是不得已才放鴿子。”
這般說,崔玉是越發鬱悶了,心想我找你凌風來便是看中你潛力,怎麼一日還沒突破,昨天還因爲許了妹妹給你,和崔提部結仇,現在又這麼不頂用。
心裡不耐煩,面上還是道:“去看看,也別太勞累了。”當即讓紅玉引着去了凌風休息的客房,入內果然見凌風睡的極沉。
“你先去,我待一會兒,再走!”崔玉竟是支開紅玉,一個人在站在房中靜靜發呆。
崔玉不知的是,凌風雖睡的極沉,但神識反應敏銳,只是他方踏入房內,便本能的醒來。
不過凌風有心探崔玉底細,心說這狀態下,或許能聽崔玉說幾句真心話,便假寐不醒。
果然,崔玉呆了片刻,本以爲他耐不住性子要走時,突然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原本指望你給我帶來一份生機,誰知你這般沒用,只知道苦修,卻不知道籌謀應對,便是日後回到元火城奪回世子之位,又能保住多久。”
凌風聽他這話,不由心中震動,暗道世人都說五行大陸以力量爲尊,修煉則是獲得力量根本,他怎麼卻說只懂苦修不懂籌謀是無用。
這般話,怎麼也不像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說的。崔玉之父崔厚德一生苦修不知變通,多被族人排擠,這在火麟鎮是出了名的。那這話是何人所說,莫不是崔玉親姐,那個入宮受寵的崔貴妃。
這時,只聽崔玉又道:“哎,我也是自己愚笨,若非姐姐書信教導,此刻更不知淪落到如何模樣。崔幹父子欺人太甚,先以慕媚蕊羞辱我,後又使老慕送慕媚蕊給你爲妾,甚是包藏禍心,一是牽制你,二是讓我倆產生間隙。
我原本想,妹妹嫁給你這姐姐欽定之人,崔幹父子不敢再動干戈,卻不想昨日竟欺上門毆打我。如此看來,真要如姐姐所言,非廢了崔幹父子,我崔家才得安寧。可姐姐遠在數百里外,皇室出入不便,書信指點已是極致,我又該和誰商量。”
崔玉說完,徑直離開,還專門囑咐紅玉提醒凌風,醒來後別忘了和他一唔。
凌風繼續假寐,只是暗中將火靈鍛骨運轉全身,隱隱將牀帳染的通紅透亮,看上去好不驚人。
一邊修煉,凌風一邊分出部分神識來思考崔玉方纔說的話,他總覺得這小子方纔是故意對睡着的自己說話,將平時不方便說的話,一口氣說完,將禍害凌風的責任全都推給了崔幹父子,甚至還專門提了崔靈嫣提議廢掉崔氏父子的事,可謂用心良苦。
不過,這些話多是能猜出的,唯獨慕媚蕊之事,凌風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妞竟不止和崔玉有染,而且還和崔幹父子暗通款曲,如此之人還要做自己侍妾,還真是可恨之極。
沒來由,凌風竟是對原本和自己不相干的崔氏父子驟然生出殺機。這殺機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還是讓凌風意識到,這崔玉的心計可怕,竟是寥寥數語,激發了自己的殺念。
然,凌風修的是殺道,殺心殺念本就是一念而發,崔玉雖用心,卻也只是暴露了自己心中所想。
火靈鍛骨運轉十個周天,直感周身精力充沛之極,渾身彷彿有使不完的氣力,這才幽幽醒轉,將紅玉招進來伺候起身,吃喝。
中間聽紅玉說起,崔玉又說起讓自己務必前往一唔,這才決心去見崔玉一見,只是該如何說,還要仔細斟酌一二。
中間李氏前來稟報老慕的狀況,卻說了一樁驚世駭俗之事。李氏素來和慕媚蕊來往甚密,不幾日就會一起玩些虛凰假鳳的玩意兒,誰知李氏今早提前去了,竟是發現老慕這廝從其女兒閨閣中離開,臨走時情狀甚密,慕媚蕊頸間兀自帶着潮紅,不由讓李氏心驚。
李氏爲了確認情況,過了會兒,才現身拜會,慕媚蕊竟是婉拒了玩鬧的提議,當即讓李氏確認,其和乃父必然行了苟且之事。
初聽此言,凌風和紅玉都是驚的渾身一顫,都說老慕變態混蛋,卻不想他能混蛋到這種地步,竟是和自家親生女兒苟且。
“這個人渣,畜生,簡直不是人……”紅玉憤憤咒罵,一時間罵的言辭匱乏,但還是難以疏解胸中鬱悶。
凌風也是忍不住眸子發冷,徹底被這一家子混賬給徹底驚呆了。
連出身媚宗的李氏也道:“這慕家父女實在不成話,便是我媚宗修的大欲之道,也不能枉顧根本倫理,這兩人實在該死,便是多一日存活,也是污了人眼睛。”
李氏的話,讓凌風不由驚訝,暗道原來媚徒也不是毫無廉恥,只是所思所想,和他人不同而已。
凌風不由問道:“若是以你之意,該如何做?”
李氏略一思索,帶着媚態的雲水眸子上閃過一絲冰冷,獰聲道:“此等人,該受萬夫所指而死,殺其身,不足以贖其罪。”
“哦。”凌風輕輕點頭,旋又向紅玉道:“以你之意呢?”
紅玉咬牙切齒道:“必讓其身敗名裂而死。”說完,身子兀自顫抖不休,顯然心情太過激動所致。
凌風握住紅玉之手,輕輕拍着,安撫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就想一個能讓二人姦情暴露於世的法子,也好成全諸位心中義憤。”
兩人歡喜應諾,說晚間再來回稟方案。李氏離開前,凌風讓其施展平時所用身法,相機傳授其部分鬼步潛行的要訣,算作獎勵。李氏運轉身法,明顯感到身法速度和隱匿效果增強倍許,歡喜的連連叩謝,一再表明會努力辦事。
等到李氏走了,凌風才又專門叮囑紅玉幾句,讓她好生修煉,並將不能凝聚殺根的玄靈訣簡化版傳給紅玉,只讓她運轉於體,平素也不用刻意修煉,以用來增加體內靈力柔韌性和自體修復能力而已。凌風不解釋爲何修煉此功法,紅玉也不問,似乎形成了一個默契。
做完這些,凌風終於對紅玉道:“今兒看來要和崔玉崔大公子好好談談了,這會兒功夫,崔幹或許已經將族內爲靈筠辦比武招親的事給敲定了,崔玉該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再抻着他,恐怕他就會糊在鍋底上了。”
紅玉聞言不由莞爾一笑,方纔的憤然之色也消解殆盡,連忙道:“世子師傅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去會會崔大公子吧!”言辭之間已有幾分俏皮,顯然是看着大仇人老慕罪行昭彰,距死不遠才能如此輕鬆。